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送禮
君祺墨的左眼向上挑動，偏生那右眼卻還是耷拉著。這樣看起來，倒是多出了幾分邪魅之氣。
蘇小魚看得心中一沉。
這男人是怎麽做到的？
他明明是個眉眼之間月朗星疏之人，偏偏若是做起表情來，又是一個如此滿是邪之人。
她一時之間看得走了神，啪嗒了兩下嘴，下意識向後倒退了兩步。
“我知道一家小店，裏麵的東西倒是有幾分格調。”君祺墨見狀，抿著下嘴唇，淡漠地笑了笑。
他直起身子，向後撤了一步，隻用自己眼角的餘光瞥了兩眼楊謙：“我一會將地址給你，你明日去買好了送來。”
“還是我親自去吧。”聞言，蘇小魚抬起頭，卻對上了君祺墨冰冷的目光。
她喉嚨一緊，立即低下頭，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一般。
楊謙瞧著這樣的蘇小魚，心下也是一陣好笑。
他即刻便點了點頭：“殿下放心，我明日就去。”
君祺墨滿意地嗯了一聲。
他別過頭，仰著下巴，卻是不滿地瞪了蘇小魚一眼：“走吧，我送你回去。”
這說話的聲音之中卻又一點怒氣也沒有，剩下的隻有疼愛之意。
蘇小魚嘟著嘴，低下頭，嘴上雖然不說，可心中卻滿是喜悅之情。
這兩世為人，可今日她才第一次感受到心跳的感覺。
想著，蘇小魚忍不住偷偷瞧了君祺墨一眼，抿著嘴，笑了起來。
且說另一邊。
這君莫尋離了“大口吃”酒樓之後，挺著肚子，一路打著嗝，扶著後腰，往府中而去。
這一路上，他隻覺得四處的百姓皆盯著自己的馬上下打量。
按說這京城之中的百姓見自己的次數也不少，偏生今日都斜眼睨著自己，時不時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見狀，君莫尋心中不解，蹙著眉頭，將胯下的馬匹拍得啪啪作響。
他速度很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回府。
哪知道，這府中的小廝見了自己，竟然也和街上那些百姓流露出了同樣的神情：“殿下。”那小廝牽著馬，低著頭，嘴角分明憋著笑容，往後門而去。
“站住。”君莫尋心下惱怒，喚住小廝，“你瞧見我笑什麽？”
小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殿下，奴才不敢。”
“還說不敢。好生說來，你究竟在笑什麽？本王不怪你。”君莫尋仰著頭，也不看那小廝，一雙手隻在自己的肚子上來回摩挲。
“回稟殿下，這京城之中皆傳您在大口吃酒樓吃撐的事情。這麽一會的功夫，大口吃酒樓的名聲已經在滿京城都傳開了。”小廝跪在地上，也不敢抬頭，隻輕聲答道。
“什麽？”君莫尋聽聞此話，也顧不上再扶著自己的肚子，隻抬起手，眉眼挑動，詫異地盯著小廝。
他唇角抖動了兩下，心中隻覺得又羞又惱。
小廝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望向君莫尋：“想來定然是那酒樓老板出的主意。他們知道您在京城之中的名望，故意拿這件事情給酒樓提升名望呢。殿下不必往心中去，若是不喜歡，吩咐人端了酒樓便是。”
哪成想，君莫尋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他哼了一聲，一腳踹開小廝，頭也不回就往府中而去。
……
翌日。
這帝都王城有兩個特點，第一個便是消息傳得快。
若是這消息來自於王公貴族，那消散得便格外慢。
果真，事情分明已經發酵了一夜，可卻半分也沒有消停下來。
君莫尋擔心自己若是這個時候上朝會被父皇責問，索性告了假，躲在家中生著悶氣。
蘇小魚一早便得了楊謙送來的禮物，顧不上去酒樓，直奔湘王府。
湘王府坐落在城東，是一座四進四出的大院子。
這君莫尋雖然算不得是皇上最疼愛的皇子，可算起招搖和富貴來，卻也是數一數二。
隻看這宅子便能看出一二。
院子正門蹲坐著兩隻大石獅子，其中一隻的腳下踩著一個圓球狀的東西。
這東西遠處看之時熠熠生輝，到了近處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顆純金打造的腳踩繡球。
另外一隻石獅子的脖頸之處，滿是翠綠之色，走近一看，那一圈絨毛卻是翡翠打造的。
蘇小魚一時之間看得有些發愣。
這樣的石獅子莫說是在這個時代，便是在現代，她也從未見到過。
想著，蘇小魚低頭瞧了瞧自己拎著的東西。
此時再看，這東西多多少少都有些寒酸。
也不知這楊謙為何如此聽君莫尋的話，竟然買了這種東西。
她長歎一口氣，揚起頭，瞧了一眼院子之上的牌匾，給自己鼓了許久的勁，這才鼓足勇氣，往府中而去。
還不等蘇小魚走上湘王府門的石階，守在門口的小廝立即衝了過來。
他攔住蘇小魚的去路，沉聲道：“什麽人？”
“我是來拜見湘王殿下的，還煩請您通報一聲。”蘇小魚倒是對這小廝十分客氣。
“殿下今日不見客。”哪成想，那小廝卻仰著頭，看也不看蘇小魚，上手便將她推開。
蘇小魚戰站立不穩，向後退了兩步，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這位小哥，你都沒有去通報過，怎麽知道你們家殿下不見我呢？”
小廝的眉角挑動了兩下，冷哼一聲：“這裏是什麽地方？湘王府。每日裏等著給我們殿下送禮的人都是些達官貴人，你一個小女子跑來湊什麽熱鬧。還是快些回去吧。像你這樣的，就算是我讓你進去了，我們殿下也不會見你的。”
蘇小魚聞言，低下頭，打量了自己兩眼。
也難怪小廝瞧不起自己。
她手中拎著一隻小小的原木盒子，身上穿著的衣物是簡單的麻布織服。
臨行之前，她盤算著自己是來道歉的，若是帶了人來，像是尋釁滋事一般，因此一個下人也沒有帶。
如今看來，自己這一身派頭隻怕是連這個小廝都不如。
“小哥，你還是去通報一聲吧。隻說是大口吃酒樓的老板來拜見殿下。”蘇小魚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
“大口吃酒樓？”那小廝聞言，臉上的冷笑又加重了幾分，“那殿下就更不會見你了。”
“為何？”
不等小廝回答蘇小魚的話，便見府門之中衝出一個穿著一身華服之人
那人看著上了些年歲，躬著身子，腳下的步子很快。
才走到小廝身邊，他便一把握住小廝，一步上前，對蘇小魚行禮道：“蘇小姐，您可真是稀客啊。”
“蘇小姐？”那小廝聞言詫異地瞧著蘇小魚，“君管家，您說這位是蘇小姐？是哪個蘇家啊？”
“這京城之中還有幾個蘇家的小姐能登湘王府的大門。”君管家聞言，別過頭，沒好氣地對小廝道。
小廝的嘴慢慢張開，大得都能放進一隻雞蛋：“是首富蘇家？”
君管家沒有理會小廝，隻對蘇小魚躬著身子：“蘇小姐，您先到府中稍後片刻，我這就吩咐人去請我們殿下。”
說著，君管家側過身子，沒好氣地瞪了小廝一眼。
這湘王府內更是氣派十足，一步一景，皆是豪華富貴之景，便不做細表。
且說君管家引著蘇小魚走進正廳之中，吩咐人上了茶，才要去尋君莫尋之時，蘇小魚卻聽院外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
“殿下，您等等我啊。”那女聲嬌媚得似乎能擠出水一般。
“你若是跟不上我，便早些回去。”蘇小魚識的，這是君莫尋的聲音。
兩人一路往正廳之中而來。
這君莫尋一個別頭，卻見蘇小魚正坐在正廳裏。
他腳下一停，站在正廳門口，詫異地盯著蘇小魚。
“殿下……”很快，一個穿著華貴的女子便從君莫尋的身後冒出了頭。
這女子看上去年齡不大，一身珠光寶氣，便是那耳朵上的瑪瑙珠翠便價值連城。
她偏著頭，順著君莫尋的目光看去，瞧見略顯寒酸的蘇小魚，心中一沉：“君管家，這是？”
這女子倒也是個識禮數之人，一雙美目在蘇小魚的身上上下掃視了一番，輕聲問道。
君管家低著頭，雙手搭在身前，恭恭敬敬地對女子道：“側妃娘娘，這位便是京城首富蘇家的嫡女蘇小姐。”
“蘇小魚？”側妃盯著她的目光一點點陰沉下來。
“給側妃娘娘請安。”蘇小魚倒是落落大方，屈膝行了禮。
“我當是誰呢。”側妃轉過頭，瞧了君莫尋一眼，嘴角向右上方勾動一番，冷哼兩聲，“這蘇家怎麽說也是京城顯貴之人，怎麽蘇小姐的穿著打扮倒是如此簡單。”
不等蘇小魚答話，君莫尋已經將側妃一把拉到自己身後。
他擺了擺手，示意蘇小魚起身，不必多禮：“蘇小姐怎麽來了？可是又有了什麽比賽？”
蘇小魚自然明白，這是氣話。
她低著頭，耷拉著雙眼，從一邊的桌上拿過準備好的禮物：“殿下，昨日的事情是我不懂事。若是惹惱了殿下，還請殿下看在我年紀輕，不懂事得份上原諒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恭恭敬敬地抬起雙手，將那隻禮盒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