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借題發揮
我是如此如此的不安,我是如此如此的忐忑不安著,就是吃飯的時候,太後也沒有為難,似乎又不認識我了。
我這一張路人的臉,唉。
她就看著君小喬笑眯眯的:“小喬,以後可不能再任性兒了。”
君小喬便答:“太後姑姑,小喬知道呢。”
“還叫姑姑,要改口了。”太後輕笑。
“小喬知道呢,嗬嗬。”她嬌羞至極。
李棲墨卻是冷淡以對,吃完了晚膳,然後就是上水果,茶點之類的。
新鮮的果品,十分的甘甜,太後才呷了幾口茶,便說:“三公公,冊子呢,趁著人在,都念出來讓大家高興些。”
稱為三公公的老公公便出了去,一會兒捧著一聖旨進來,我看裏麵必是放的名冊,於是也跟著全身緊張了起來。
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看著。
三公公看了看皇上,便說:“此次晉封後宮妃嬪,一共十八位,第一位就是傅天愛,原藉涼城傅家,晉升為靜妃娘娘,第二位是………。”
我傻了,我怒了,我手裏的茶落在地上,杯子碎得像是一破碎的花兒一樣,那聲音像是一桶冰水,將我從頭淋到腳。
傻的人,不止是我,還有太後娘娘,她放下杯子直接就打斷了:“三公公,你是不是年老眼睛不好了搞錯了。”
“母後,沒錯,朕親自寫的,第一個就是傅天愛。”
“哀家看到的,明明不是她?”太後無比的震驚啊。
“母後你一定是看錯了,要不然你再親自看一看。”李棲墨冷淡淡地說。
太後還真看了,拿過來一看,氣得一張臉發抖,君小喬也湊過去看,雙眼睜得大大的。
太後看著皇上:“哀家看的,明明就不是這個,還有這個傅天愛,是打哪來的,有什麽資格直接就封為後妃。”
我騰地起了起來,指著李棲墨說:“我是不會做你的妃子的,你做夢去吧,暴君。”
“瞧瞧,就這樣的人,怎麽成為後妃。”太後借題發揮了。
李棲墨在眾怒之中,依然淡淡然:“朕是皇上,朕的後妃,朕說了算,不管你們是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聖旨就是水,潑出去斷斷不可收回。”
我氣啊,指著他,氣得全身都顫抖著,卻是一句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太後冷厲地說:“哀家是不會同意的。”
“母後,這裏可蓋著你的鳳印呢。”
我什麽也聽不進去,不管你們是吵也好,打也好,冷冷地看一眼李棲墨,也不動聲色,端起身邊傅潤的茶,就朝他臉上潑了過去,然後在一片驚叫聲中拔腳就跑。
怎麽可以這樣,混蛋,便宜讓你占盡了,還要封我為妃,這不是斷了我和莫離所有的念想嗎?
雖然我不一定和他在一起,因為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是我也不要這樣跟著你啊。
我不想在宮裏,這就是一個籠子,沒有自由。
我隻是想跟隨著一個人的腳步,一直跟隨著而已。
公公攔著我不許我出,我低頭就狠狠地咬,他吃痛就放開了我,於是我就跑了出去,往日這曲折的長廊,竟然如此的費事,不知要走多久才到盡頭呢。
我跳了出去,不管那冷雨傾頭而來,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逃出這個宮裏去。
誰拉住了我,我回頭看,誰也看不清楚,心裏一片黑暗著。
襄王一把抱住我,大聲地叫著:“天愛,別這樣。”
我淚如雨下,我心如冰雪,像墜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我不要在這裏。”我嗚咽地大聲哭著。
襄王緊緊地抱著我往下滑的身體,緊抱著:“別這樣,天愛。”
“我好難過,你殺了我吧,我不要這樣活著。”
我大聲地哭著,緊抱著襄王,我想用力地去抱住他溫暖的身體,這就是這個世上現在能給我唯一一點點的溫暖啊。
他用力地抱緊我:“天愛,不要哭。”
“帶我離開這裏,海墨,李海墨,我真的不要再在這裏了,我不要做他的妃子,做了他的妃子之後,我就不能再出宮了,我就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跟在莫離的身邊,我就是假裝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也假裝不了了,我是多喜歡莫離,我是多喜歡多喜歡啊。”
越說越是心痛,淚是怎麽也止不住。
心讓一些東西,撕扯了到痛得我要窒息。
我幾乎就要支持不去了,腳一點點地軟下去,襄王抱緊我,我嗚嗚哭著埋在他的懷裏。
在冷冷的雨幕裏,我聽到李棲墨大聲地叫我的名字。
可是這個混蛋,我不想看他,我現在也沒有力氣恨他。
襄王抱我起來,不知他要帶我去哪裏,而我哪裏也不怕,就是不要見到李棲墨。
在李海墨的宮裏,我縮成一團,籟籟發抖著。
襄王用毛毯子包著我的身子,輕聲地哄著:“天愛,讓宮女幫你換衣服,可好。”
我不出聲,於是他站起來,我緊緊地著他的衣服,流著淚看他,顫抖地說:“不要走,襄王,不要離開我。”
“天愛,我去給你拿巾子來擦擦頭發,這樣會頭涼的。”
“不要走。”一邊說,一邊流著淚。
“不走,不走。”他坐回我的身邊抱著我,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我的背:“不要哭,天愛,你一哭我好難受。”
“嗚。如果沒有莫離,就沒有現在我,你知道什麽是死嗎?”
“天愛,這個世上,比莫離好的人,還是有的。”他輕聲地說。
“可是這個世上,就隻有一個莫離,別的人,都不是他的。”都不可以代替他的。
一時之間,什麽氣也提不上來,我怎麽也想不通很多的事,我一直的願望,就是想回到莫離的身邊。
當這麽一種希望斷絕了,我是如此的彷惶啊。
我癡癡地坐著,望著那燈火,再怎麽亮,再怎麽灼熱,還是照不開我心裏濃鬱的冷苦。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喜歡就可以不顧一切掠奪我的自由,我的一切嗎?
你不是他,你不會為我做什麽,你也不會為我點一條真的為我好的路。
你雖然寵著我,你以為這是我好,你是否問過,我想不想留在你的身邊,想不想和你過一輩子。
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你一輩子,你終將是比不上莫離的。
我所喜歡的,我所堅持的,我終是明白得緊。
恨啊,無邊無盡的恨意,痛疼地與我相糾結著。
我腳壓得久了,十分的麻痛,頭靠在襄王的肩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天愛,乖,把衣服換了可好?”寵愛的語氣帶著幾分的哀求。
這聲音,像是莫離的。
我抬頭看著他,然後點點頭:“好,我乖,我會很乖很乖的,真的。很乖很乖。”
他有些心疼我,雙眼都是歎息,將我扶了起來,召來了宮女給我換上衣服,宮女扶著我出去,他又說:“天愛,乖,來喝點薑湯,你淋得太濕了。”
一邊流淚,我一邊點頭。
接過他手裏的薑湯,一飲而盡。
不知要做什麽,什麽也不想做,就是坐著,沒有一絲睡意地等天明,就是盼著,盼著有人會來告訴我,你封什麽妃啊,不過是一個賤丫頭而已,想做妃子,你做夢吧。
可是,沒有人來告訴我,坐到天亮的時候,細雨像是纏綿的情人一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襄王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天愛,你臉都紅了,眼睛也紅紅的,再乖乖一次,回去睡一覺可好。”
我看著他,十分的委屈,用著我也不知道的可憐語氣說:“你也要趕我回去嗎?”
“不是,那你在這兒,睡一會,就睡一會。”
“我睡不著,一點也睡不著。”
他長歎,他輕輕地握著我的手:“天愛,不管睡不睡得著,你都睡一會,等你醒來後,我們去騎毛驢可好,你要是想聽我唱歌,我一定會唱,你喜歡我的馬,我就送給你。”
“可是我現在什麽也不想要,我想要的,我知道現在離我越來越遠了。”
什麽也不想做,就是這樣靠著。
我以為我會睡不著,可是我依在他的身邊睡著了,自已縮得像是球一樣,團在他的身邊,手指依然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就像怕他離開一樣,明明醒來看到這些很不應該,可是還是抓著。
襄王,你是我在宮裏的朋友,不知道你會什麽時候離開我,到時,我該怎麽過。
如今真的讓他封了妃,我連宮外也不能出了。
漫漫長的日子,真的叫我怎以過呢。
沒有人告訴我,我靠著他的肩,他沉穩的呼吸就在我的發上,他昨天晚上陪了我一晚上,也是累極了。
悄悄地起身,把蓋在我身上的衣服再蓋在他的身上。
扶著桌子站起來才發現坐了一晚上的腳,僵硬到幾乎不會行走的地步了,揉了揉,還是出了去。
外麵的日頭,白灼灼得有點兒不真實。
我一手掩著陽光,一邊看著遠處。
朱紅的宮柱,黃黃的琉璃瓦上一溜兒的陽光灑下來有點兒的不真實。
我坐在階梯之上,托腮看著那來來往往的宮女,公公。
一片喧囂的景像,卻是如此的安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