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188

  黑暗邪神的弱點?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巫山,巫山一口老血險些噴了出來,這小女修簡直就是披著羊皮的小狼崽子,竟然想要他背叛他自己,巫邪的弱點也是他的弱點啊。

  「姜娰,他肯定不知道,我們直接把他煉化吧。」花瀲灧在一邊,一唱一和地說道。

  「看來是真的不知道了。」姜娰嘆氣道,指尖溢出恐怖的力量。

  「小師妹,我來弄死他,別髒了你的手。」赫連縝興奮地齜牙,說著就蓄起力量。

  巫山絕大部分力量都被巫邪吸收,見赫連縝一拳揮出,帶著恐怖的赤陽之力,能瞬間將他最後的殘念燒盡,頓時臉色驟變,咬牙說道:「我說。」

  眾人微喜。

  「我可以說巫邪的弱點,但是你必須按照約定,不,重新約定給我混沌之氣。」巫山咬牙說道,見姜娰眯眼,急急說道,「你開啟了鏡花界,有源源不斷的混沌之氣,給我一點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天底下除了我,再也無人知道巫邪的弱點。」

  姜娰看向矗立在山巔的諸神遺體,淡淡說道:「巫山,我已經去過了死亡法則的盡頭,黑暗邪神的弱點是不是混沌之氣?或者說是新生的世界?」

  巫山失聲說道:「你竟然去了死亡法則的盡頭。你見到了冰夷?」

  姜娰點頭。

  巫山得知冰夷神念殘存,微微激動,思量數秒鐘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們是在死亡法則中誕生的,是諸界的收割者,唯一害怕的就是世界之力。」

  眾人驚道:「什麼是世界之力?」

  「是界主獨有的力量。」姜娰淡淡說道,自從她開啟洞府第九層,打開鏡花界,她所有的魂力就轉變成了世界之力,只是鏡花界初生,她能使用的世界之力十分的有限。

  赫連縝興奮說道:「原來你們怕的是小師妹。」

  「哼,我們怕的是強大的界主,姜娰破入半神境不過數日,鏡花界尚未成長起來,絕非是巫邪的對手,他可是蟄伏了十萬年的半神境。」巫山冷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如何殺死巫邪。」

  姜娰鬆開他,讓他靠近尚未關閉的通道,只見巫山吸了幾口混沌之氣,力量迅速恢復了幾分,然後又儲存了一些進戒指。

  「你是黑暗邪神的神念,吸混沌之氣猶如飲鴆止渴,並無益處。」姜娰淡淡說道。

  「我知道,少量的混沌之氣能讓我的神念壯大,多了才是劇毒。」巫山臉色恢復了幾分正常,暗黑的身影都凝實了幾分,目光壓抑著幾分的瘋狂,啞聲說道,「新生的界主對於巫邪來說,是大補的存在,吃了你他就能重新進入神境,巫邪此人十分的自負,你可以以身做餌,佯裝受傷,騙他進鏡花界,誅殺他。」

  眾人臉色驟變。

  迦南轉著佛珠的動作一頓,冷冷說道:「若是巫邪進去,吞下鏡花界怎麼辦?」

  巫山:「界主之所以強大,因為在她的世界里,她就是創世神,要誅殺巫邪,必須利用創世神的法則,否則,你們只能等著巫邪破出地宮,將九洲吞噬。到時候,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小師妹,他說的是真的嗎?」赫連縝急急問道。

  姜娰點頭,她破入半神境之後,眼前所見豁然開朗,並且看到了更深更遠的地方,巫山所言非虛,在鏡花界她就是創世神一般的存在,要誅殺巫邪,必須要騙他進入鏡花界。

  姜娰:「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巫山看向矗立在山巔之上的水神冰夷的遺體,目光微微迷亂:「在外面漂了這麼多年,我想回家了。」

  回到他誕生的地方,那裡還有他追尋了十多萬年的人,他想陪著她,一起遁入永夜。

  姜娰見他對冰夷目光痴迷,想起那些傳說,想到他是因為冰夷才誕生的痴念,低低一嘆,淡淡說道:「巫山,若是暗神無法誅殺,我希望活下來的那個人是你。」

  一個有著戀愛腦的黑暗邪神,應該是最沒有威脅的存在。

  「小師妹,你不會真的打算聽他的吧?」赫連縝急得撓頭,「要是世界之力也無法誅殺他怎麼辦?」

  赫連縝話音未落,就見天祭台上迸發出耀眼的黑色光芒來,可怕的威壓襲來,天祭台上的青銅符號盡數被毀掉,祭台四分五裂,同時數道身影也從裡面彈出,正是月璃等人。

  率先落地的是墨棄,黑衣少年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整個人骨瘦如柴,失聲叫道:「焚天之劍。」

  只見一道烈焰破空襲來,燃燒著熊熊烈焰,插入黑色廢土中,整個山巔為之一震,矗立在山巔的諸神遺體瞬間化為了灰燼,天祭台的封印徹底被破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從虛空中顯露出來,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冰冷地凝視著月璃等人,陰沉笑道:「多謝了,要不是你們,我只怕還要數萬年才能破開封印。」

  那人與巫山長的一模一樣,黑衣黑冠,面容俊美陰沉,只是周身氣質與巫山截然不同,渾身縈繞著陰冷的死亡氣息,猶如死神降臨,正是巫邪。

  焚天之劍飛入巫邪手中,頓時天地間皆是燃燒的黑暗烈焰。

  積攢了十萬年怨恨和不甘的半神境現世,威壓如恐怖的潮水襲來,修為淺的花瀲灧和無涯宗四傑等人瞬間神魂劇痛,吐出一口血來。

  「大家小心。」月璃俊臉蒼白如玉,已經劃破掌心,以鮮血在半空中畫下大衍虛空陣,將眾人籠罩在陣法之內,抵擋著外面漫天的焚天烈焰和半神境的威壓。

  「他剛破開封印,力量最是虛弱,趁他病要他命。」墨棄目光閃過一絲的狠厲,整個人猶如離弦的箭,飛向巫邪,與此同時,重華也化為本體,蘭瑨的青芒劍、蕭跡幽的死生道術、迦南的佛珠等等齊齊沖向巫邪。

  眾人的本命道術齊發,迸發出可怕的道術之光,直接將剛剛凝聚成人形的神之邪念轟的粉碎,只剩下半空中的一柄焚天之劍。

  蘊含著最強道術的一擊發出之後,大家虛脫地跌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死,死了?

  「阿肆,是不是死了?」赫連縝渾身劇痛,嘶啞問道。

  姜娰臉色蒼白,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見師兄們都傷的不輕,尤其是大師兄,掌心的傷口源源不斷地冒出血珠子,那血珠子冒的極慢,好似身體里的血液都要流盡似的。

  她從未見到有人將大師兄逼到如此境界。

  她有些無措地捂住了月璃的掌心,看著半空中重新凝聚的黑色暗影,臉色蒼白如雪,黑暗邪神是黑暗和死亡的化身,死亡只會讓他更加強大,所以巫邪不僅沒死,反而力量比剛才還要強上三分。

  這也是為何諸神無法誅殺他,只能選擇鎮壓他,並且生祭死亡法則源頭的原因。

  感受到虛空中強大的黑暗之力,所有人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月璃眼眸深邃,垂眼看向姜娰,低沉溫和說道:「阿肆,你帶他們先回九洲。」

  姜娰與他對視,看著他淡金色的瞳孔猶如往日散發著強大的溫和的力量,沉穩如山巒,他總是這樣,就算自己傷的千瘡百孔,都能為保護的人撐起一方天地,真是天底下最溫柔的傻子。

  她要是走了,他們便再無活路了。

  姜娰目光潮濕,微微一笑:「太晚了。」

  她看向渾身是血的二師兄,燒的面如黑灰的三師兄,傷痕纍纍的六師兄,還有七師兄、八師兄、花容慘淡的姑射、重傷的花瀲灧……所有人的臉上都有著誓死的決心和不甘,還有一絲隱藏在眼底的絕望。

  當她得知九洲將步入黑暗的那一刻,她內心也是生出一絲絕望的,就好比一個美好的夢被打算,露出支離破碎的現實來,大道長生終究是一場夢嗎?直到她走到了死亡法則的盡頭,看到了世界的秘密,以及鏡花界的誕生讓她重新生出希望的種子。

  這粒種子也是鎮守在死亡法則盡頭的諸神給她的答案,死亡並不可怕,因為有源源不斷的新生,黑暗無法吞噬光明,十萬年前九洲未亡,十萬年後亦如是。

  姜娰眼裡閃過一絲雪亮的光芒,突然明白前世的苦難,那捲輾轉從諸界流傳到她手中的殘曲,青霧山腳下的相遇,洞府的出現,也許這一切都只是讓她一步步飛升上界走到諸神的面前,開啟鏡花界,完成她的使命。

  她抬眼,看向重新凝聚,實力更加強大的黑暗邪神,眉眼淡漠,冷淡說道:「巫邪,就算你破開了封印,不老不死又如何,吞噬九洲,等九洲最後的一絲光明熄滅,這裡都會變成黑暗星雲的一部分,你也無法走出這一片黑暗之地吧。到時候只會被永久地困在黑暗中。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巫邪身體重新凝聚,冷笑地俯視著這群無知的修士,他們竟敢弒神,只可惜他不老不死!

  「交易?弒神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巫邪冷笑,手中的焚天之劍猛然向下斬去,月璃臉色冷峻,掌心的血珠子散開,大衍虛空陣上光芒一閃,抵擋住了大半的攻擊。

  「可惜,你只是半神。」月璃冷聲說道,「十萬年前,九洲將步入黑暗,你才僥倖成神,如今有新生世界誕生,你已經成神無望了,這便是順應天之道。」

  巫邪臉色驟變,整個諸神遺迹烏雲罩頂,電閃雷鳴,他說的沒錯,如今和十萬年前不同,這片星空之下竟然誕生了新的世界,即使是最弱小的花草界,也是新生,他的勢已經不在了,除非吞了界主,借住界主的力量成神,離開這一片星空。

  巫邪目光陰冷地盯著姜娰,朝下一跺腳,頓時整個諸神遺迹在飛快地下沉。

  「不好,我們在下沉。」迦南猛然叫道,「他想讓諸神遺迹和九洲儘快融合,吞噬九洲!」

  眾人臉色驟變,全都祭出法器,而九洲之上,一直焦急等待的九境修士們也在同一時間發現了諸神遺迹的異常。

  「不好,諸神遺迹在飛速下沉。」尋鹿山主素雅如菊的面容微變,按照之前的下沉速度至少要一年才會完全沉下來,如今這下沉的速度,一個月就要跟九洲撞到一起了。

  自從姜娰和月璃等人進入諸神遺迹之後,九境們便輪流值守,時時刻刻關注著諸神遺迹的動靜,結果不足一月時間,就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水月山主鬍子微顫,啞聲說道:「快,示警傳訊,計劃有變,準備大衍虛空陣,讓九洲所有的修士一起抵禦下沉的諸神遺迹。」

  大衍虛空陣是月府的護山大陣,也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最完整的大陣,諸神遺迹出現之後,九洲仙門就預想了最壞的結局,月府也將大衍虛空陣公開,由十八個九境聖賢做陣眼,施展出一個空前絕後的巨大法陣,護住九洲。

  可恨的是除去姜娰等人,九洲老一輩的九境們只餘十五人,餘下三人便由八境巔峰來頂替,如今諸神遺迹下沉,他們的計劃要提前了。如果說月璃等人前去諸神遺迹是計劃一,死守九洲就是計劃二,若是兩個計劃都失敗,那麼他們只能選擇跟最親的人告別了。

  示警的傳訊聲傳遍九洲,提前抵達九洲十八個陣眼處的九境們也紛紛打出陣法,開始結陣,頓時一座聖潔的防護法陣結成,無數九洲修士將自己的力量注入到法陣中,強大的力量直衝雲霄,猶如一把大傘,將飛速下沉的諸神遺迹托起來。

  諸神遺迹內,巫邪猶如魔神,手持焚天之劍,居高臨下地看著月璃等人,嗤笑道:「螳臂當車,我不老不死,每殺我一次,復活后我的力量就會增加三分,太陰都不敢斬殺我。不過若是你們將那個小女修送與我,我也可以不殺你們,給你們九洲留一塊苟延殘喘之地。」

  巫邪唇角勾出一絲的邪笑,人心最是醜陋,他最愛玩弄人心,看著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們露出人性最自私最冷酷的一面。

  月璃等人臉色鐵青,百花宗的人冷笑了一聲,呸,好大的狗臉,無涯宗的人面面相覷,不敢吱聲,就算拿姜娰能換九洲的太平,他們也做不了主。何況這一路姜娰救了他們不少次,是個人都干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墨棄忍下一口血,怒斥道:「你做夢。」

  蘭瑨一貫儒雅的面容沉的能滴出水來:「難怪閣下能苟且偷生十萬年,說的不是人話,乾的也都不是人事。」

  月璃目光冷漠,清冷說道:「我九洲男兒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巫邪,你這是在害怕吧,你怕界主的力量摧毀你。」

  巫邪三番兩次被他戳中要害,眉眼暴怒,陰沉說道:「看來,要我親自動手了,那我就成全你們。」

  頓時整個影妖森林內嗚咽聲起,無數的影妖拔地而起,死氣聚攏如一條巨龍,張開血盆大口,朝著眾人嘶吼衝來。

  月璃等人瞳孔一縮,他們血戰數日,加上之前的全力一擊,本就是靈力和體力都耗盡,剛才拖延的這點時間,姜娰開啟鏡花界的通道,引源源不斷的混沌之氣進來,助他們恢復了一半的靈力,他們只能發出最後的至強道術了。

  「全力攻擊巫邪,我的法陣能抵禦影妖巨龍。」月璃當機立斷,目光幽深地看了姜娰一眼。

  「好。」眾人異口同聲地應道,內心鮮血沸騰,是死是活,在此一舉了。

  「愚不可及。」巫邪看著影妖巨龍帶著漫天的死氣要將眾人吞噬,而這些修士們竟然還想再殺他一次,黑暗邪神的邪念冷笑一聲,絲毫未將那十幾道道術放在眼裡,隨意地揮劍斬去。

  他乃是黑暗邪神的化身,剛才他初初破開封印,力量虛弱才會讓他們得逞,如今他們想殺他卻是不能夠!再說了死亡只會讓他更加強大。

  姜娰攢緊手裡的戒指,注入了一絲世界之力進入巫山藏身的戒指,眼裡閃過一絲的決絕,素手掐出數道符號,混入眾人的道術中,攻向巫邪。

  頓時道術齊發,齊齊轟向巫邪,而影妖森林裡的萬千影妖化身的巨龍也終於攻擊而來,大衍虛空陣一寸寸龜裂開來,眾人再次重傷,只是無人在意傷勢,所有人目光炙熱地看向半空中的巫邪。

  十幾道道術化為巨大的火龍在空中炸開,被各種道術貫穿的巫邪瞬間被炸的人形潰散,姜娰目光一凝,叱呵道:「就是現在。」

  一道白光閃過,潛伏在戒指的巫山瞬間撲了上去,兩股神念纏繞在一起,趁著巫邪重傷,奪取了主動權,而姜娰也在此時打開通往鏡花界的通道,裹挾著巫山巫邪進入了鏡花界。

  「阿肆。」蘭瑨等人臉色驟變,突然明白為何剛才姜娰為何傳音讓他們全力攻擊巫邪,原來她都算好了,算到了所有人的全力一擊必會重傷的巫邪,讓巫山趁機而入,帶巫邪進鏡花界殺巫邪,她這是要獨自面對黑暗邪神!

  姑射掃視一周,看著重傷的眾人,臉色蒼白地說道:「月璃,跟著進去了。」

  她看見了,他化為一寸月光,在姜娰關閉鏡花界通道的時候進入了鏡花界。在天祭台的地宮中,他就受傷頗重,後來布陣險些流盡了血,此次去鏡花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也看見了。」萬姣弱弱地開口,「諸神遺迹好像不下沉了。」

  「黑暗邪神都不見了,還下沉個屁啊。」赫連縝怒急攻心地叫道,「六哥,我們也去,小師妹一個人太危險了。」

  蘭瑨咳出一口血,雙眼赤紅,啞聲說道:「鏡花界和九洲同屬上界,我們無法破界前往,除非阿肆開啟通道,否則誰也進不去。現在我們只能選擇相信她和大師兄。」

  蘭瑨話音未落,就見墨棄面如金紙,強撐的身體栽了下去。

  「快,給老二喂丹藥。」

  「我,我有,剛才小師妹給了我好多的八品凝珠。」赫連縝連忙取出一地的八品凝珠,只見有數百瓶,還有各種功效的靈果。

  眾人見狀又是一陣沉默,姜娰給他們所有人都留了後手,唯獨沒有給自己留後手。也不知道鏡花界內現在是什麼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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