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完勝官軍
(有朋友在南方來,喝個痛快,上傳晚了,抱歉)被如山的金銀所刺激著,都快跑吐血的鄉勇,瘋狂的嚎叫著轉過山谷里那個彎路的時候,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魂飛魄散。
五門黑洞洞的榆木噴如猛獸般張著血盆大口,等待著他們這些送上門的食物。
這五個猛獸的後面是一排排長槍的森林,那雪亮的櫻槍,奪人心魄,晃花了人眼,那一排排已經張開的長弓上的箭簇猶如毒蛇長信,隨時都可以要了他們的性命。
扎槍后密密麻麻的杆子,雖然大部分帶傷,但一個個目光決然,面帶決死之色,渾身散發殺氣沸反盈天,讓人不敢直視。
前面的鄉勇都張大了嘴驚叫著收住腳步,但後面的鄉勇由於有那個拐彎,卻看不見前面的情況,繼續奮勇向前,就在卧牛山的大陣面前擠成了一個人蛋,並且推動第一批人不斷向前,在第一批人驚恐絕望的眼神里,敵人火器后一個高大的身影,面無表情的把手中的火把湊向了那代表死神的火門。
天地一靜,只聽五聲天崩地裂的巨響,無數鉛子尖嘯著撲進密密麻麻的官軍人群,隨之馬上就是一片驚天動地的慘嚎悲呼。
在前排擁擠成一團的人群里,如暴風刮過谷地般一下倒伏一片,幾百鄉勇當場斃命,另有受傷不死的在地上哀嚎翻滾。後面由於慣性還有鄉勇懵懵懂懂的往前擠,在那片鋪滿死屍的外邊又擠成一團,有的都被擠到了那死人堆里,嚇的尖聲呼號。
「長弓手,射擊。」
隨著一聲死神的命令,弓弦如霹靂般響起,一支支呼嘯的長箭帶著強大的動能呼嘯著扎進眼前的人群,不必拋射,不必瞄準,那些弓手前二十步外就是一堵嚴嚴實實的人牆,一箭下去絕不會落空,長箭對於那些沒有盾牌,沒有防護盔甲的鄉勇,那就如利劍刺進薄紙一般,立刻,在前面的鄉勇又倒下一片。
「長弓,放。」又是一聲帶著興奮的喊聲響起,又是一陣死亡的呼嘯,又是一陣哀嚎想起。
這時候那些鄉勇才回過味來,自己被埋伏了,於是本能的轉身就往回跑,他們本就是剛剛放下手裡活計的農民,哪裡見過這樣血肉橫飛的陣仗?榆木噴和長弓一陣射殺,立刻就是幾百兄弟死傷,當時就亡魂皆冒,膽落氣消。
這五聲巨響在山谷里如悶雷般傳開,讓跟在後面埋頭奔跑的總兵差點掉下馬來,茫然的環顧左右不知所措。拉住和他一樣懵懵懂懂的身邊的那個總旗問道;「怎麼回事,打雷嗎?」
那總旗也不知道所以然,天空是瓦藍瓦藍的,西斜的太陽就在那山邊呢,不可能有雷聲,呆了一下道;「大人少待,我去看看。」還沒等他上前詢問,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嚎在那陣沉雷之後滾滾傳來,不用問自己被埋伏了,為了證明他判斷的正確,一陣衝天的吶喊聲在兩面山上想起,在兩面山上殺出無數手拿扎槍的身影,身後還有無數身影不斷湧現,那些湧現的人群,無論老弱個個手中抱著大捆的柴草,還有的手中是大小的瓦罐火把,一看就知道人家要給自己來個火燒三軍。
而前面開始湧現無數自己的敗兵,一個個面色蒼白失魂落魄,嘴裡發出沒有一點意義的嚎叫亡命奔回,一下子就把自己和親兵擠的東倒西歪不能挪動半分,任由如何打罵也不能恢復半分戰力。
正焦急間,就見逃兵後面出現一隊賊人弓箭手,不斷的把毒蛇一樣的箭矢射向密集的人群,箭如飛蝗沒有一點浪費,官軍就像一個長蛇般被敵人一段段的射倒,當那些弓箭手盡情的射光了他們手中的箭矢后,緊跟著就是一隊隊手拿長長扎槍杆子奔來,如同一個收割機般長槍扎進敗兵的後背,乾淨利索的收割著人命,敗兵就拚命的推擠著自己前面的人希望自己能快速逃離死地,連回身格擋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就這樣毫無遮攔的把後背展現給敵人的長槍。
也有的恢復點理智,見往前擠沒有出路,開始哭喊著往兩面山上攀爬,但是那兩面都是直上直下的懸崖,根本就不可能爬上,更有那些站在高高峁樑上沒有武器的賊人,不斷把自己身邊面前的大小石頭推下山崖,那滾滾而下的石頭帶著驚天動地的聲勢滾進敗兵里,立刻就是血肉橫飛一條血路。
「別亂,別亂,整理隊形跟我殺出去。」那個總兵大喊著,不斷的吆喝身邊的鄉勇。
這個時候那些敗兵猶如決堤洪水般在自己身邊涌過,看看後有如林長槍陣碾壓過來,左右山上也是如洪水猛獸般的賊軍,哪裡還有人在乎他總兵大人的呼喊。
「完了,完了,一切都不可挽回,跑吧。」看看如潮的敗兵再不能整頓,總兵官心裡嘶喊著,撥轉馬頭,與那些敗兵一起往來路狂奔而去,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的來路也一定有人把守了,但本能和一點點的僥倖心裡還是催促他往回跑,希望敵人在來路上倉促準備能讓自己一個衝鋒打垮,逃出生天。
決堤洪水一樣的敗兵裹挾著總兵和他們的親兵跑向了山谷的來路,沒跑上多遠,就看見了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
幾十輛大小車輛,車上裝滿了大袋子的泥土,嚴嚴實實的堵死了本就不寬的谷口,在那堆疊的大車之後,是面含殺氣層層疊疊的賊兵。
「繳槍不殺,繳槍不殺。如有反抗,火燒三軍。」前後左右的山谷上突然傳來一陣陣震天動地的呼喊,這一聲聲呼喊,讓那些本就絕望的鄉勇看到了希望,立刻紛紛拋棄手中的刀槍,跪在地上一起大喊:「我們投降,我們投降,求大王饒命。」
望著跪滿整個谷底的鄉勇,再看看身邊孤零零有數的十幾個親兵,總兵大人不由仰天長嘆。
完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什麼軍功,什麼金銀,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成了泡影。
不行,作為一個堂堂大明副總兵,在邊地血戰無數,殺韃子都沒皺過一下眉頭,今天,怎麼能就這樣栽在一群流民杆子手中?軍人的血性讓他驕傲的抽出戰刀,但還沒等他將戰刀舉起,準備帶著自己的親兵做血性一拼,他的胳膊立刻就被人死死抱住。
瞪眼看去時候,卻是那跟在自己身邊的米脂把總,還有幾個米脂的百戶和鄉勇頭目也都用哀求的眼光看著自己。
「將軍萬萬不可啊。」那個把總小聲哀求著。
「滾開,你還是大明的軍人嗎?棄械投降豈不玷污了我們大明軍人的血性?來啊,眾親兵,跟著本將為大明決死一戰。」
這一聲呼喊,那些親兵雖然各個面無人色,但依舊遵照家主的號令,抽出戰刀,準備隨著家主做無望死戰。
他邊軍血戰有了血性,但是這些內地千戶所的將佐卻早就沒了半點軍人的氣質,眼見早就成了人家鍋里的魚肉,哪裡還有半分反抗之心,這些人你讓他守守城或許還能一搏,但是野戰那也只能打打順風仗,一旦戰事不利也會扭身逃跑,並且一定比這些鄉勇跑的還快。
現在這個狀況更是一心就想投降,看這總兵竟然要做垂死掙扎,說為維護什麼軍人血性,狗屁,必死之局還要的什麼血性?
那總旗依舊死死的抱著總兵的胳膊不放,苦苦哀求這總兵為這滿谷兄弟性命家小,下馬投降,但那總兵哪裡肯聽?一時只想死戰到底,全了軍人本色。
這下子就真的惹毛了這些百戶鄉勇頭目,不知道是誰突然發難,一刀就砍下了一個躍躍欲試的總兵的親兵,其他人一見也瘋狂撲上,就在一瞬間就將那十幾個毫無防備的總兵親兵剁成了肉醬,那總兵當時張大了嘴,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場戰鬥,自己被那總旗奪去了大刀也不知道,直到一個百戶獰聲罵道:「你個腌臢的東西,還想拖累我們去死,現在就讓你見閻王。」然後猛的將大刀砍向那總兵,希望得到總兵人頭好換的直接不死。
但那抱住總兵的總旗一見大刀飛來,猛地合身把總兵撲到地上,讓那大刀砍空,那百戶見了依舊不依不饒,那總旗大喊道:「大人,這上千雙眼睛看著,殺人滅口是做不來的。」
這一喊,那百戶左右望望,見大家都拿異樣的眼神看著他,當時訕訕的把兵器丟到地上,跟著大家一起跪倒,臨了還不忘死死的瞪了那多事的總旗一眼。
勝利了,原本以為決死一戰,竟然是這樣就勝利了,所有的杆子在一陣沉默之後,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他們有歡呼的本錢,他們有歡呼的理由,他們更有歡呼的資格。
所有的人一起面對著那高高山崗上一個白衣如雪的書生歡呼,那歡呼了是勝利的喜悅,是脫離大難轉危為安的慶幸,更有對那白衣書生的膜拜感謝。
歡呼吧,為這個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