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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朕知道錯了

  我氣敢,這狡詐的人,還好意思說故意沒放鹽。


  他端了水過來說:“喝點兒水。”


  我嘟起嘴巴:“不要你倒的。”


  我自已去倒,他壓住被子:“喝一點兒,別動,繼續說,把你的恨說出來,朕知朕是錯了,朕真怕看到你這般,恨也罷,總說出心裏好受一點。”


  喝了一杯的水,潑在他的臉上,一丟杯子:“你那天做著禽獸不如的事,他就在膳房裏,你叫我如何活下去,我真想和你一起同歸於盡,可惜我又不想死了還看到你,可恨的是,現在我還得活著,想想死後還有著那麽多的事,我又開始放不下了。”


  他擦擦臉上的茶水,一言不發。


  “你走吧,我說完了,我的意思就是這樣,我恨的人,我會記在心裏,指望我給你生兒子,你是寡婦死了孫子,沒了指望。”


  他淡淡地一歎氣:“是寡婦死了兒子。”


  “不要你教,從頭到尾,你就是一個自私鬼,教什麽,全是為你好的。”總是騙我。痛快啊,現在是打他不還手,罵他,偶爾他還是要還口的,不過卻是讓著我了。


  我恨不得想用杯子砸他,咬手指,我下不了手,他這樣子就難看了,再敲下去,也不知到時會不會嚇人。


  他站起來,高大的身子有些微搖,十分的疲累:“那你好好睡。”


  “滾。”


  他是灰溜溜地滾走了,我心裏的委屈都說出來,感覺也是舒爽得多了。


  早上一覺醒來,瞧著那陽光從窗邊斜照進來,我伸出手想要去抓陽光,它照在我的手上,那淡青色的血管子竟然如此的清皙,指甲也是如此的蒼白,如果我死了,這血就不會再流了,頭發會枯落,指甲會脫落,這潔白的肌肉,也會腐爛成泥。


  真真有些可怕,打了個寒顫,聽著那小鳥兒吱吱的叫聲,這就是活著啊。


  很靜很靜,宮女們以為我還在睡,就連外麵廊上走動的聲音,也是如此的安寧。


  我坐起身來,吸著這清新的空氣,長長地一吐氣,感覺到了第一個字,那就是餓,餓得我有些頭暈暈的了。


  “槿色。”聲音都有些沙啞。


  槿色馬上就進來:“小姐,槿色在呢,這麽早就醒了,多睡會,還早著呢。”


  “槿色,我餓。”我輕輕地說。


  她眉目裏,都是喜意,可畢竟也是聽清了,喜滋滋地說:“小姐,你等一會,馬上就有吃的。”


  然後跑了出去,腳踢在門坎上,她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幾乎也也是跑著回來的,拿著一籠熱騰騰的小湯包,軟聲地說:“小姐,你不能吃太油膩了,小姐先吃一些這個,裏麵都是素菜。”


  撕開了小包子給我,那香噴噴的味道衝鼻而入。


  我伸手接過,靜靜地吃著,也不過是吃了二個小包子便飽了,槿色不會勸我多吃的,看我不吃就拿了下去。


  我也站起來,外麵沒有宮女守著,站在廊上聽到槿色在樓閣下麵說:“快去告訴皇上,小姐現在吃東西了。”


  “噯。”一道歡喜的聲音應的。


  抱著虛弱的腰肢兒,進了書房,好是安靜,書的味道如此的入髓入骨。


  我說我要努力學著,做一個配得上莫離的人,進了宮也會看看書什麽的,倒是現在書多著,卻是懶得學了。


  往生經抄了幾篇,差點滾瓜爛熟,磨了墨,便端坐著,仿著莫離的字,一個一個地寫。


  仍然是不舍,我還是想再見你,遠遠地看你一麵便好了。


  外麵亂糟糟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遙遠。


  知曉她們在找我,可是我壞心地,就是不想出去。


  貪戀這裏一室的安靜,沒有人打憂。


  門還是打開了,李棲墨那弱嫌緊張蒼白的臉,看到我之後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關了門,大步地走了進來。


  要是敢喝斥我,我就把墨往他頭上澆去。


  可是他沒有喝,隻是說:“天愛,幸而你在。”


  “怎麽,以為我死了,你放心,我這樣壞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成不了仙,化不了羽的。”


  沾了墨,一筆一筆地寫。


  他也不生氣,而是給我磨墨。


  我瞥見他的手指在顫抖,冷哼地說:“你也會害怕嗎?暴君。”


  他倒是大方地答我:“會的,看不到你,真害怕。”


  “惡不惡心你。”看不到我會害怕,你以為你是三歲的兒子,你以為我將你拋棄了嗎?

  “朕不怕惡心。”


  “你不怕,我還怕呢,你出去吧,我還活著。”


  他卻死皮賴臉,不出去,而是討好我地問著:“天愛,還要吃包子不?”


  “不吃。”


  “要吃水餃不,外麵買進來的,韭菜水餃。”


  這個我就沉默了,曾一度以為水餃是世上最好吃的。


  我不反對,於是他就叫著:“周公公,端進來。”


  一個公公端了碗熱騰騰的水餃進來,他擱在我的桌上,輕道:“你要是吃完了,朕就給你一個獎勵。”


  “什麽獎勵?”


  “襄王的信。”他說。


  “你騙我的。”


  “朕不騙你。”他說得好真誠。


  於是我低頭,呼呼地吃著,吃得太急了,差點又嗆著。


  他拍拍我的後背:“別急,吃得急了,又會吐,寧願你慢慢來,少吃一點兒。”一個勁地往碗裏吹氣,想著把這湯吹涼一些,臉鼓得微微的發紅。


  喝完點湯,還有幾個餃子著實是吃不下。


  他端到一邊去,用袖子輕輕地給我拭著額上的汗。


  我伸手:“信呢?”


  “嗬嗬。”他笑。


  我眯眼,殺氣騰騰地看著他:“你別說你沒有?”


  看他那樣子,就是沒有的份。


  我想,我又上當了,雙手往他脖子上掐:“殺了你,還說不騙我,我吐,吃進去的,全吐出來。”


  他笑著,就摟住我的腰,脖子乖乖地讓我掐著,然後說:“你要是吐,朕就親你,讓你吐不出來,哽在喉嚨裏。”


  太惡心了,讓我都掐不下去他,一手拍拍心頭,讓自已舒服一些。


  “朕讓襄王現在寫信。”


  “奶奶個熊,李棲墨,你不說謊,你會不會死。”


  “不會。”


  “啊。”我尖聲朝他一叫。


  他卻高興得像什麽一樣,一張臉,都是笑開了容顏。


  然後像好奇的孩子一般,在我耳邊也小小地尖叫了一聲:“啊。”


  “啊啊啊啊啊。”我捂著耳朵尖叫。


  他抱著我的腰,轉著,笑著,然後摔在地上,他墊著,摔不疼我,就是有些轉暈我了。


  雙手揉著我的腦子:“真好。”


  好你令堂的,欺負我的感覺,很好嗎?還說再也不欺負我,他真會騙人,可我也是豬,怎麽總是相信他的話呢。


  “天愛。”他軟聲地叫:“你要星星嗎?朕給你摘。”


  “我隻想要你的狗命。”


  他笑眯眯地說:“告訴你一件事,朕還真是屬狗的。”


  一腳踹過去:“四條腳的,給我走開。”


  他拉著我的腳,按在他的心間,輕聲地說:“天愛,感覺到了嗎?跳得如此的快,多真實,朕拿老天爺來向你保證,不欺負你了,不騙你了。”


  “我莫天愛上當,最多隻上二次。”


  “女人要是太精明了,也不好。”


  爬起來,看到他還在笑著。


  拉著我一隻手舉起來,雙後握著我的手在陽光下照著,也笑,眉眼裏,除了笑還是笑。


  袖子滑下,我看到他手臂上纏著紗布。


  一手掐過去,他痛叫一聲:“天愛,好痛。”


  不痛我還掐你幹嘛,抓過他的手,狠狠地咬了過去,整齊著一圈牙印。


  他抓了我的手,也是放在嘴裏想要咬。


  嚇得我大驚失色:“放手。”


  他還是咬,輕輕地咬了一圈,給我看:“朕不舍,就這樣看著。”


  他是瘋子,我不陪瘋子玩。


  爬起來:“我要去找大胡子叔叔玩。”


  衣服讓他一扯,又往後翻到,壓在他的身上。


  他手擱我腰上,不讓我起來:“天愛,不要再爭吵,不要鬥氣,朕錯了,可好。”


  “不接受。”


  “為了,讓更多的人不擔心你,你要過得好好的。”他輕撫的臉容:“瘦得如此的厲害,朕看著心疼。”


  你倒也會說這些心疼的事兒啊,我可真真是討厭來著。


  “天愛,朕讓君如主來做你的侍女,讓她侍候你,一輩子,她就隻是你的侍女。”


  我還真不知他是怎麽樣的,頭躺在他的腰上說:“想我鬧心死得早一些,你不妨讓你的女人們,都過來和我廝混著,我一不殺二不打三不搶四不罵,別人給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罷了。”他說。


  “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和君如玉,是誰先開始的?”雖然有些鬧心,還是想要問。


  我最恨朋友的背叛,可是,我又怕是誤會,我並不想失去。


  “是朕。”他很老實地交待。


  我摸著他手臂,再狠狠地一掐。


  他痛得哀哀叫的,我爬起來:“很好。”


  “別生氣,朕是想讓你嫉妒。”


  我爬起來整著衣服:“我不生氣,和你有什麽好生氣的,從此我就把你當陌生人看著,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和那些種豬一樣,總是不斷地找母豬發泄。李棲墨,我跟你說,我還把她當朋友,朋友的夫君,我是不會去看的,咱避嫌著。”


  出了去,外麵日頭開始毒起來了,我也不台頭擋,就直直地看著,那一圈圈的光亮,最亮的中間,原來是一黑黑的。


  刺繡的東西,繡了一半,看了還覺得鬧心,讓槿色給燒了。


  往生經抄了一半,也燒了。


  過了三四天,身體逐漸地好了,去別宮裏找卓瑪玩,可惜他們兄妹讓什麽官員帶著去外麵了。


  瞧著這華麗的後宮,樓閣林立,住滿了人,卻覺得心淡得緊。


  帶了槿色去冷宮,那守冷宮的人看著我:“你來幹什麽?”


  “不想幹什麽,就進去釣魚撈蝦。”


  “可是你已經不在冷宮裏了。”


  “我要進去你敢攔我不?”


  “不敢。”他說。


  帶著槿色去,我不進那小院,隻差了槿色去拿一些東西,就去那河裏釣魚,撈蝦。


  魚蝦弄了很多,就開始生火,然後烤起來。


  煙嫋嫋生起的進候,李棲墨就笑著從林子裏走出來:“看到這有煙火,還以為你想放火燒宮呢。”


  “真想燒了,你也沒辦法。”燒了你的未央宮,別以為我不敢。


  “你要想燒哪座宮,朕幫你把風。”


  “承乾宮。”


  “……”他不說話了。


  笑笑走過來,看著我殺魚,然後放在石板上烤著。


  “看起來好香。”他說。


  烤好了一條,我朝他笑:“我們一塊兒吃吧,這魚好大。”


  他臉色有些難看了,我很大方地用盤子裝了,刀切開一半,烤焦的歸他:“來吧,我烤的,很香。”


  他一咬牙:“好,朕吃。”


  吃就吃,誰怕誰。


  吃完了一條,槿色又烤好了,再分他。


  槿色心驚膽跳:“皇上,這魚,不宜吃得太多。”


  “槿色你就不懂了,皇上難得開心,你不勸皇上多吃,怎麽可以這樣說呢,皇上,來,這是我烤的,給你吃。”


  他臉色越變越是難受,還是都吃下去了。


  傻瓜一樣,吃了很多很多。


  我剝開蝦,吮著那美味,他丟下盤子,趴到河邊去吐著。


  真是開心啊,送到我的麵前來讓我欺負。


  叉著腰對天笑,我是莫天愛,一個不怕死的,弄不死你李棲墨,哼,不過我沒有你心狠而已。


  他吐得比我當時還要厲害,吐完了,又捂著肚子,讓公公匆匆帶著去解手。我無比的愜意,帶著槿色出冷宮。


  五月,是太後的生辰,雖然還有些日子,但是後宮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


  像我這麽無聊的人,是沒事兒做的,在宮裏我呆不住,出了後宮,就開始去采花。


  一種滕纏著樹,綠綠的葉子,但是開著紫紅,淡粉,還帶著一些玉白的的香花,君小喬的猴子爬上樹,就在上麵采著花,咬咬嚼嚼地吃不下去就掉下來,剛好就掉我頭上了。


  我眯起眼笑著,這壞猴子,是不是想送到我的眼前來,讓我欺負呢。


  可是我挺喜歡君小喬的,每次都讓我欺負得哭,罷,饒你一碼。


  “槿色,這是什麽花兒?”聞聞,挺香的。


  槿色搖搖頭:“奴婢也不知,種在這裏久了,瞧這滕,都老粗的了。”


  “我上去采點下來。”


  槿色拉住我:“小姐別爬,這衣服一染髒,就洗不幹淨了。小姐要是喜歡,奴婢就讓公公們用梯子爬上去采點下來。”


  我想,這個要是處在宮牆處,倒是妙哉,攀得久了就結實了,然後我就可以順著滕爬出去。


  “小姐,沅妃娘娘和胡昭儀過來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啊。


  沅沅,我真恨你,莫離的心裏有你的,你孩子沒有了,正好,你去陪陪莫離吧,雖然你也配不上他,可是我不想讓他孤單一個呢。


  笑著上去,遠遠就叫了起來:“沅妃娘娘,胡昭儀。”


  沅妃看到我,想是心虛,居然有些慌張地說:“胡昭儀,太後那邊的事兒急,我先走。”


  “喲,沅妃娘娘,你別急啊,我正好找你想聊聊呢,雖然孩子沒有了,可是肚子還是在啊,嘖嘖,不錯。”


  她不理我,越發慌張地跑了。


  心虛了吧,怎麽不敢看著我呢,怎麽跑了呢。


  那還沒有恢複的身子,跑得跟兔子一樣快。


  胡昭儀倒是朝我笑:“娘娘。”


  “別叫我娘娘,我不是娘娘。”


  她卻還是笑道:“傅小姐現在不是娘娘,遲些也是娘娘,皇上對傅小心寵愛,可是宮裏人都有數的。”


  “胡昭儀真會說話兒,嗬嗬,太液湖裏的荷葉都長開了,胡昭儀要去看看麽,我陪你去。”


  她端莊地微知:“傅小姐,臣妾現在還得去慈恩宮裏,稍候些臣妾再過來陪著傅小姐看荷葉。”


  我笑笑,也不為難她。


  騙我的人,多了,但是我不是笨蛋,我寧願找一些目的鮮明的。


  我寧願她們有直接的目的,胡昭儀我知道她想要什麽。


  槿色是一個很安份的人,不管我做什麽,她也不會和八麵玲瓏與小蟈蟈一樣,總是去打小報告。


  欺負我的人,一個我也不會放過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會逆來順受。


  讓槿色帶了些糕點放在亭子裏,看著那長開的荷葉,聽著槿色彈琴,真是一個享受。


  抱著膝坐在亭裏,感歎地說:“槿色,你為什麽要做宮女?”


  她笑笑:“命合該如此。”


  “為什麽啊?你這麽厲害,比不少的千金小姐還要來得有才華。”


  “不瞞小姐說,奴婢是罪臣之女,入宮為奴為婢,便也是命中注定,小姐也莫要問下去了。”


  我斂言,知曉每個人,多少都有自已的秘密和心酸。


  就像我一樣,別人知我多囂張,知我多可惡,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我的心酸,我的心痛,她們不知道。


  “真不好意思,讓小姐久等了。”胡昭儀遠遠地就笑著叫了起來。


  我抬頭看她,隻帶了一個奴婢過來,那一張臉笑得像是花兒一樣。不過我卻知道她呢,也是一個不甘於現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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