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難得安生
之前蘇姑母就一直想讓周興遠參與到蘇家的生意中來,為此還特地不著痕跡的勸了蘇父好幾天。本來蘇父就對自己在生意場上沒有信得過的幫手的事情發愁,經過蘇姑母的遊說,隻覺得心動非常。
而真正讓蘇父下定決心培養周興遠的,還是蘇姑母那句“不論以後是再生個兒子還是就這麽培養兩個侄女,周興遠都能輔佐他們”。
畢竟蘇父自己年紀也不小了,比起自己的成績,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兒子、女兒們能否更快的上手家族的產業。
哪怕是不能發揚壯大,至少也別在他百年之後將家產敗光、窮困潦倒的過一輩子。
正如蘇姑母所說,周興遠是他的親外甥,自家人還是能夠信得過的。
就這樣,周興遠就被蘇父派去管理產業中的茶葉鋪子。
茶葉的利潤向來都是極高的,周興遠被派去管理這間鋪子,也足以證明了蘇父對他的重視。蘇姑母和周興遠二人自然是滿意的,隻是蘇小魚卻始終放心不下他。
畢竟不管怎麽說,之前的各種接觸中,蘇小魚都能從其中看出姑母與周家所圖甚大的意思。尤其是這周興遠之前三翻四次的挑事情,她卻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更是讓她覺得他是個不老實的。
隻是這周興遠太過滑頭,她一直都沒能抓住這人的把柄,就算是說了估計蘇父也不會信,隻能先忍下從長計議。
這些天,借著自己要在茶葉鋪子和蘇家大宅來往的緣由,周興遠幹脆收拾了常用的東西在蘇家住下了,對著蘇父便直接說自己想要更快的學習管理鋪子的方法,一副上進的樣子看的蘇父很是欣慰。
而蘇姑母也借著思念兒子順便回家省親為緣由,也收拾了常用的東西住在了蘇家。好在當年她未出閣時在蘇家住的房間也還留著,倒也方便,直接便住了回去。
隻是看他們兩的樣子,怕是想要常住在蘇家。
大夫人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性子,一直自覺在蘇家人麵前沒有什麽底氣,此時見蘇姑母這般無賴模樣,心中叫苦不迭,可麵上確實不敢擺出來,根本就不敢得罪了人,別說是抱怨了,在蘇姑母麵前,她是連聲都不怎麽吱一個的。
作為男主人的蘇父平日裏公事繁忙並不常在家,而最有資格反抗的大夫人又不敢惹她,小輩們更是礙於禮數不敢逾了規矩,一時間,蘇府裏竟沒有人能夠管住大姑母,隻能看著人在宅子裏橫行霸道。
蘇小魚實在沒了辦法,隻好在一次蘇父回家的時候,單獨找人談了這事。
“不管怎麽說,周表哥畢竟是個外男,我有了婚約自然是無所謂的,可是父親也要顧及一下念之的名聲。”蘇小魚站在書房裏,在桌案邊細心地替蘇父磨墨。
“念之還小,也沒有婚配。還望父親能夠多替妹妹考慮一下。”蘇小魚緩緩道,仿佛是父女間閑聊無意間提到一樣:“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名聲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雖然咱們知道不是這樣,可是外麵的人不知道呀。”
“若是這事傳了出去,那以後外麵的人要怎麽看咱們蘇府,要怎麽看小妹呢?”
蘇父提筆寫作的動作頓了頓,之前隻想著蘇姑母一家不是外人住下也無妨,卻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兩個女兒的問題,果然是想的還是不周全。
隻是蘇姑母一家已經住進來了,貿貿然的趕他們回去也不太好。
“哦?那你說,這事要怎麽辦?”蘇父有意要考考她,將這個問題拋了回去,想聽聽看她的想法。
“女兒覺得,我們可以出錢在蘇府附近給姑母和表哥安排一座宅子,然後從府裏撥些人手過去精心照顧著。”蘇小魚低眉順眼的繼續磨墨,見蘇父似乎是要寫完了,還轉身拿了個筆洗過來。
“這樣表哥若是有什麽生意上的事情想要來與父親商量的話,也方便些。若是姑母想父親了,過來一趟也不麻煩。”
蘇父早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聰明,卻沒想到她居然能夠想的這樣周到,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了她一眼,滿意的笑了,道:“好,那就依小魚的。”
“沒想到啊,感覺這才一打眼,當年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團子都已經長到這麽大了,都能替父親分憂了。”
蘇父溫柔的揉了揉自己大女兒的頭,替她理了理因為一直低頭而有些淩亂的鬢角,抬聲叫人進來把這件事吩咐下去了。
本來就是為了蘇家的財產來的,現在卻要被迫離開蘇家。雖然說住的也不遠,但是畢竟離開了之後又怎麽會每一天都到蘇府上去?周興遠白日裏大多都在茶葉鋪子裏帶著,她就算是想打著找兒子的名義都沒有辦法。
就算是打著深院裏孤獨寂寞的幌子,也不可能天天過去蘇府了。
更何況蘇父專門命大夫人挑了好些個機靈麻利的丫鬟婆子,還說若是覺得用著不趁手可以叫人去牙人那去買,就算是想挑刺也挑不出來。
蘇姑母沒有辦法,隻好跟周興遠一起帶著丫鬟婆子還有帶去蘇府的東西原封不動地又帶去了蘇父為他們新置辦的宅院。
蘇府裏總算是安生了一陣子。
沒了蘇姑母在蘇府裏礙眼,大夫人也覺得自己凡事順心了不少。難得心情好,連蘇小魚的茬都懶得找了,每天就是賞賞花喂喂魚的,要麽就是去監督蘇念兒練字。
自從上次蘇念兒被蘇小魚激勵想要練字開始,她已經一連堅持了好些天,每天都沒有間斷,仿佛是真的下定決心想要習得一手好字了。
大夫人看了欣慰的連連叫廚房裏給蘇念兒燉了清熱的補湯,生怕自己的寶貝女兒累壞了身子。
因為大夫人和身邊丫鬟的誇讚,蘇念兒也覺得自己練字進步神速,不僅沒有對此失去興趣,反而是更有動力了,有時興頭來了,要寫上一整天。
大夫人和蘇念之忙著練字的事,自然也就想不起來蘇小魚。蘇小魚也樂得自在,每天就是去酒樓看看,若是沒事就回到房間裏看看書,也是輕鬆。
不過她還記得上次君祺默和杜彥軍來的時候,蘇父特意叫人挖開的女兒紅。
她仔細搜尋了自己的記憶,知道這女兒紅是當初原身的親生母親懷她的時候便釀下的,等到了她一出生便將酒壇子下了土,隻待她十裏紅妝嫁人的時候再挖出來宴請賓客。
可以說,這女兒紅不論是對於原身還是這世界的每一個女孩子來說,都意義重大。
可是如此意義重大的酒,卻在那天被蘇父提前挖出來一壇喝了。
蘇小魚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爹!”趁著兩人在書房裏討論酒樓管理的間隙,蘇小魚上前一步坐到蘇父的身邊,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道:“我記得之前陳王殿下過來的時候您開了我娘為我釀下的女兒紅?”
“對呀,怎麽了?”蘇父側了側身子,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喉,這才繼續回憶道:“那是我們剛知道你娘懷了你的時候,那個時候你娘就已經開始準備釀酒材料了。”
“她一直說這是自己親生孩子,是她的寶貝,所以啊酒的品質一定要最好。當時釀酒的材料都是你娘帶著人一樣一樣自己挑選的,一點也沒馬虎。酒也是你娘親手釀的,等到你出生了,這才上了紅封親自下了壇。”
蘇父歪著頭,仿佛陷入到了回憶裏,道:“當時你娘說,不管是生了個男孩還是女孩,都讓他在成親的時候成為最有麵子的人。到時候不僅是咱們蘇家的親戚和和合作對象,哪怕是門外路過的乞丐都要送一份喜氣,所以你娘最後足足下了一百壇的女兒紅。”
說罷,還總結了一句:“你娘是真的善良。”
足足有一百壇女兒紅?!
蘇小魚眼前一亮,向前湊了湊,興奮道:“那也就是說,現在還剩下九十九壇在地下等著我成親的時候開壇?”
“誒,哪有那麽多!”蘇父不在意的一擺手,道:“我偶爾的時候想酒了,就會去挖一壇出來。再加上有些時候家中有大事需要宴請賓客,也會挖出來幾壇喝。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早就喝了個七七八八了。”
什麽?!
蘇小魚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原主親生母親在她出生時給她釀的女兒紅,竟在這些年裏被蘇父喝了個七七八八!
這得是怎麽樣粗神經的人才能連女兒成親時用的女兒紅都要搶?!
“那、那到底現在還剩下幾壇呀?”蘇小魚顫抖著嗓音問道。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過於震驚,連蘇父都感受到了她的不滿,他有些心虛的咳了一聲,掩飾般的將手中的茶盞放下,道:“你也別太傷心,其實還是有蠻多的,隻是沒有之前多了而已……”
蘇小魚的心中多了一絲希望,那是不是就代表.……
“現在那些女兒紅還有十八壇呢!”
蘇小魚的眼前猛地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