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隱藏的她
其實,所有的都是她,還是她。
隻要有關於那個小賤人,皇上就會耐心一些。
她忙得像沒有一覺好睡,白天去做這些事,晚上去繡那些,為的是什麽,為的是還想讓小賤人深信她,舍不得她,依靠著她,為的就是讓皇上也這樣深信她,可是,這不是愛。
他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他心裏隻有一個人,所有的女人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賤人身邊的花花草草,偶爾寵幸一下當成是穩固後宮的一些事兒。
那麽能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麽呢?權勢,但是最後她卻不是皇後。
初初上祥雲寺裏的時候,是如此的傷心,成為涼城的笑話,姥姥說要打死小賤人,她沒有反對,她覺得小賤人真的是該死。
上了祥雲寺,想出家,想尋找解脫。
一個師太看到她,卻是驚訝萬分。
告訴她,說涼城藏著鳳身,必能成為盛世的皇後,她身上貴氣彰然,定不能嫁與凡人。
皇上不是正在選秀嗎?本來她是想嫁給向少北,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官府知道傅家是名門望族,也不多為難,想想不如進宮,榮及天下。
心下這般打算著,所有的傷心壓了下去, 鳳身,讓她心癢不已啊,真的有可能嗎?等到選秀,再入選,然後迅束地封了地位,才覺得人生的命,真的是注定了,便一再地相信那師太的話。
其實在祥雲寺裏,還遇上一個人,但是一些東西,必須壓住,誰也不能說,否則她所有的榮華富貴如雲煙飛散,可是對於那個人卻是忌憚無比,一個老謀深算的人啊,但願皇上現快些平了這些封王暗亂。
可是皇後,卻不是她,第一個不是她,第二個也不是她。那個小賤人說,盛世的皇後隻有二個,但是沒有她的份兒,偏就要看看,有還是沒有。皇上多討厭上官香華她深知,等到時削了上官家的根,廢了上官香華,那麽整個後宮,舍她其誰呢?為那個人做一些事,他說過他會幫她的。
玉妃的聲音帶著一些羨慕地說:“倒還是雲郡主嫁對了人,不必在後宮裏跟誰之爭。”
傅潤芝收回心神,靜靜地看著地上的怪石嶙峋。
“玉妃,我想,我的確是沒有辦法幫你做到。”她突然輕聲地說著。
玉妃瞧也一眼,依然笑意盈然,可是眼裏卻生起了恨意:“是嗎?那真是可惜了。”
“皇上不喜歡你,因為你是封王之女,皇上當初不僅想要殺李檀,你也是一樣的。”
“胡說,皇上可從來不曾想過要殺我。”玉妃尖銳地叫了起來。
“你不曾知道的事,可多著呢,實在不怪我的,我做不了皇上的主,玉妃,對不起。”
玉妃臉色不好看:“那我倒也是不喜歡你高高在上的,那衣服不錯啊,交給皇後,皇後定會好好看看的,你賢妃在後宮現在深得皇上的喜愛,想必皇後對你也是在乎得緊呢。”
“玉妃。”傅潤芝突然叫住了她:“你看,那人不就是皇上上嗎?”
一手指著林子的那頭,玉妃一聽馬上就傾身出去看,林子那兒什麽也看不到啊。
“再傾身一點,是皇上。”
於是,玉妃再傾身一點,後麵傳來的推力讓她重新不穩,迅速地往下掉,一邊尖聲恐怖地大叫著。
傅潤芝捂著耳朵,不去聽那尖叫,不去聽那身體落地是什麽樣的聲音,將一個玉扳指也丟了下去,然後抱著身體滑坐在地上,驚聲地大叫著。
整個後宮的人,似乎都聽到了這些驚叫之聲。
其實也是離得不遠,太後睜大眼睛:“這是什麽聲音?”
“好像是尖叫的聲音,來人啊,快去看看。”上官香華鎮定地叫著。
就一會兒的功夫,傳來了驚叫:“玉妃娘娘摔下來了。”
太後慌了神:“玉妃?”
“回太後娘娘,正是玉妃。”
“快,哀家去看看。”現在玉妃怎麽能夠死呢,封王都作亂了。
身邊的人匆匆的扶著她,就要過去,太後卻仍然還記得一些事,令奴婢們抱著孩子別跟著來。
浩浩蕩蕩的人就往微風閣裏去,在微風閣最後一座的後麵,玉妃一身是身,美麗的眸子靜靜的,哀傷的,含恨的,看著那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看著那些趕過來的人,眼波如舊人世的繁華,也不過是如此這般,要的是什麽呢?或許早就該這麽解脫了。
有些膽小的人,早嚇得回過頭去不敢看了。
太後氣急攻心,喘息著看眼前這血淋淋的一切。
上官香華淡然地說:“太後娘娘別看,讓臣妾來處理這一切。”
傅潤芝已經帶了下來,嚇得像是小兔子一樣顫抖著,喃喃低語:“玉妃娘娘摔一個玉扳指皇上不會生氣的,你何顧想著要去抓回來呢?”
上官香華看了她一眼說:“來人,送太後娘娘回去,你們也各自散去,將傅潤芝帶到鳳儀宮裏來,去將她宮裏的人,玉妃宮裏的人,都叫來。”
“是,皇後娘娘。”
這節骨眼上殺玉妃,傅潤芝是藏的是什麽心思。
承乾宮裏,也迅速地傳來了消息。
公公跑著進來,一邊叫著:“皇上,微風閣那兒出事了。”
“何事。”他不悅地抬起頭。
公公喘息著說:“玉妃娘娘從微風閣摔下來,死了。”
他放下筆,眉頭越發的深。
這個節骨眼上,玉妃居然死了。
“誰在?”他淡淡地問一句。
“賢妃娘娘。皇上,現在要不要過去看看,皇後娘娘親查這事兒,後宮也驚亂了。”
他站起來,可是一會兒,又回了來,拿出一些東西,亂七八糟地放在桌子上:“去看看。”
公公合上書房的門,跟在皇上的身邊帶著侍衛出去。
窗上的白紗,讓風吹得鼓鼓的,看起來依然那般的悠閑,愜意。
微風宮那兒讓人收拾好了,傅潤芝被帶到了鳳儀宮裏。
他去的時候,就在外麵聽到傅潤芝害怕地說:“皇後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玉妃娘娘會因為一個扳指就彎身下去撿,臣妾想抓住她,可是臣妾拉不住。那玉扳指是皇上賜給臣妾的,玉妃看得愛不釋手,可惜一個不小心才掉下去,她就想傾身去撿。”
上官香華也隻是聽著,不動什麽聲色,而是道:“徐嬤嬤,你在玉妃身邊侍候多久了?”
“回皇的話,老奴在玉妃娘娘身邊侍候好些年了,玉妃娘娘前些日子腳下脫皮,令老奴找了一些滑腳粉,鋪在繡鞋裏更好走路。”
“本宮沒有問你這些。”上官香華一臉冷然。
徐嬤嬤便低頭,不敢再說。
上官香華看著小蟈蟈說:“你在賢妃娘娘身邊,侍候的時間也是不久吧,最近賢妃和玉妃,是否有什麽來往?”
“回皇後娘娘的話,小蟈蟈在在涼城,知道賢妃娘娘,去年冬天……前皇後娘娘將宮裏的衣服送了些出去,正好有一件是賢妃娘娘做的,送給了玉妃娘娘,賢妃娘娘心裏思念著妹妹,想著她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可是卻也會關心人的,想著九月初九正是家人重逢祭拜,早些日子就讓奴婢送了些吃用的到永敬宮裏,玉妃娘娘生病,娘娘還傳了禦醫去看,剛才玉妃娘娘過來,就是想跟娘娘道謝。那個人已經不在宮裏了,在宮裏也不能多提起那個人,於是娘娘就和玉妃娘娘去了微風閣裏。皇後娘娘請恕罪啊,奴婢知道的,就隻有這些。”
李棲墨就在窗外聽了這些,公公在等著他,是否進去與否。
他輕歎,終是不想進去。
往外走,然後跟公公說:“告訴皇後,別太為難賢妃。”
她是天愛的姐姐,如果又是因為這些,最後不得不受牽連而又自盡了去,那天愛豈不是又自責更多一分。
在後宮裏,也唯有在傅潤芝的身上,才能更看得到的天愛的影子了。
不要連這些都抹滅,以往要是天愛惹事兒,他進去就會說天愛了。
而今鳳儀宮還是鳳儀宮,卻不再有那個可恨可愛可氣的人在。
回到書房,依然是靜悄悄的。
他細心地看著桌上依然淩亂擺著的紙線,一張紙壓著的約梅,那紙尖赫然就離開了梅瓣將整朵梅花壓住。
果然這事兒,是有預謀的啊。
“周公公,到窗下附近看看,每個窗口都得看。”
周公公去看,回來道:“皇上,有輕盈的步子,奴才會暗裏查承乾宮裏的宮女。”
“且莫要驚動了,朕倒是想著,用她們一把呢。”
“是,皇上。”周公公退下。
他滿眼冷慧,淡然地看著一切。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那些人居然這麽大膽,大膽到火燒行宮。
允王,慎王西南王,三個幾乎連在一塊的封地,讓他圈了起來。
晚些的時候,皇後娘娘去了慈恩宮裏,關於玉妃的事,作給太後一個交待。
太後長長地歎息:“這玉妃老早就到宮裏頭了,為人處事初始也是嬌貴小姐脾氣,和皇上鬧生氣,還真是可笑來著,可也畢竟是年輕啊,皇上動了氣讓她長居永敬宮裏,住了個幾年,所有的傲氣磨盡,可是年輕卻不在了。如今失足摔死,倒是允王府上,不太好交待。”
“太後娘娘不必擔心,臣妾會讓人去辦好這事的。”
“你倒是要辦得妥當一些,玉妃畢竟也是允王之女,允王和西南王之間可也是兄弟,一些事情牽一而發,萬得小心。”
“太後娘娘放心,臣妾知曉這其中厲害關係的。”
太後點點頭,這上官香華處事,真的是讓人放心,不若前一個皇後。
“太後娘娘是極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後宮之事臣妾一定不會讓太後娘娘憂心的。”
“賢妃呢?”
“太後,賢妃估計是嚇著了,臣妾讓人送了些東西去安慰她,也是無意中之事,皇上可不想這事鬧得大了。”
“嗯,這倒也是,鬧大了不好啊,在後宮,凡事就要以大化小,以小化無,萬不得無事生非。”
“臣妾知道的,臣妾扶太後娘娘進去休息。”
第二天傍晚,冷風盈袖,發絲動亂。
上官香華再一次到了慈恩宮,可惜的是太後卻忽然去看望清太妃了,帶著君如玉去的,君小喬臥病在床休養著,整個慈恩宮裏靜悄悄的。
上官香華便去看望皇子,正是宮女用膳之時,皇子也睡著隻有槿色一個人守著。
槿色一看到她進來,趕緊行禮然後低頭。
上官香華看著皇子,然後笑嗬嗬地說:“這才一個月呢,倒是長了不少。”
“是啊,娘娘。”她身邊的宮女附和著。
槿色輕聲地說:“奴婢下去奉茶。”
心裏亂著,也不知是什麽心思。
可是,現在下去奉茶,如果皇子發生什麽事呢?到了門外,還是止住腳步,正巧有宮女過來。
她輕聲地說:“皇後娘娘正在裏麵呢,你快些去奉茶。”
那宮女便去,槿色不放心,還是從窗子裏看著裏麵。
風拍打在臉上,有些冷。
她手心有些冒汗,緊緊地瞪著上官香華的一舉一動,恨不得就殺了她啊,當初那個小女孩爭她的東西,將她推倒,然後指著她說:“你等著,我讓我爹爹把你們全家都殺了。”
換姓改名,入宮為奴為的不就是報仇嗎?含冤了這麽多年,恨已無力,不能平冤得雪,卻是每個夜裏,都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千刀萬剮的。
上官香華看了好一會,槿色進去。
她也沒瞧她一眼便說:“好好照顧皇子,晚上多蓋些被子。”
“是皇後娘娘。”
表裏這般關心著皇子,暗裏,卻不知她安什麽心思呢。
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不會叫囂著讓你看的。
她明白,上官香華做事多決絕,殺娘娘的時候用向莫離作餌,殺向莫離讓娘娘和皇上之間覆水難收。
可惜的是,這卻是苦無證據的。
一切到了現在,娘娘自求離去。
上官香華出了門坎,拉攏衣服,臉上的笑意變得冷然,小賤人的孩子,真是該死。
槿色看著昏黃燭火下的皇子,心思百轉千回。
剛才隻有上官香華和她的人進來了,如果現在蒙死皇子,那麽上官香華是怎麽也擺不脫,是怎麽也會被廢或是被殺的。
心裏癢著啊,想了這麽多年的複仇。
可是,可是這是主子拚死都想要保住的皇子。
她指尖縮著,緊緊地合起拳頭,也不敢多看,站在外麵任屏冷風吹滿袖子。不可以,不可以再這樣傷害主子了,主子說過冤有頭債有主,讓她活著,不是繼續再害主子的孩子的。
仇恨和慈念,也就是一絲之間。
她選擇護著這孩子,複仇,與這些無辜的生命無關。
宮女回來:“槿色,你怎麽站在這兒呢,皇後娘娘呢?”
“剛送皇後娘娘離開呢。”
“嗬嗬,可是泡好的茶,這可都是上好的啊。”
“你喝吧,你看著皇子,我去吃飯。”瞧著那幾個宮女也回來了,槿色踏步出去。
心,竟然在一瞬之間像是輕鬆了許多。
上官香華太細心了,身邊所有侍候的人,全是她在府裏帶進來的心腹,就連吃有也是,讓她無從下手。
可是沒有關係,總會找到機會的不是嗎?何急呢。
夜風如此的涼,九月的夜空,總是帶著魅的黑。
她抬頭望著那些星子,璀璨無比,像主子的眼睛,一閃一閃,可愛調皮,有幾個人可以像主子那麽開心的。
靜靜的歲月,終是爆發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行宮被燒,那兒幾百條人命盡被殺。
李棲墨手指顫抖地看著那奏折,仿若看到了無邊的大火,看到了天愛在大聲地呼救著:“墨,救我,救我。”
合上眼睛,一拳捶在桌上:“豈有此理,簡直是不把朕放在眼裏了。”
“皇上請息怒。”上官左相上前一步:“西南王靠近那兒,已經派兵四下搜尋了,現場徒留下來的一些兵器,所屬便是允王封地,看來允王是想報複皇上,玉妃死在宮裏,允王便殺了皇上幽居於行居的被廢皇後。”
他豈會相信這些,眼眸裏殺意頓生:“朕想,朕得親自去西南一帶了。”
“皇上萬萬不可,這可是誘敵之計,而今秋來事多,臨著西北的突厥也正蠢蠢欲動,若是慎王引兵而入,皇上困在西南,西北慎王和突厥而入,允王再堵住東之路,皇上隻有往南,南方襄王還不足以成氣候抵擋什麽,再加上有南蠻,皇上是腹背受敵,四麵楚歌,到時遠離京城,不得回來這可是一大事。”
他知道,可是,他想去,他更想要知道天愛是死是活。
不該的啊,不該把牆圍這麽高,應該讓她可以爬著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