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身不由己
“爹，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不過是……”
“龍雪草是貢品，整個京都除了一株在皇宮皇上手裏，另外一株據說在湘王手裏。這兩株龍雪草，不管你想要拿一株都很難拿到，一個弄不好，甚至有性命之憂，小魚，你能明白爹的意思吧。”
“爹，你是怎麽知道另一顆龍雪草在湘王手裏的？”這麽隱秘的事情，她派人查都沒有查到，爹是怎麽知道的？
“此事說是秘密，又不是什麽秘密，算起來，整個京都，應該有不少人知道這件事情。”
不少人知道？也包括裕王嗎？蘇小魚想起那日裕王欲言又止的樣子臉色變了又變，“爹，我明白你的擔心，但是此事並不隻是涉及到了念兒，這也是我與薛神醫的賭約，在沒有嚐試之前，我不想提前放棄。”
蘇小魚著急去找裕王，隨便尋了個理由就離開了蘇家。馬車上，蘇小魚揣摩裕王不告訴他真相的用意，她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還是知道了，因為擔心什麽，所以才會不告訴她？
龍雪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皇上拿她為了保命，湘王呢，答案不言而喻。所以，其實裕王早就知道了湘王不會讓出龍雪草，所以才會什麽都不說的？
“回鋪子吧，不去裕王府了。”既然已經知道了答案，問與不問，也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上次之事，刑部一直沒有給一個答複，如今馬車經過刑部，蘇小魚帶著小翠親自進去打聽消息。刑部侍郎聽說後，放下公務出來迎接，“陳王妃，這幾日下官公務繁忙，倒是遺漏了上次的事情，還請陳王妃見諒。”
“黃大人覺得一句見諒，能解決問題嗎？”蘇小魚有些不滿，這麽多天了，刑部竟然直接忘記了那人。若是今日她不來，是不是這件事情就直接翻篇了？
“王妃息怒，下官現在就去提審犯人。”黃大人招呼侍衛去提人，蘇小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希望這一次黃大人不是隨便說說，裝裝樣子，等本妃走了之後，又將此事忘得一幹二淨了，若是在如此，本王妃就進宮麵聖，好好問一問皇上，刑部每日真的有這麽忙，忙到整個刑部上下，連提審犯人的時間都沒有？”
離開刑部，蘇小魚心情不是很好，便改變主意，讓馬車直接回了王府。“小翠，你去告訴郡主一聲，我先回府了，讓他有什麽事情派人告訴我一聲就是。”
昨夜沒怎麽休息好，如今有些困了，回府之後，蘇小魚先去睡了一覺，再次起來天已經黑了，於馨幼這會正在外麵和小翠說話，於馨幼看起來很開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連蘇小魚過去都沒有發現。
“在說什麽，這麽開心。”
“嫂子，你起來了。”於馨幼拉著蘇小魚坐下，“嫂子，你今天是沒有看到，高府的那個白姨娘真是沒有規矩，想找高夫人的麻煩，竟然都追到了鋪子，甚至還想當著眾人的麵給高夫人難堪，高夫人也不是好欺負的，直接在鋪子裏就罰了他。我顧忌，現在白姨娘還在鋪子擦地呢。“
“白姨娘去了鋪子？”蘇小魚對白姨娘印象挺深刻的，一個不安於室的女子。高大人這才留宿高夫人房裏一次，白姨娘就急了，若是日後高大人回心轉意，白姨娘豈不是要氣死？
不過蘇小魚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沒有自知之明之人，妾就是妾，若是覺得委屈，當初就別做妾室，既然做了，就要學會自覺，學會待在自己的位置。
“高夫人怎麽樣，心情沒有受到影響吧。”能當眾反擊，甚至不顧時辰，依然讓白姨娘在鋪子擦地，由此可見高夫人已經不一樣了。不過，聽戲嗎，誰還不想聽精彩一點。不錯，蘇小魚睡了一覺，心情好了。
“高夫人何止是不一樣，簡直是霸氣十足，將白姨娘懟的啞口無言，今日要不是我親眼看到，我都不知道白姨娘還有這麽厲害的時候。嫂子，原本我一直以為高夫人當年那些傳言都是假的，今日我才發現，所言非虛。”
“你整天都在胡思亂想什麽，怎麽就是假的了。高夫人娘家可是將門，高夫人即便被困情網，當年的灑脫也是有的。她隻是遇人不淑，為情所困罷了。好了，熱鬧看夠了，就說說功課的事情吧。下午我回來，閑來無事看了一下你昨日的功課，不得不說，郡主，您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如果蘇念兒是個算盤，撥一下動一下的話，於馨幼等多就是稍微滑溜一點的算盤，撥一下動兩下，但是本質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也就是他們的運氣好，回投胎，生了個不錯的好人家，若是換做旁人，成親之後，怕是日子要不好過了。
於馨幼實在不喜歡做功課，這不，上一秒還笑眼盈盈，這一秒就愁眉不展了。“嫂子，好端端的，您怎麽就扯到這個上麵了，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做功課，每天都是那些東西，我看都看煩了。”
“你看犯了，那你會做嗎？”蘇小魚反問，於馨幼立馬不說話了。“既然不會，那就好好做。郡主，我知道你很不喜歡，甚至有些反感，但是以後的很多事情，不是你覺得反感就能不做的，我現在這麽逼你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因為這個話題，晚飯兩人都沒有怎麽吃，吃完飯，蘇小魚去找府醫商量蠱蟲的事情，於馨幼則坐在桌前做功課，夜色漸濃，蘇小魚和府醫討論了大半個晚上也沒有任何進展。加上裕王中毒一事，蘇小魚急的頭昏眼花。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解決龍雪草，要不然，明天他再去一趟小竹林吧。
青翠軒內，青萍跪在地上，眼眶通紅，低著頭神色慌亂。“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是一不小心說漏嘴的，今天上午的事情，也是小翠沒有眼色，她明知道主子現在有了身孕，胃口挑一些，主院又隻有一個主子，多做一個人的飯菜怎麽了，要奴婢說，她就是故意為難主子……”
“夠了，到現在，你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王若彤今日十分不舒服，以至於到現在才想起來與青萍算賬，青萍與她從小一塊長大，以前青萍是她的左膀右臂，可以說是最懂她的人，但是最近，不知道怎麽了，青萍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一些蠢事，甚至連累她被蘇小魚訓斥，今日更是當眾打臉，害的她被府裏的下人議論紛紛。
“主子，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哪裏做錯了，奴婢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主子好。主子，奴婢對您衷心一片，求求你了，看在奴婢從小跟著您的份上，您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青萍開始磕頭，一下一下，每一下頭都撞到地板上，單是聽聲音都覺得十分疼。王若彤到底不忍心，示意丫鬟將他扶起來，“今日之事我可以饒了你，但是你記住了，絕對不能再有第二次，否則，即便本側妃想要饒了你，王妃那邊，怕是也不會輕易放過你了。”
“是，多謝主子，奴婢知道了，奴婢下次一定注意。”青萍起身，上前伺候，“主子喝茶，主子今日一整天都沒有這麽用膳，如今身體可有好一點。”
“哎，這隻有懷了孕才知道，懷孕竟然這般辛苦。胃口也和以前不一樣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將那個廚子趕出去。”王若彤本來也舍不得的，但是她最近太窮了，但是她可是堂堂側妃，如何能主動承認窮，無奈之下，才想了這麽一個法子將大廚趕出去，如今又後悔了，可惜已經晚了。
“主子若是想尋他，奴婢可以想想辦法。”青萍想立功，主動提議，王若彤擺擺手，“還是算了，這件事情蘇小魚既然已經知道了，若是再將人找回來，到時候反而弄巧成拙，京都成這麽大，想找個好廚子還不是簡單的事情，這幾日你留點心，再找一個就是。”
“是。”
第二日，蘇小魚準備一個人去京郊，誰知道在城門口卻碰上了裕王。
“王爺，好巧。”
裕王看了蘇小魚一眼是，收起折扇，抬步上了馬車，“不巧，本王是特意在城門口等你的。”
蘇小魚驚訝不已，“王爺是怎麽知道我要出城的？”她昨晚才做的決定，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裕王是怎麽知道的？
“猜的。如今看來，本王猜的挺準。”裕王拿過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本王還猜，你這次是要去小竹林見薛神醫，目的，是想認輸或者說，換一個賭約。”
“所以裕王早就知道另一株龍雪草在湘王手裏，也知道，我不可能拿到對吧。”蘇小魚盯著裕王的眼睛，裕王深不見底的眼窩裏像是藏著翻天巨浪，短短一瞬間，蘇小魚就生出了懼意。
“其實王爺應該早點告訴我的，雖然我很想救念兒，但是我也不會拿王爺的性命去開玩笑。”
“本王說了，本王不介意這些，你也不用太過在意。”裕王見他根本聽不進去，換了話題，“聽說西北一站並不是很順利，你有什麽看法。”
“戰爭之事，即便我心裏焦急不安，又能如何，我既幫不上忙，也做不了任何絕對，甚至連擔心都沒有辦法讓她知道。王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為什麽你們明知道那個位置有多孤獨，無助，甚至是眾叛親離，還是依然要站到那個位置上？”
蘇小魚以前一直覺得隻要君棋默不去想那個位置，不去招惹那個位置，他們就能平安無事，但是現實告訴她，事實並非如此，你退讓，你的屈服在別人眼裏都隻是做戲，他們會以為，你在營造一個更大的陰謀，於是他們會拚命的，不惜餘力的想要除掉你，然後你為了生存，隻能奮力反駁，最後兩敗俱傷。
可是走到最後，你能得到什麽，你又想得到什麽？
“與其說是想要那個位置，不如說是想讓自己在意的人過的更安慰，更平安一點。小魚，很多事情我們是身不由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