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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忠君周暨

  被呂世這一提醒,想起兵力單薄的曹猛,過天星拍著腦袋懊悔的道:「不是闖王提醒險些壞了大事,好,我馬上整頓隊伍飛馬趕奔甘泉救援猛子,這裡就闖王主持大計了。」言罷突然嘿了一聲道:「這仗打的也窩囊,我匆匆忙忙的趕到吳濤兄弟那裡,人家已經大勝,我連毛都沒撈著,一口水都顧不得喝趕奔你這裡,希望能砍殺個痛快,結果還是毛沒撈著,緊趕慢趕的,到了你這裡,還是當個看客,真沒勁,希望我不要太命苦,趕到猛子那裡能幹上一場吧。唉——人這命啊。」一面抱怨但也不怠慢,飛身上馬,跑到自己騎兵隊伍前大聲喊道:「兄弟們,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幾百人一起回答。 

  「再趕百里還能戰否?」 

  「能戰,能戰。」眾位兄弟一起高舉馬刀回應。 

  「我們緊趕慢趕都沒能撈著仗打,讓我們怎麼見山寨父老?大家甘心嗎?」 

  「不甘心,不甘心。」所有的騎兵都憤憤不平。就是,自己這些人憋足了力氣跑來跑去卻是一仗沒有,怎麼不氣人。 

  「好,曹總管那裡緊急,現在就和我出發救援,水在馬上喝,飯在馬上吃,就是把馬跑死了,我們當步兵也要趕在這些步兵前搶到這一仗,行不行?」 

  「殺,殺,殺。」 

  「出發。」過天星大手一揮就要帶隊出發,一個傳令兵小聲道:「大統領,那大郎副隊長還沒回來呢?是不是等等他?」 

  過天星橫了他一眼。「等什麼等?讓他和蝴蝶似的得意去吧,對了,把他的馬拉上,我們走。」說罷帶著騎兵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火海般飛馳而去。 

  大郎正和過天星搶人搶的歡快,突然聽到自己隊伍那邊一陣陣出兵的高呼,心道不好,趕忙往回跑,但已經晚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隊人馬絕塵而去,四處看時就連自己的戰馬都被黑虎星拐跑了,當時大急。呂世笑道:「大郎,你只能暫時跟隨步兵前往了,哈哈哈哈,得意時候想失意啊,哈哈哈。」呂世不由大笑著調侃。 

  大郎恨恨的道:「不行,我就是跑也一定趕上他們,和他們一起戰鬥。」突然眼珠一轉,突然拉過叔叔的戰馬飛身上馬,也不說話打馬就跑。呂世一愣,那大郎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 

  呂世跺腳大罵:「大郎你個東西,你敢搶我的馬,看你回來我如何整治與你,我的馬啊。」 

  所有的原官軍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暗道;「官軍出戰都是百般推脫,即便是無可奈何的出戰,也是談了條件無數,天底下還有如此渴望戰鬥的隊伍?我即將加入的就是這樣一個渴望戰鬥並以戰鬥為無上榮耀的隊伍?」 

  「為成為這樣一個充滿血性和真誠的隊伍慶幸。」所有人如是想。 

  看著絕塵而去的過天星和大郎,呂世對曹猛的那個方向略微放心了,有了這八百多騎兵,再加上曹猛的槍兵,擋住只有三千鄉勇的張元應該沒有大的問題,不過自己還是要抓緊趕去,不但要擋住張元,而且還要儘可能的殲滅他們,那樣才能給一些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而蠢蠢欲動的豪強一個打擊,一個震懾。 

  剩下的就是東面的戰事了,東面的敵人不強大,沿途各縣由於領教了自己的兵勢,這次都變得老實了起來,根本就沒有遵照楊鶴的命令參與圍剿自己,即便是得到了命令,也是陽奉陰違推搪過去,誰還願意為了別人做那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但是,據趙興的監軍士彙報,那些縣份里,卻有一個綏德縣令周暨成了異類,不但重組了上次被自己打殘的千戶所,而且再次簽丁,收集糧草,上報楊鶴,請求參與這次對自己的圍剿,當時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呂世都為周暨擔心,且不說他就只有草創的一千人馬,就是穿越三縣遠征就是個大問題,等他到了根據地邊緣,可能連熱狗都涼了,還有的問題是,一旦接近根據地,第一個面對的就是自己的絕對猛將——廣武的陳家堡。 

  作為根據地最初也是最東的屏障,不但駐紮這五百將士,而且在這期間,原先的陳家堡還得到了不斷的加固,增添了充足的防守器械,原本陳家儲糧也沒有大動,都留在了當地,因此上,陳家堡可謂兵精糧足,固若金湯,由於沒收了陳家田地,也施行了分地政策,更有民心所向,因此上只要廣武不主動出戰,那這面就沒有半點危險。 

  由於張元李元昊是圍剿根據地的主力,闖軍也就將重點放在了這面,全力以赴的應對他們,同時以防心懷不軌的地主豪強,耿奎這個步軍統領就只能帶著三個隊的精銳駐紮在葫蘆峪老營,隨時準備應對根據地內可能出現的暴亂,沒辦法,才讓曹猛帶兵先行清理洛川各地,預留戰場。 

  在得到周暨出兵的準確消息后,呂世派傳令兵通知陳家堡的廣武,絕對不許出兵主動出戰,只要堵住周暨即可,這便是廣武的大功,一切都要等反圍剿勝利之後在行動。 

  現在的呂世,希望周暨縣尊能等到那個時候。但是,一心報國的周暨真的就能按照呂世的願望來嗎? 

  已經到了三月初二,本來應該是春意暖暖,百姓忙著準備春耕的時候,但是,整個北中國依舊被小冰河期的氣候肆虐著,連續不斷的寒風,帶著沒有半點水份的干土,呼嘯著卷過整個陝北大地,卷過延綏,卷過一個個溝谷,卷過陳家堡北面莽莽森林,卷過溝谷里,一群瑟瑟發抖的官軍。 

  對,是官軍,一千官軍卷著旗幟,縮著脖子,抱著刀槍,在不斷的跺著腳,低聲的咒罵著,咒罵著這鬼天氣,咒罵著這個要命的任務,也咒罵著他們的父母官——周暨。 

  周暨也在咒罵著,咒罵著這鬼天氣,咒罵著他的上司,那該死的副總兵,咒罵著這次出兵的始作俑者張元。 

  這次由張元資助發起的圍剿闖賊的軍事行動,這周暨本不再其列,因為,總督楊鶴也知道,上次延川一戰,負責阻擊闖賊的綏德,損失慘重,尤其是在簽丁軍戶上,更是被人家裹挾殺散了幾近五千,再難抽調重整旗鼓。 

  還有,綏德面對闖賊所謂的根據地,中間隔著三個縣治,其間有重重大山險要,不要多了,只要一百闖賊,預備下充足的糧食器械,那綏德千里迢迢行軍的疲憊之軍,就絕對難越半點雷池,也就是說,去了也是白去,還不如不去。 

  但是,卻出乎意料之外的,別的軍戶地方都百般推脫,千般借口,就是不肯出兵,就連本來應該出兵助剿的宜川都上報各種理由,百般推脫不肯出兵,只有這個周暨,倒是一個異類了,上書總督巡撫,心憂朝廷皇上主動請纓,再戰闖賊。 

  當時看著手中周暨慷慨激昂的公文手本,楊鶴不由仰天長嘆,如果大明多幾個這樣勇於任事的好官,何至於此糜爛到這般程度? 

  手本里,周暨詳細的報告了闖賊在富縣所作所為,並憂心忡忡的推斷了闖賊做大之後的不堪後果,最後,竟然說,自己只要總督撥付下精良器械,其他一應都由自己承擔,定要在此次圍剿中,為朝廷滅此大患。 

  此次決定,當然有文人士大夫在骨子裡,為君父分憂的大無畏思想在,但周暨縣尊也有私心。 

  上次一戰,周暨得師爺攛掇,權變的開始賣了些本縣空缺的小官小吏告身,籌集下剿賊的錢糧,放開了口子,就食髓知味,這一下,一發而不可收拾,那些買了官身的,立刻再拿出錢糧上下打點,也堂而皇之的拿出太祖官吏不得本地為官的規矩,一個個都離開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到富庶太平地方上任,而沒有得到機會的士紳更是不斷拜訪縣尊,看看還有沒有機會,其中有那財大氣粗的,乾脆先放下定金,然後開始到外地走動門路,就等著周暨老爺再次開張。 

  結果這周暨竟然吃驚的發現,自己按照發賣的告身,總算配齊了縣上各級領導班子,但是,沒到半年,自己的那些新手下,竟然紛紛上調高升,自己這個堂堂縣尊依舊是一個縣丞兼師爺,帶著手下小貓兩三隻,於是,在秋收徵集賦稅之時,周暨就又有了一大把的官身空缺發賣,於是,兩個老兄弟一商量,與其敲骨吸髓這地方百姓交納錢糧賦稅,不如再拿出官身舉薦一批籌集,於是,周暨乾脆舍了百姓直接發賣官身,上峰正為綏德官吏體系不全犯愁,也派不下一個人來履任,正是兩全其美,官員那些新任官吏他調,那更是讓上峰欣喜不已,一個外調的就是一份不菲的孝敬,何樂不為?遇上周暨舉薦當然照準,兩下三方皆大歡喜。 

  於是,在陝北,不但有了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之說,還又多出了個綏德的官身之說。 

  第二,闖賊在富縣等地推行分田分地,減租減息舉措,嚴重的影響了綏德地方人口,那些原本被闖賊裹挾南下的綏德漢子,都抽空偷偷回家,拉上自己妻子兒女父母,連夜跑去賊人所謂的根據地,到後來,看看綏德已經沒能力制止,更是呼朋喚友,拖家帶口整村整村出逃,就連周暨手下不多的幾個衙役,也有幾個在第二天點卯的時候消失不見,這下讓綏德原本就不多的人口急劇減少,這讓周暨和那位師爺兼職縣丞束手無策。 

  就是嗎,按照這個速度,一個堂堂縣尊,不出多日就將成為光桿縣令,只能管理手下幾個衙役(沒有胥吏)那將是怎麼樣的一個場景?為此,必須剿滅闖賊這個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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