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紅藥
正值年關,就算是蘇姑母一家再想賴在蘇家不走,他們也是要回到周家過年的,尤其現在他們住在蘇家外的宅子裏,根本就沒有再去蘇家的理由。
蘇姑母還沒等到臘七就帶著行禮回去了,等周興遠忙完了茶葉鋪子的事情之後,也帶著人回到周家了。
沒有了這對母子的攪合,蘇家倒是難得過了段安生的日子。
蘇念兒在馮之遠的激勵下,蘇念兒倒是一天都沒有停歇過的練字,倒是上進的很。而蘇小魚則是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畢竟年前這段日子正是酒樓裏忙的時候。
因為味道獨特加上皇後的這個金字招牌,達官文人宴請賓客都願意去蘇小魚的酒樓裏。與三兩友人相聚去她的酒樓裏吃火鍋,已然成為京城的裏的風尚。
等大家閑下來時,已經是過年的時候了。二十九那天蘇家的鋪子早早地就掛了牌子暫停營業,蘇家也為鋪子裏的掌櫃夥計們發了過年的紅包,叫人早些回去陪家裏人了。
等過了年,大夫人早早地就命人把蘇小魚、蘇念兒兩姐妹叫起來,一人發了個紅包,然後便把人打發去外麵看下人貼春聯、放鞭炮去了。
因為是新年,大夫人早早就命人做了些新衣服送到各個院子去了,都是些新鮮喜氣的顏色,哪怕是連蘇小魚也不例外。
蘇小魚換上一身白底鑲紅紋的新衣,頭上插著珠翠,就連臉上也讓丫鬟畫了淡妝,僅僅是往那一站,就像是畫中人一般,正是窈窕淑女,端莊賢淑。
就連蘇念兒也換上了剪裁合身的新衣,畫了淡妝,再加上前些日子的減肥稍見成效,看著倒是像個胖乎乎的年畫娃娃一樣,喜氣得很。
等放了鞭吃了飯,一家人就聚在堂屋裏喝茶閑聊,倒也是熱鬧。
隻是還沒等聊上幾句,就見又門房小廝匆匆過來,在下麵一行李,道:“老爺,外麵有一個自稱紅藥的女人求見。”
“紅藥?這還沒到拜年的時候,她來做什麽?”蘇父不解,但也沒有讓人在外麵侯著的道理,抬抬手讓人帶著進來了。
隻見紅藥跟在小廝後匆匆走來,到了堂屋裏還沒等開口,就撲通的一聲跪下,滿麵愁容卻強裝歡笑,明明是過年,卻還穿著去年的舊衣,平日裏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也散亂了些許。
紅藥先是問了聲好,然後眼睛一閉,求助道:“蘇老爺……求求您.……求求您借我些銀兩可好?等來日紅藥周轉了定會還您!”
“借銀兩?你先起來說話。”蘇父見她的作態,急忙站起將人扶起來問道:“這是出了什麽事了?竟這般著急?”
“是我兒病倒了。”紅藥沒有站起來,反而是就這麽跪在地上,麵色淒苦道:“他之前還是好好的,可前些日子出去玩鬧之後回來就突然惹了風寒,一直高燒不退,前日夜裏還說起了胡話!”
“我去找了大夫,可大夫開的藥怎麽也不見好,藥又實在太貴,我原本攢下些家財全都拿去買了藥還不夠。”
“那大夫說小晟子若是再這麽燒下去,就要成肺癆了!可現在我.……”
紅藥有些說不下去了,哽咽了一聲,又想起大過年的這樣在別家哭哭啼啼的不好,憋了回去,隻是一個勁的朝著蘇父磕頭道:“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吧,等事後我一定盡快湊齊銀兩還給您!”
蘇父麵有動容,長歎一聲,強行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又叫身後的小廝拿了個紅封出來,道:“這裏麵有些銀兩,算是我給令郎的壓歲錢,就不用你還了,希望他能早些好起來。”
說著,又拿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放到紅藥的手上,道:“這是我借給你的,但是不著急還,你趕快拿去給令郎治病吧。”
紅藥接過東西,知道蘇父不喜歡她再跪,便認認真真的對他行了個禮,保證道:“多謝蘇老爺,我日後一定盡快還上!”
“我這還有些,雖然不多,但是好歹也能應應急。”蘇小魚見狀,也拿出自己剛收的紅封,又另外添了些銀子,交到她的手上,輕聲道:“希望令郎能夠早日好起來。”
紅藥沒留太久,等借到了銀兩便匆匆告辭去給她的兒子抓藥去了。現在雖是過年鋪子都關了,可醫館和草藥鋪子那還是會留些人看店,等過了午時再回家團圓,現在剛過巳時,過去買藥也完全來得及。
等吃過午飯,蘇小魚就徹底沒了事情,大夫人放姐妹倆隨便出去。
蘇小魚早就和君祺默約好了要一起去街上走走的,結果還沒等出了院門,就被蘇念兒攔住了。
“你是不是在故意戲弄我?”蘇念兒氣鼓鼓的道,瞪著一雙小眼睛看著她,道。
“什麽?”蘇小魚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疑惑的問道。
“就是一天隻能說一百個字的事!這也太難了!”蘇念兒生氣道,雙手叉腰攔著她不讓人出去:“怎麽可能有人做到一天隻說一百個字!”
“怎麽就不能?你隻要少說幾句話就可以了呀!”沒想到她說的竟然是這件事,蘇小魚無奈的撇了撇嘴,勸道:“你隻需要忍一忍就可以了!正好你平時話有些多.……”
“好啊你個蘇小魚,你竟然嫌我話多?!”一聽見她的話,蘇念兒登時便瞪大了眼睛,氣道,恨恨的罵了她幾句,最後道:“我又不是傻子,才不要聽你的!”
“什麽嘛!我明明是為了她好!”等到和君祺默匯了合,蘇小魚默默地和他吐槽這件事,心中滿是委屈和失望:“她居然還罵我!還說我在戲弄她!”
“好了,你管她做什麽,她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了。”君祺默見蘇小魚傷心的樣子滿是心疼,主動將話題引開了:“對了,你之前說紅藥去你府上過?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小魚一聽,頓時就把和蘇念兒的那點委屈都跑到了腦後,專心和他講早晨發生的事情,說完還有些唏噓的感歎了幾句。
“你若是不放心,那我們就去她那看看吧。”君祺默看她一臉擔憂的樣子,也沒了辦法,提議道:“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買好了藥在家照顧孩子了。”
見君祺默提議,蘇小魚眼睛一亮,連連答應了,直接便拉著人往紅藥家裏趕去了。
等到了紅藥家,果不其然見到紅藥正在廚房煎藥,見她來了,憔悴的臉上滿是驚喜,上前一步道:“蘇姑娘,你怎麽來了!”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你。”蘇小魚也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她的手,道,四處望了望,問道:“孩子呢?”
“在屋裏。”紅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道。正好這時藥也煎的差不多了,便從一邊拿了塊厚抹布墊了倒在碗裏,端進屋裏去了。
蘇小魚拉著君祺默跟著一起進屋裏去,卻見屋裏的床上隻躺著小孩一個,根本不見男主人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問道:“紅藥,你先生呢?”
隻見紅藥扶孩子起身喂藥的動作頓了頓,長歎一聲,這才道:“在那個屋呢。”
蘇小魚皺了皺眉頭,想問為何孩子病成這樣了他作為父親卻還不出麵,卻被君祺默攔住了,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隻是這家中本就清貧,他卻連自己孩子重病都不出麵,也太混蛋了些。
“外子原本是個鏢師,走一趟鏢也有不少銀兩,原本家中雖不算是什麽大富大貴,也算不得清貧的。”像是看出了蘇小魚心中所想,紅藥一邊喂藥一邊淡淡解釋道:“隻是前些年他走鏢時竟遇上土匪,那土匪凶惡,搶了東西還不算,直接就將他打成了廢人。”
“自那之後別說是走鏢了,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平日裏隻能由我伺候著。”紅藥見兒子乖乖的將藥都喝下了,連句苦也沒嫌,有些心疼的給他掖了掖被角,道:“他最開始還有些受不了,後來倒是想開了日漸平和,平日裏也能做些手工活補貼家用,隻是日子到底是不如以前了。”
蘇小魚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聽到這樣的事,心中有些憐憫的同時,為自己剛剛對她埋怨有些內疚,掩飾般的開口問道:“那凶手呢?抓到了嗎?”
“那凶手賊得很,根本沒讓人見到臉,藏的也深,官家也找不到,這事就隻能不了了之了。”紅藥回道,麵上淡淡一笑。
“你瞧我,大過年的說這些做什麽。今兒真的是多謝蘇姑娘和蘇老爺的幫忙。你們的大恩大德紅藥無以為報,等事後我一定盡快將這錢還上。”
“我們也沒做什麽事,這錢也不急著還,你還是要注意身子,錢不夠了再來找我,我們一起想辦法。”蘇小魚見她這樣心裏難過,隻得安慰道。
等從紅藥家裏出來,蘇小魚便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的,話明顯比平時少了不少,興致也一直提不起來,沒了以前的活潑樣子。
等到了蘇府的大門口,她才有些低落的開口道:“祺默.……我們幫幫她,好不好?”
“好。”君祺默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