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實話
回到王府，天已經黑了。小翠從廚房回來，說起了高家的事情，“奴婢將方子送過去的時候，高夫人問起了王妃，還說希望王妃明日能過去一趟。”
高夫人有事找她？蘇小魚想不到是什麽事情，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蘇小魚帶著於馨幼一塊去了高府。兩人剛踏入後院，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過來，“妾身參見郡主，王妃娘娘。聽聞兩位貴客到訪，妾身連發髻都沒來得及整理就過來了，早就聽聞王妃和郡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什麽名不虛傳，你若是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於馨幼最不喜歡後院這一套了，這個女人做的這般明顯，他們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看不出來。怪不得外麵都說高府的切實是十分囂張，什麽時候一個妾室也能跑到他們麵前來找存在感了？
“還有，但凡是懂規矩的人都知道待客之道。衣冠不整還敢出門，簡直是沒規矩，既然高府沒有教你這些規矩，本郡主就好好教教你。來人，給我掌嘴二十。”
小妾本來是搶著來巴結蘇小魚和於馨幼的，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早知道這樣，她還不如老老實實呆在院子裏。“王妃饒命，郡主饒命。妾身知錯了，還請兩位饒了妾身吧，妾身是大人的寵妾，你們這一進來就動手，若是傳出去……”
“傳出去怎麽了？你想要挾我們？”蘇小魚再沒耐心與她周旋，“高大人身為大理寺少卿卻連自家後院都管不好，若是此事傳出去，究竟誰會倒黴，還需要本妃與你解釋嗎？還有，本妃今日來見你們夫人的，妾室說的好聽點是小妾，說的難聽點就是個下人。就憑你，也有資格來本妃麵前裝神弄鬼？”
蘇小魚毫不留情，直接拆穿小妾的把戲，小妾這次徹底嚇傻了。當場呆住。於馨幼朝丫鬟使了個眼色，看著丫鬟開始動手才跟著蘇小魚離開。這時高夫人也得了消息，帶著丫鬟走了過來。一進院子就看到了這一幕，高家後院的女人如何，高夫人比誰都清楚，如今不用高夫人詢問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高夫人司空見慣般，上前行禮，“讓王妃看笑話了。”
“那個府邸都有幾個不長眼的，多教訓教訓就好了。也是高夫人仁愛，若是換做本妃，定會日日教他們規矩，省的讓一些不知好歹之人糊了眼，連誰是府裏的女主子都不知道了。”
蘇小魚幫著高夫人打壓躲在四周的妾室。不錯，蘇小魚剛進後院就看到了躲在四周的妾室。她本來不想插手高家這些糟心事的，但是想到高夫人那雙哀怨，又不舍的眼神，到底沒有忍住。
高夫人臉色依舊冷淡，不過心裏卻對蘇小魚多了幾分好感。“王妃說的是，日後本夫人定會多加管家。裏麵請。“
涼亭內，高夫人今日一身正裝，這種朝廷命婦的正裝，裏三層，外三層，十分有講究，大熱天穿成這樣，別說穿了，蘇小魚就是這麽看著都覺得熱。但是高夫人卻正襟危坐，仿佛絲毫不受影響。
“夫人不熱？”這麽熱的天，怎麽會有人感覺不到熱呢？
“習慣就好。”高夫人笑笑，旁邊的丫鬟解釋，“我家夫人平日就是這身打扮，一年四季如此。”
這……蘇小魚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這種正裝穿著十分不舒服。她卻一年四季穿著。為什麽？答案不言而喻。不得不說，高夫人為了高大人真的犧牲良多，但是高大人仿佛看不到她的存在，一次又一次辜負她。蘇小魚替高夫人不值，忍不住勸道，“高家的事情本妃聽說了一些，高夫人放心，本妃既然接了你的委托，便一定會幫你得償所願，隻是這一個月可能要受不少苦，不知道高夫人可有做好準備。”
“王妃這話是什麽意思？”高夫人突然沉下臉色，雙眼直直的盯著蘇小魚，“本夫人尋王妃減肥，不過是一樁生意，但是王妃缺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打聽高家的隱私，王妃不覺得有些越桔了嗎？”
高夫人出身武將世家，不比一般女子，將自尊心看的極重，這從他派嬤嬤上門，卻隱瞞身份就能看得出來，加上高家的事情一直是京都的笑話，眾人心裏清楚，甚至會在私下議論，可是真正當著高夫人麵說起此事的目前為止隻有蘇小魚一人。高夫人不管蘇小魚是什麽心思，她隻感覺到了冒犯，怒意不止，“我有些不舒服，王妃請回吧。”
高夫人起身離開。蘇小魚後知後覺發現說錯話，微微歎了一口氣。跟著嬤嬤出來，解釋道，“麻煩嬤嬤告訴你家夫人，本妃剛才並非看笑話之意，而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忙，若是高夫人介意，日後本妃不再提此事便是。”
“多謝王妃的好意。老奴會將您的話轉達給夫人的。”嬤嬤離開後。蘇小魚帶著於馨幼去了鋪子。
“嫂子，剛才你確實是莽撞了。高夫人未出閣之前，還跟著老將軍上過戰場，在閨中做女兒時，武功，兵法，樣樣不比男子差。當初高夫人會嫁給高大人，很多人覺得高大人命好，這幾年，他們過的也確實讓人刮目相看，但是……娘說，幾年的幸福可以拴住一個人一輩子，這句話現在最適合高夫人了。她因為高大人那幾年的深情，所以即使她現在變心，對他不好，她依舊不肯放棄。其實她很聰明，早就猜到即便她瘦了，高大人也不會回心轉意的。”
“她一直在做一個夢，一個什麽都沒有變的夢。但是這一切，因為嫂子剛才的話，全部都沒了。”
蘇小魚打破了高夫人的美夢，將他一直以來的堅持打破，高夫人生氣也是情有可原。隻是，這或許也是一件好事。高大人已經變心，這樣的她已經配不上高夫人，與其讓他一直活在自欺欺人裏，不如打破她的夢，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
“世人皆苦，可女子，最苦。因為一個承諾，一句話，將自己的一輩子托付在一個人身上。然後在往後的歲月裏，心驚膽戰的擔心著她的變心，他的背叛。可是有時候，怕什麽來什麽，這一天真的來……是接受，還是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嫂子呢，如果嫂子遇到了這樣的選擇，嫂子會怎麽選。”於馨幼隻是隨口一問，蘇小魚卻很認真的想了起來。“若是換做我，我不會妥協，更不會自欺欺人，我會直接接受結果。然後瀟灑轉身。沒有感情的婚姻，即便繼續下去也隻是互相傷害，與其最後彼此變成最不想看到的那個模樣，不如在一切還沒有變成最壞之前離開。或許這般，還能留下一些美好。”
於馨幼聽著這些話，突然想起蘇小魚之前說過的話，又覺得理所當然了。她一直都是這個性子，從來沒有遮掩過。但願表哥能守住本心，否則，她和嫂子怕是……
高府內，高夫人自從蘇小魚離開後，一直坐在桌前沉默不語，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嬤嬤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幾次後開口，“老奴有一句話今日不得不講。夫人是有大才華之人，當年下嫁到高家，這些年，幫著老爺一直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夫人付出了太多，如今老爺為了院子裏那些狐狸精，絲毫不給夫人麵子，夫人為何還要給老爺麵子……”
“住口。”高夫人不喜下人說高大人的壞話，哪怕是她的奶娘。“是本夫人不好，若是本夫人在生產之後就開始注重身材，也不會讓老爺如此厭倦。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等本夫人減肥成功，老爺一定會注意到本夫人的，到時候，我與老爺必定會回到從前……”
“夫人心裏明明比誰都清楚結果，為何非要自欺欺人。”嬤嬤苦口婆心，“夫人，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院子裏那些狐狸精都爬到你頭上了，但是你隻要訓斥他們一句，老爺就要給你鬧一次。一次次之後，你和老爺的情分越來越淡薄，反而院子裏那些狐狸精越來越得寵。夫人，王妃說的沒錯，你才是高家的女主人，你真的沒有必要因為誰而妥協。”
“可是老爺……”高夫人還是有些不舍，她心裏清楚，隻要她做了這個決定，或許他和老爺就真的漸行漸遠了。嬤嬤見他猶豫，繼續說道，“夫人，你就別再猶豫了，你想想大少爺，若是連你這個親娘都不為她考慮，將來她還能指望誰？”
高家並非隻有一個少爺，高大人還有好幾個庶子，而且個個都比大少爺得寵，以至於這些年大少爺過的並不好。嬤嬤為此與高夫人說過好幾次，但是高夫人每一次都忍下了。久而久之，嬤嬤也沒有再提此事。今日，陳王妃再次提起，嬤嬤才起了再試試的心思。
“夫人，你想想，這幾年那些口口聲聲說與你關係極好之人，誰與你說過實話，但是陳王妃，隻見過你一次，就設身處地為你著想。你真的就……”
“嬤嬤，你不必再說了，此事我會好好考慮的。”
“王妃，王側妃過來了。’蘇小魚剛回府，王若彤就帶著丫鬟過來了。蘇小魚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換了衣衫卻沒有往外走。“可有說是什麽事情？”
“奴婢不知。對了，剛才奴婢好像瞧見王側妃帶了膳食過來。”難道王側妃要和王妃一塊用膳？
蘇小魚也猜到了這些，臉色越發難看了，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麽好心？
“罷了，既然人已經來了，那就過去看看吧。”蘇小魚了解王若彤的性子，無事不登三寶殿，若是今日她不出去，她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外室，飯菜已經擺好。王若彤坐在一旁，聽到腳步聲，連忙起身，“聽說姐姐今日心情不是很好，妹妹特意過來陪姐姐解悶。小廚房做了一些姐姐喜歡吃的膳食，姐姐快嚐一嚐。”
“多謝妹妹的好意，隻是……本妃今日心情不好，沒什麽食欲。倒是辜負妹妹的一番好意了。”
“姐姐有什麽煩心事，不如說出來讓妹妹給姐姐開解一二。若是能想到解決辦法，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用了，此事沒有答案。妹妹看上去身體好了不少。聽說妹妹昨日身體不適，拿茶盞連力氣，今日竟然真的活蹦亂跳了，看來此舉確實有治愈功效，改日本妃也要嚐試一番。”
蘇小魚故意膈應王若彤，王若彤聞言變了臉色，“昨日之事讓姐姐看笑話了。其實是院裏的下人翻了錯，妹妹又不好打罵，隻能借由其他事情出氣。沒想到竟然傳到了姐姐這邊，姐姐沒有被嚇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