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有可無
於陳雲平而言，隻要能讓孩子們安安穩穩到縣裏上學，他付出再多都是願意的，隻是之前與萬百華的幾次接觸讓他心中擔憂，這個男人隻怕不會這麽好說話，若他有什麽過分的條件，自己究竟應該如何。
坐車到了沭陽縣，李瀚正在車站等著陳雲平，見他下來急忙招招手說道：“可算來了，我跟萬百華約好了時間，咱們趕緊過去吧，再晚一會兒該遲到了。”
“等等，李科長，你說是什麽讓萬百華忽然改變主意了，我可不相信這家夥是良心發現了。”陳雲平按住了李瀚的手臂，一臉凝重的開口問道。
“我也懷疑過他這個舉動的目的，但在我們見到這個人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無用的，先去看看再說吧，沒準他就是回心轉意了也說不定。”
李瀚雖心中也是這樣想，可卻不願意說的這麽直接，看著陳雲平時的眼神也變化了。
或許是這些天跟不同的人相處，處理不同的事情讓他成長了，讓他明白任何事情在成功之前，都不能完全是板上釘釘的。
兩人前往萬百華家裏，到別墅門口的時候，別墅的大門是打開的。見他兩人出現，王姐一臉激動道：“先生！小陳老師來了，小陳老師來了。”
非常顯然，這個王姐似乎知道什麽內情，對陳雲平的身份也清楚萬分。
萬百華被喊了出來，相比王姐臉上的激動，他就顯得淡定了許多道：“王姐，你先去準備茶水吧，我有話要和小陳老師和李科長說。”
打發走了王姐，萬百華伸手指了指沙發的方向道：“二位請坐。”
“萬總，寒暄的話還是少說吧，我的目的想必您很清楚，我希望您能出錢資助我們平山村的孩子們，您隻需要告訴我，您怎麽樣才願意資助我們村的孩子們就好了。”
陳雲平直奔主題顯得實在不太友好，李瀚想要阻攔，卻又不好在這個時候開口。
萬百華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小陳老師，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這可不像來低頭的，反倒像在命令我做事。”
“萬總應該明白我因何如此。”陳雲平的回答也幹脆利落，言下之意不就是在說，如果不是因為萬百華出爾反爾，自己也不會對他印象這麽差。
隻見萬百華拿出了一張支票道：“這張支票足夠資助你們村裏的孩子們上學了，不過在把這張支票給你之前，咱們就要談條件了。”
“您說。”陳雲平點點頭道。
“我這個人雖然算是事業有成，但卻未曾結婚，也一生沒個一兒半女，我喜歡你身上的血性，隻要你願意做我的養子，我就可以資助孩子們。”
萬百華說出了自己的條件，他不準備直接告訴陳雲平實話，他要一步步來，至少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一直對自己保持著敵意，這不利於修繕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就這麽簡單？”陳雲平有些震驚，他本以為這人的要求會是讓自己給他低頭認錯，卻沒想到是要自己做他的養子。
他從小是陳芳芝一個人帶大，沒有父親所以不能理解父親這個身份有多重要，養父就更不會當一回事兒了。
“簡單？雲平，你想好了，他要認你做兒子，這不是什麽小事。”李瀚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本以為陳雲平會開口拒絕，誰知他竟然表現的這麽淡然。
“父親本來不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嗎？”陳雲平不以為意冷聲說道。
李瀚愣住了，可是誰都沒有注意到萬百華的臉色也變了，正因為陳雲平十多年以來的人生，作為父親的角色缺席了，所以在他看來，父親的存在是無所謂的，雖然早就又心理準備，可在他親口說出這話的時候，心中依舊是一痛。
萬百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陳芳芝，清楚這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陳芳芝絕不是一個會用孩子的事開玩笑的人。
他想來，陳芳芝如果不是為了陳雲平拉資助的事情，恐怕這輩子都不會來找他。
陳雲平毫不在意他倆的反應，撇了一眼李瀚，這才把視線放到萬百華身上，察覺到他神色不對，下意識的擰眉。
萬百華咳嗦一聲，並沒解釋。看來想認回兒子這件事，還真是任重道遠。
“想好了？”
他想拍一下陳雲平的肩膀，但是卻被他側身躲了過去。
手頓在原地稍微有一些尷尬，但他還是撚了撚指腹，裝作若無其事的把手收了回去。
陳雲平點了點頭，稍微有些不解他們怎麽問自己這麽多遍。
萬百華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倒是也沒有敢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陳雲平得到了自己的目的，也沒想多待。
開口道謝之後，自顧自的離開。
等陳雲平回到家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伴隨著一聲吱呀的門響，陳芳芝抬頭看了過來，心裏不由得有些緊張，也不知道事情順利不順利。
“他答應了。”
陳雲平知道母親心裏想的是什麽，幹脆直接開口解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陳芳芝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依照萬百華的性格，不可能一點好處都沒撈到就出了這筆錢。
“你們之間是不是做了什麽交易？”
陳芳芝總覺得有點怪怪的，難道萬百華脾氣變了？
但是陳雲平的下一句話，直接讓她愣在原地。
“不過就是提了一點小要求，他讓我當他養子，我同意了。”
陳芳芝聽到這話之後沒反應過來，用了好幾秒才努力的消化了這個內容，怒火中燒，甚至整張臉都通紅起來。
“陳雲平，你怎麽能同意？”
陳雲平聽到這嚴厲的指責，下意識的挺直了後背，隻有母親特別生氣的時候才會叫他的全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哪。
“為什麽不能同意？他對於我而言，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即便是有了養父這個身份，不能代表什麽。媽，這真的沒什麽的。”
陳雲平一臉淡然無畏，一個名義上的養父，又能如何？
陳芳芝一甩手摔落手邊的杯子，掉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頓時周遭的氣息都因此冰冷凝重了。
“你認養父這件事情為什麽沒有跟我商量商量就直接同意了？這麽大的事情，你…你是想氣死我嗎？覺得你自己翅膀長硬了可以自己做決定了，這麽大的事情，到現在就隻想通知我一聲？你有沒有把我這個媽放在眼裏？”
陳芳芝氣的臉通紅，眼淚根本就不受控製的往下掉。
陳雲平想拿出手絹去擦一擦，但是卻被她躲了過去。
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在他眼裏根本就不重要的事情竟然讓母親這麽生氣。
“媽，不是這樣的。我從小到大都沒有父親，所以父親這個角色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如果說他想當我的養父，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這對於我們的生活來說沒有任何的變化，它還可以解決我們的燃眉之急，這樣不好嗎？您為什麽不同意呢？”
陳雲平語氣很平靜，可能小的時候會渴望有一天他也會有一個父親，可是長大之後，覺得這個角色好像有沒有都沒關係。
陳芳芝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為什麽不同意？她不能說，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說出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陳雲平，我不管你怎麽想的，我不管你這個角色在你心裏到底重不重要。明天就去跟他說，你不會當他的養子，你跟他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
陳芳芝深吸了一口氣，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跟萬百華有任何一丁點的聯係。
“媽，我答應你不會跟萬百華有任何的牽扯，你別生氣了。”
陳雲平雖然不理解，但也擔心她的身體。
“答應我，這件事情不能答應他。不管他跟你什麽樣的好處，你都不能答應他，你聽見了嗎？”
陳芳芝情緒這才穩定了很多，說話也沒有一開始那麽的淩厲，但還是苦口婆心的囑咐。
陳雲平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她，這才去收拾地上玻璃的碎片。
陳芳芝了解萬百華這個人，他這個人控製欲很強，他喜歡做主所有事。如果陳平跟他有牽扯，到最後不會有好結果。
即便萬百華是他親生父親，因為這一層身份，隻會讓他的控製欲越來越強。
陳芳芝壓根兒就不想讓自己兒子知道這件事，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她兒子根本就不需要父親。
陳雲平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盡管所有人都在說這件事情不該如此，但他便不以為意。
資金的到位，讓學生們也能順利的上學，陳雲平心裏那一塊大石頭可算是落地了。
日子重回正軌之後，陳雲平甚至都忘了萬百華的存在，也忘了當時答應他的事。
但天不遂人所願，陳雲平無意之間看到了報紙上關於萬百華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