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咬牙死戰3(爆更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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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第一批羽箭呼嘯落下,被城下的杆子盾牌或者淋水的棉衣抵擋住。
第二批羽箭落下,那些潮水般的進攻者中發出了一陣悶哼,沒有慘叫,沒有哀嚎,被射中的還能爬的艱難爬起來,一時爬不起來的,就立刻被同伴無數的大腳踩在了腳下,不一刻便變成了一灘模糊不清的肉泥。沒人去管腳下泥一樣的血肉,一個個兄弟仰著臉,瞪著血紅的眼睛,一聲不吭的抬著器械握著刀槍,奮不顧身的蜂擁而上,他們的目標只有也僅有一個——米脂城牆。
沒有威脅的長弓手,不管手臂已經酸麻,不管自己的兄弟已經接近城牆,不管自己的長箭是不是對自己的兄弟造成誤傷,就那麼機械的將一支又一支長箭送上城頭,每一次的箭雨打擊都會在城頭之上換來一陣慘叫哀嚎,也有自己的兄弟被流失射中,悶聲倒下。
漫天的箭雨飛過,幾乎每一箭都不會落空,不論是城上的還是城下的。
他們不能停,因為他們的先生告訴他們,這是決死一擊,勝利了,他們的父老就將有一個富足的冬天,一個吃飽的春天,一個美好的希望,失敗了,那這些天的死傷就都成了東流,那自己的父老妻兒將在這寒冷的冬天裡輾轉而死。
不拋棄,不放棄,他們的先生和他們說。
你們戰死了,你們的妻兒父老將被這誓言照顧,他們的先生和他們說。
你們戰死了,你們的名字將被卧牛山所有活著的兄弟父老記住,四時祭拜,永享香火,他們的先生和他們說。
你們戰死了,將是頭目上,頭目戰死了,將是我和過天星大當家的上,不拿下米脂絕不罷休,他們的先生和他們說,他們堅信他們的軍師會這樣也一定能這樣做的。
他們信他們的軍師,他們崇拜他們的軍師,軍師的話就是一切,他們的軍師就是他們的希望,為了以後不再流血,即使是現在自己的兄弟被誤傷,也要咬牙堅持,誰都知道,這是城南無數兄弟的血換來的機會,機會稍縱即逝。
擋住這些瘋了的杆子,擋住這些狡猾的杆子的決死一擊,只要擋住了,米脂就保住了,擋住了,軍功官爵就到手了。鎮撫往來奔跑著嘶喊著
「兄弟們,這是賊人的最後掙扎,擋住了,你們就有了無數的犒賞獎勵,擋住了,你們的家小就不會被賊人荼毒,擋住了,你們就都有了豐厚的錢糧讓家小富足,擋住啊——」所有的督戰軍戶都在重複著鎮撫的口號。
「後退者殺,猶豫不前者殺,擾亂軍心者殺,作戰不利者殺,使得賊人上城者殺,殺,殺。」所有的軍漢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血淋淋的五殺令。
「榆木噴,快,榆木噴調轉炮口,給我轟擊賊人長弓。」鎮扶嘶喊著,大聲的咒罵著,
一個老兵費力招呼一幫手下挪動這榆木噴的炮口,一支長箭呼嘯竄來,一下子釘死了一個幫手,長箭穿胸而過,一時不死,就在所有人的面前扭動哀嚎,另一個夫子剛想站起,可能僅僅是為了躲避一下四射的鮮血,也可能是想換一個地方遠離一下這地獄般的慘叫,但一把雪亮的大刀在他的脖子上無情的一閃而過,那幫手就張著不相信的眼睛倒在了榆木噴上,噴出的鮮血竟然在這如血的夕陽下幻化出一道妖異的彩虹。
「快,快來幫著推動大炮,快啊。」那個老兵聲嘶力竭的召喚著人手。
又一個夫子上前,面無表情的拉開同伴屍體,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的推動榆木噴。
「好了,點火。」好一陣緊張的擺布,終於將這榆木噴擺正了位置,那老兵拿起一根火把,就要往那火門上湊,又一支長箭呼嘯著飛來,穿過那老兵的身體,將他死死的釘在了榆木噴那巨大的身上,將白色的榆木噴立刻染成了血紅的顏色。
火把掉落,但迅速被一人抄起,狠狠的捅到了火門上。
「轟——」
榆木噴炮口閃爍出一道暗紅的火光,一蓬熾熱的鉛子呼嘯著飛了出去,撲向了那城下的長弓陣列,眨眼間,那賊人長弓手 的隊列騰起一陣土霧十幾蓬血水,那陣列塌陷了一段,還是沒有哀嚎慘叫,那斷缺口立刻被身後替補的人補上,撿起地上還能用的長弓繼續將長箭頑強的送上天空。
幾聲驚天動地的炮響過後,換來的只是長箭的短暫稀疏,但馬上又變得密集起來。
一個老兵跑上前來,跳著腳踢打著自己的幫手把火藥和鉛子抬過來,拿起木勺舀了一勺火藥灌入榆木噴的炮口,看看不夠在舀一勺,然後拿起一塊破紙塞進去,讓一個壯漢猛力的搗實,再把一包鉛子塞進去搗實,然後在榆木噴後面的一個火孔里倒上引葯,把炮口調整好,然後等待著鎮扶的指揮。
那鎮扶眼見城下如海水漲潮一樣密密麻麻的杆子,大聲吼道:「對著城下,對著城下的賊人,開炮。」
再次調整炮口,接連不斷的五聲炮響,在如潮的人海里打出了五個塌陷的大坑,但是,那塌陷的大坑馬上就被後面蜂擁而上的人潮填滿。
沒有喊殺,沒有慘叫,就那麼沉悶的不要命的往上沖。
「裝填,裝填,給我轟擊。」鎮撫跳著腳,對那些動作遲緩的軍漢夫子大叫:「轟死他們,轟死他們。」
但是這次卻沒有人動。鎮撫一見,把自己手中的鋼刀高高舉起,狀如瘋虎般嚎叫:「怎麼,你們這些腌臢的東西,難道要抗命不尊?難道五殺令對你無用?難道我的鋼刀不快?」
一個老軍漢嚇得撲通跪倒:「大人,榆木噴一次只能發射兩回,再裝葯一定過熱自己炸膛,那這段城牆就將不復存在啦。」
鎮撫聞言,高高舉起的大刀再難落下,他還沒瘋狂到失去理智,真要是強行裝葯,那榆木噴一炸,這段城牆將再無站立之人。
把大刀一刀看在城牆女牆之上,咬牙切齒的道:「趕緊用冷水冷卻,趕緊處理炮膛余火,半個時辰,不兩刻鐘,我必須再次聽到炮響,要不然我就拿你們的人頭當炮子鉛彈。」然後也不顧這些炮手夫子噤若寒蟬的忙碌,拿著大刀飛奔向下一個地方。
「不好啦,賊人的雲梯搭上城啦——」一個簽丁呼喊著,緊跟著所有的簽丁都沒命的呼喊起來。
第一架雲梯,在敵人發瘋了般的滿天箭雨下,靠近了城牆,搭上了城牆,有十幾個漢子跑上前,丟下手中累贅的盾牌或者是棉被,幾十雙堅定的大手,死死的壓住雲梯,刀盾手不用誰吩咐,不待雲梯靠牢城牆,就奮不顧身的攀援而上。
城上的箭雨由於有沾水的棉被阻擋對攻城的聯軍沒有造成什麼巨大的傷害,只是不斷的消耗著城上的箭矢。直到一架架雲梯搭載了城牆之上,城上才大呼小叫的開始往下面推砸滾木磚石。
棉被對箭矢有效,但對滾木礌石卻沒有用處,不斷的有一片片的聯軍士兵被滾木礌石砸中沉悶的倒下,鮮血開始沾染這片乾涸的黃土地,由一點點而一片片,最後竟然開始匯合成一汪汪血泊,在無數大腳踩過一陣,濺起一朵朵血花。
但一個倒下就會有幾個衝上去填補那個空白,一架雲梯搭在了城牆之上,又一個雲梯也搭了上去,越來越多的雲梯搭上了城牆,不一會,那城牆幾乎就被雲梯搭滿,如螞蟻一樣的猛士丟掉礙事的盾牌,身上的衣物,等著血紅的眼睛,口叼著大刀順著雲梯攀爬,不斷的有青壯被滾木礌石砸中,無聲無息的掉下來,但所有的人都被這無聲的悲壯激發出了心中的血腥,不再顧及死傷,前仆後繼的向上,向上。
傷亡不斷的增加著,但一架架雲梯卻不斷的靠向城牆,如螞蟻一樣的人群不斷的艱難但頑強的向城頭靠近,整個一面城牆幾乎被螞蟻一樣的人群覆蓋,再也看不到城牆的顏色。
一架雲梯被城上的簽丁合力用長杆子推倒,連帶著上面的人如下餃子般掉下來,掉到城下如螞蟻般的人群里,如深林一樣的刀槍中,不死既傷,但馬上就有頂著棉被的壯漢重新將他支起,再次靠向城牆,轉眼間再次被爬上去的杆子鋪滿。
城牆上幾個壯漢冒著城下不斷射上來的箭雨把一大鍋熱油抬到垛口,喊著號子奮力倒向一架雲梯,隨著熱油的倒下,那片人梯上便是皮開肉綻,妖異的人肉的香味便在整個冬日的戰場上飄散開來,一串串重傷不死的杆子便如下餃子一樣的掉落,在城牆下無聲的翻滾。
城牆下那些扶著雲梯,和準備接替攀登的杆子,個個都頂著棉被損傷不大,一見自己兄弟掉落,立刻把身上礙事的棉被一掀,毫不猶豫的叼著大刀,再次紅著眼睛爬上那雲梯,
城上喊殺震天,城下卻是死一樣的寂靜,在寂靜中,在沉悶的喘息與心跳聲中,卻有無邊的殺氣戰意升騰,成為一片詭異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