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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岌岌可危

  要塞上的曹猛一見簽丁抬出一個個火盆,就知道敵人要發動火箭攻擊,心中暗暗慶幸,多虧那個兄弟的一番議論提醒了自己,讓自己有了準備,要不然就要釀成大禍。 

  隨著曹猛一聲令下,一張張淋過水的棉被被支起,瞬間塞滿了副牆與罩棚之間。這裡剛剛安排好,那邊呼嘯的火箭就撲面而來。 

  戰場上又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奇迹出現了,如流星般飛舞的火箭撲上了要塞,但都在要塞上奇怪的防護上碰了一下就紛紛掉落,這次竟然沒有一支火箭中地,在大家目瞪口呆中,一**的火箭沒有一點效果,徒勞無功的掉落了,那些弓箭手都驚訝的不知所措,大部分人都停止了這個白白浪費氣力的辦法,只有一些老實的弓箭手還在徒勞無功的,稀稀落落的浪費著力氣。 

  張元和那千戶,還有那個提供辦法的陳家子弟,看到這樣的結果也是不明所以。這個結果倒是讓原本嫉妒羨慕恨的張元子弟,看向那兄弟的眼神就變得幸災樂禍起來。 

  「弓箭手不要停,攻城隊衝鋒。戰鼓隊擂起戰鼓。簽丁隊開始吶喊,不得命令不得停下。」火攻雖然失效,但進攻卻必須進行,現在,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場仗打下去,並且一定要打勝,要不官軍的威信將在那些觀戰的人面前一敗塗地再難收拾,就是為了面子,也要攻下要塞。於是,千戶果斷下達了一道道命令。 

  「敢死隊帶著火藥包隨著大隊行進,但到了攻擊地后,馬上借著要塞的黑影運動到西面開始鑿城修葯室,準備炸城,我只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你一定要把這四百斤的火藥給我在冰堡里點燃,否則你也就直接登城吧。」那千戶對著一個由官軍火器營里選出來的軍漢咬牙切齒的道。 

  這個軍漢是官軍的火器高手,對火藥十分精通,張元許諾,如果身死就給一百兩銀子養家,如果功成,就有五十兩銀子的賞賜,然後將他去除軍籍調到自己鄉勇隊伍里當百戶,專門給自己帶火器營。這樣的待遇太優厚了,當時那老軍聽了樂的一蹦多高,拍著胸脯保證完成任務。 

  於是二十面大鼓開始擂起震天的鼓聲,那兩千簽丁站在陣后開始不要命的吶喊起來,原先要塞的那些壕溝已經被鄉勇的屍體還有簽丁背負的土石填滿,變成了一片坦途,負責攻城的二千多鄉勇,踏著同伴的屍體開始潮水般湧向要塞,再次把一個個雲梯搭著了城牆之上,丟棄盾牌奮力爬城。 

  新的一輪戰鬥再次開始。 

  曹猛指揮著所有能戰鬥的士兵開始新的一輪防守廝殺,但城外這次的攻擊卻與往次不同,不但攻勢兇猛,而且還別出心裁的在離城不遠的地方擺開二十面戰鼓拚命的擊打,還有二千簽丁也不上前助戰卻只是站在那裡嘶吼,這就非常蹊蹺了。 

  虛張聲勢,這是曹猛第一個想到的,惑人耳目,這是曹猛第二個想到的,這就足夠了。 

  敵人採取的這個戰術不會是無的放矢,肯定有陰謀。但陰謀在哪裡呢? 

  當曹猛砍倒第二個亡命之徒的時候,曹猛想到了要塞的後面和西面,這一番連戰下來,只有後面和西面沒有被敵人攻擊,一是後面不得指揮,二來西面是一條大河,還被自己鑿冰取水什麼的更是弄的難行異常,那敵人這個虛張聲勢惑亂自己耳目到底是什麼呢? 

  偷襲。 

  曹猛突然想到,對,就是偷襲,想到此處驚出一身冷汗,自己現在的兵力捉襟見肘,都用來防守現在這段岌岌可危的城牆,再無一兵一卒可以抽調,那後面和西面就只是派出五十幾個重傷的老兄弟瞭望預警,萬一敵人從那面上來可就麻煩大了。 

  想到這裡,趕緊回身,對那個還在與爬上城來的鄉勇廝殺的監軍士小隊長大聲喊道:「兄弟快到西面的城牆上看看,我估計敵人要從西面偷襲。」之所以這麼大的聲音,是外面的戰鼓和喊殺聲太過震耳欲聾,不大聲根本就聽不見。 

  「好了,我現在就去。」那監軍士小隊長把他的馬刀在一個鄉勇的身體抽出,轉身就往西面跑去。 

  西面城牆上沒有什麼動靜,探頭出去,一片火把餘光照耀的地里,靜悄悄的也不見人影和動靜,於是那監軍士稍稍放心,查看了下那十幾個重傷的兄弟,看到其中有一個已經沒了呼吸,心中不覺一暗,但生死已經見的太多,也就不太放在心上,匆匆安慰了一下其他的兄弟,就往後城巡查而來。 

  那甘泉老兵帶著十幾個兄弟帶著火藥包,悄悄的離開大隊緊貼著城牆繞到要塞西面,一到西面卻叫聲苦也。原來西面正對著西斜的月牙,這時節正是陰曆初七,月亮將昏暗的光照著大地,再加上那寬闊的河面冰層的反射,再加上那該死的冰堡要塞牆頭的反射,那就是一片通明,不要說是活人,就是一隻耗子那也能看清幾根鬍鬚頭尾。 

  監軍士小隊長朝城外望去,但見一片月華光亮,城牆下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見西面城牆外沒有異狀,心中略安,安撫了幾句那些重傷的兄弟,隨著趕奔要塞後面,伸頭朝城下望去,這裡背著月光,城下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但看來是沒有大隊敵軍,也就稍稍安心。 

  但是曹猛的擔心的確存在,因為官軍現在的表現的確詭異,動靜這麼大一定是有什麼詭計,若不然是吃飽了飯沒事幹?這麼大動靜就連城背面都顯得震耳欲聾,一定是想掩蓋什麼,聲音巨大那隻能是想掩蓋聲音,對,一定是想掩蓋聲音,那監軍士再次探身出去,還是什麼也看不到聽不清,可惜急切間也沒有火把什麼的照明,靈機一動,大聲的吩咐了幾個看護的兄弟幾句就佯裝走開,過一會又悄悄的爬回來,身子伏在城牆上,把耳朵緊緊的貼在城牆上,然後一點點慢慢爬動,如此往返了一個來回,在那十幾個士卒驚訝的眼光里突然不動。 

  聽到了,果然如此,他聽到了城牆上傳來的一下一下鐵釺鑿牆的聲音,好小子,這是要玩鑿城的把戲啊。但這樣小心的鑿城,要把這接近一丈厚的城牆鑿穿得要到什麼時候,天色已經接近子夜,前面的鄉勇也攻擊大半夜了,怎麼可能堅持那麼久給他打掩護,除了鑿穿城牆,那還有什麼辦法?對,那就只有一個辦法,炸藥炸城。 

  炸藥那是根據地獨家之寶,官軍手裡有的就只有火藥,爆炸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與,但只要足夠的藥量,也是可以達到這個效果的,闖王曾經在給他們上偵察刺探課的時候,就給他們講過炸藥和火藥的區別,並講解怎麼樣把火藥變成炸藥的方法。 

  既然知道了結果,那小隊長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不由一陣后怕,希望敵人還沒來得及運用這個辦法。 

  那監軍士小隊長告誡守望的士卒不要聲張,自己悄悄爬回城西,然後飛身而起,跑回正在酣戰的正面,尋了曹猛彙報。 

  曹猛聞聽此言也是大吃一驚,忙吩咐那監軍士道:「兄弟,你快帶著幾個兄弟,拿上十個炸藥包,一定要炸死那些鑿城的鄉勇。」 

  「是。」那監軍士答應一聲,招手帶著十個輕傷的兄弟,帶著十個炸藥包趕奔城后。 

  曹猛帶著手下拚命的反擊著官軍,但這次張元卻是動了一戰成功的心思,整整壓上來二千人馬,分作兩面不停的進攻,曹猛把最後一個預備隊都拿出來用上,仍是抵擋不住張元的瘋狂進攻,看看底下密密麻麻如螞蟻般的鄉勇,曹猛只得咬牙放出煙花,通知自己放在外面的那二百一十名騎兵發動襲擾了,希望能調動張元,最好是讓張元能夠收兵回城,明天再戰,自己也好趁著這個時候再做調整。 

  想到這裡也不怠慢,戰局也實在危機萬分不容再次猶豫,立刻在懷裡取出煙花火箭,在一支火把上點燃,隨著一聲炸響,一蓬絢麗的煙花衝天而起,在高高的天空里乍然開放,美麗而炫目,這讓整個戰場上的節奏為之一頓,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抬頭仰望那絢麗多彩的煙花,不知道闖賊到了這個時候鬧的什麼玄虛。 

  那甘泉千戶仰望著炸響的煙花,看著它絢麗多彩的身姿在天空慢慢消逝,沒來由的多了許多感慨。 

  煙花如此美麗,但這剎那間的絢爛便燃盡所有生命,可悲還是壯麗?就如那些施放他們的闖賊,雖然壯麗並燦爛奪目,但不過是為現在的人們留下些許記憶,而後便變成了一捧黃土,淹沒在這滾滾歷史長河中,不再留下一絲痕迹了。對於如此執著於自己的信念,如此執著於自己團體的忠誠的一群好漢,是可悲還是可贊?亦或是可惜? 

  正在感慨間一個聲音突兀道:「不好,大人,這是闖賊請求救援的煙火,萬望大人早做準備。」低頭看時卻是一直跟著自己的副千戶惶急的諫言道。 

  「怎麼說?」那千戶和張元也是迷惑的看著那副千戶,的確,一場慘烈無比的大戰期間,沒來由的放什麼煙火?此間定有蹊蹺。 

  「我家就在城南,家裡也有百十畝田土,也得到闖賊減租減息的通知,上繳了保護費。」那千戶見自己的副手啰嗦,當下不悅道:「快說正題。」 

  「是,大人。」副千戶被千戶一聲呵斥,趕緊收住長篇大套的講話,「我聽我父親大人說,那闖賊給每個答應他們條件的人家三個煙火,規定,一旦有盜匪杆子騷擾,便可在白天點燃發煙的煙火,晚上點燃亮光煙火示警,只要主家堅持一兩個時辰,就會有左近民兵或是闖賊前來解救,所以這煙火定是闖賊不能堅持開始對外求援,千戶大人快快防備。」 

  經他這麼一提醒,其他的人中也有大點其頭表示卻有其事的。 

  啊,闖賊求援了,他們終於堅持不住求援了,這樣一場意志的較量終於以自己的勝利結束了,張元與千戶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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