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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陳策其人

  為了化解城內危局,呂世過天星決定不惜與昔日袍澤一戰。 

  這時候耿奎再次站出來拱手道:「大當家的,軍師,其實某有一法,或許能不戰而入米脂城。」 

  問聽此言,大家立刻來了精神,不戰能進城,那是大家求之不得的,看看耿奎有什麼好辦法。 

  耿奎見大家都用殷切的眼神看著自己,當時就有點發慌,畢竟自己是剛剛加入這個團體,第一次提出建議,萬一弄巧成拙豈不不美? 

  呂世看出了他的心思,當下笑笑鼓勵道:「耿奎兄弟不要緊張,咱們山寨講究的就是個暢所欲言,說的對與不對無所謂,將你的設想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或許有用也不可知。」 

  得到軍師鼓勵,耿奎才謹慎的道:「如果真是那下山虎負責把守西門,我卻有了點把握讓他放我等入城。」 

  「為什麼?」趙興小聲問道。 

  「因為在下山虎手下,就是他的軍師的,便是我昔日的一個兄弟。」 

  「是嗎?你與此人交情如何?」大家立刻來了精神,過天星立刻開口詢問。 

  「過命。」耿奎簡但堅定道。 

  只此一言,立刻讓大家看到了希望,過命之交最難得,如果真的如此,那大事就有希望。 

  原來,那下山虎手下的軍師名叫陳策,家境小康,本來是這米脂縣城不多的秀才,考上秀才后卻命運多舛,屢試不第,再難上升。幾年前的時候又父母雙亡,再加上自己只顧讀書一心仕途,不善經營管理,把個還算小康的家產敗落了,只剩下幾十畝田土,租給近鄰耕種,秋天裡收些地租,至於祖屋則早已變賣了,自己就寄宿一個廟裡,每年定時的給廟上一定的香火錢。 

  這個廟上的主持本是陳策父母在世時候多有照拂布施的,廟祝見其家道敗落但還刻苦,想著將來定是飛黃騰達,也算是個投資,因此收容。 

  陳策在廟裡繼續攻讀詩書,深研八股,等著來年再考,定要奪取個功名以慰藉平生。再次科考卻再次不第,後來一打聽,感情是自己無錢打點,自己的名字被一富豪公子頂替,於是聯合了幾十同樣命運的不第秀才上告,每次都被亂棍打出,陳策憤恨難平,但一己之力如何對抗得起整個腐爛的大明官場?不免心生絕望。 

  沒曾想屋漏偏逢連雨天,縣上一個胥吏看他已經沒了勢力,就一窮酸,便惦記上了他僅有的幾十畝田土,幾次上來欲低價購買,但一是價格極低,二來這陳策也是知道若果再將這幾十畝的田產賣掉,就指望著朝廷時斷時續的那點例份糧食,那自己就只有流落街頭的後果了,於是堅決不從。 

  那胥吏既然已經看上,哪裡還輕易放手?於是某天見他後半夜依舊房間亮燈,便誣了他在日夜趕寫造反檄文意欲謀反,(歷史上卻有其事,不是本人杜撰)便帶著縣裡三班衙役衝到廟裡來鎖拿反賊,好在廟裡住持明白事情原委,也念著他父母舊情,百般回護,又偷偷使喚小沙彌搬了梯子,讓他跳后牆逃了。 

  陳策雖然是逃了,但自己除了一肚子的詩書就身無分文一無是處,更是那胥吏也知道放虎歸山的後果,畢竟那陳策是有功名在身的,一旦這陳策得中,那就是自己家破人亡的結果,當下花言巧語請了縣上命令,發下海捕公文四下張貼,定要鎖拿他這個反賊到案。於是全城大捕,定不放陳策逃出。 

  陳策在米脂城內東躲西藏,但是全城索拿緊急,他一個小小書生怎麼躲得過? 

  這時候的陳策想起與自己多年鄰居的一個軍漢——耿奎。 

  那耿奎雖然身為軍漢,做那殺豬屠狗的下作勾當,但是此人也讀過私塾,肚子里也有些學問,身為鄰里,少不得就有些交集,也算是這個陳策在讀書人里算個異類,並沒有文人輕視武人之心,由於都讀過書,在不看重出身的情況下,也談得來,最主要的是耿奎豪俠仗義,在平時看到身體羸弱的陳策被別人欺負,少不得幫著打下不平,在其父母雙亡之時,也是裡外幫著這個書生張羅,更加深了兩人交情,陳策單身一人,朋友也少,多在一起談論些天下大事,各自的理想目標,對這黑暗腐朽的朝廷更是深惡痛絕,就有了志同道合之心,於是慢慢的就成了要好的朋友,這番落難,第一個便是想請耿奎幫忙。 

  偷偷來到耿奎下處,倒是讓耿奎喜出望外,當時言道自己看到縣衙告示,正為兄弟擔心,便問去處。 

  當時陳策前來,心中也是忐忑,布告上可是有花紅懸賞的,真要自己看錯了耿奎,那自己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但見耿奎真心替自己著急,這才安心,心中倍感溫暖。 

  當時被耿奎一問,就咬牙切齒道,自己身背破家之仇,沉冤再難洗血,趕考更是無望,也對這大明官場徹底的失去了信心,自己只要活得性命,便將竭盡全力與這般胥吏狗官為敵,報自己大仇。 

  耿奎聞聽,想了下,想自己曾經幾次押運千戶盜賣軍械給下山虎,與下山虎有過幾次交往,不若就讓陳策上山躲避。 

  陳策一想,現在在這大明天下,再難有自己安身立命之地,如果上山正可以藉助杆子力量,說不得一番手段下來,還能報仇雪恨。於是欣然接受了耿奎意見。 

  耿奎便將陳策放在自己拉豬的車裡,躲過城門盤查,將陳策送上下山虎的山寨。 

  下山虎見陳策乃是個書生,當時大喜過望,在當時,有書生加入杆子,那都是鳳毛麟角的事情,當下按照慣例也以軍師之位待之,陳策開始也兢兢業業為下山虎考慮謀划。 

  但下山虎本是粗魯之人,其人又志大才疏,剛愎自用,很是與陳策不和拍,幾次建議都不得下山虎喜歡,被下山虎不痛不癢的敷衍,更有幾次下山虎所作所為太過不堪,作為讀過聖賢書的陳策也是看不過去,也幾次諫言,結果卻得到下山虎呵斥,下山虎更加疏遠陳策,這讓陳策很是失望。 

  更有那山寨老人,見一個後來的窮書生,一來便搶了山寨老三的位子,當下心中不服,也在下山虎面前搬弄是非,大家一起排擠,這陳策就更加不得發展,當初想藉助下山虎報仇雪恨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也就心灰意懶,總想著尋個機會再尋他處,也少受這腌臢氣。 

  平時有機會與縣城裡的耿奎聯繫也多有抱怨哀傷,這就是為什麼耿奎放著自己兄弟的山寨不投而投了卧牛山的原因。 

  這一番解釋,呂世等恍然大悟,不由各個高呼僥倖。 

  耿奎不明所以,不知道大家高呼僥倖所謂何來,當時詢問道:「不知道各位哥哥僥倖何來?」 

  過天星直爽,把大腿一拍道:「若不是那下山虎齷齪,說不得你早就被那小子拉去入伙,我們哪裡有機會還能得耿奎你這個兄弟?這是老天安排如此啊,豈不是僥倖得了耿奎這樣的好兄弟。」 

  耿奎聞聽,心中不由一暖,雖然知道跟著卧牛山將有無窮的磨難,但和這樣一群忠誠坦率豪邁的兄弟在一起,死也值得了。 

  「既然耿奎兄弟有了這樣一個得力幫手在下山虎軍中,不知道兄弟將如何辦理?」 

  「我想請一兄弟與我一起趕奔東門,找我那兄弟,然後求他讓我們進城,我便在私下處與其道出了剛剛我們分析所得,曉之與大義,希望他能明白其中利害,勸說那下山虎開城,與我等一起解了這個危機。」耿奎簡單的說了下計劃,但是想想還是皺眉道:「只是我那兄弟現在還能不能說動利令智昏的下山虎卻不知道有沒有把握了。 

  呂世站起,對耿奎深施一禮道:「耿奎兄弟不要擔心,現在我們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萬一成功也就不必和昔日袍澤動手,耿奎兄弟便是山寨首功之人,而一旦失敗卻也是無可奈何,我們就都盡人事聽天命,只要我們做了便對得起良心。」 

  耿奎趕緊閃身躲開呂世的大禮,謹慎道:「先生且不可這麼說,我既然成為山寨一員,就當為山寨出力,這是本分,如果事情不成,還請先生責罰輕些便是。」 

  當下大家一起哈哈大笑,過天星道:「咱們先生出身和尚,心腸好的很,到現在還沒發現他責罰過誰呢,兄弟你就放心。」 

  這時候趙興上前,小聲道:「此次進城,不如我陪耿奎兄弟同行,如何?」 

  呂世想想,點頭道:「可行,趙興兄弟人圓滑機警,卻是個好幫手。」想想后道:「但是兩位兄弟切記,事情當為便為之,此法不成還有其他,如果有兇險,千萬以保全自己周全,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兄弟們有任何損傷。」 

  耿奎感動,當下再次施禮道:「多謝軍師關心,即便事情不成,想來有我兄弟在,也不會出什麼大事,但請各位兄弟等我消息。」 

  於是大家仔細計議一番,做了詳細規劃,然後才送耿奎與趙興趕奔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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