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皇廟祭祖
龍漓跳下車,侍衛也緊緊地跟了上去,他焦急地四處尋看著,一個少婦,抱著個嬰兒背對著他,那身影,多像是彌雪啊,隻是四周的驚呼聲讓她轉過頭來,跪在地上:“萬歲,皇上,請饒命,我兒驚到皇上。”她語無倫次地說著,這個皇帝,俊灼的讓人不敢正視,隻是他的冰冷和無情傳說,更讓她手足無措。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又冷冷地縮了回來,收回急切的神色:“江公公。”
“奴才在。”江公公站出來,手中捧著幾綻金子放在那少婦手中:“這是皇上賞賜於你的,好好照顧這孩子,將來成為琳琅之材。”
“是,是,是”那婦人拚命地點頭。一邊的百姓看了,更是熱淚盈眶,皇上真是愛民如子啊。
“皇上萬歲。”更大聲的呼喚如同潮水般湧來,他失望地回到馬車。
“皇上,怎麽了?”皇後虛弱地扯開笑,他欲想找回葉彌雪嗎?隻怕他是妄想了,葉彌雪這一驚,恐怕不遠離琳琅王城,也不會自動送上門。
“沒事。”他淡淡地說,可是眼眸深處,還是那般濃濃的失望。
皇後掃她一眼:“吉時快到了,還是快些走吧!”她朱唇輕啟,豪華的馬車就緩緩地轉動了起來。
那皇廟早就裝弄得富麗堂皇,鋪上大紅毯子。威嚴的侍衛立在一邊。
在江公公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眾人跪拜了下去:“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高站在台上,看著這些平民百姓,都是他琳琅的子民,卻充不進他的心,威嚴地說:“平身。”
“祭祖開始。”江公公宏亮的聲音響徹了皇廟。
一塵不染的地上,兩個黃色蒲團,幾名清麗的宮女手執巨大的香,點燃了,恭敬地遞給皇上和皇後。
龍漓皆同皇後跪在蒲團上,誠心地上香。
按規矩,上了香就沒什麽事了,但是今年沒有墨的身影,龍漓低聲問:“江公公,墨不是今天該到了嗎?”
江公公苦著張臉:“皇上,奴才馬上去問問。”從一邊匆匆地下去。
沒多一會,他又忽匆匆地跑了上來:“皇上,北越那邊傳來消息,三皇子身受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恐怕不能趕回來祭拜了。”
“墨受了重傷。”他一驚,繼而冷靜地說:“看來龍清幾個,備了快馬,馬上去邊關。”
江公公大驚:“皇上,你要去邊關,這可萬萬不可。”
“本皇決定了,這事北越定然也知道了,非進攻不可,軍心渙散,必一舉攻下北邊,北邊民不聊生,讓人下去準備,這事,千萬不要太聲張了,二天之後,帶上十萬兵馬攻北越逐出琳琅。”他在琳琅城也尋不到彌雪,與其在冰冷的皇宮裏,他不如去拚盡精力,也不會腦子窮困難受。
如果,有一絲絲希望的話,他也許能遇到彌雪,她會去看墨嗎?他期待著,他又害怕著。
“來辰辰,哭一個給媽咪看看。”彌雪逗玩著懷裏的小辰辰。她白嫩的小手揮啊揮的,好不開心。
很快就惹來疼嬰的人不滿意了:“彌雪,你怎麽會叫辰辰哭呢?想她笑還不容易來著。”
“怎麽,你這個爸爸當得不滿意了,撤掉你,辰辰老是笑,我還怕她不正常來著呢?”她捏捏女兒的小臉蛋,惹得她笑得更是開心。“寶貝辰辰,你爸爸可煮了不少好東西慶祝過年耶,幸好你不吃,要不我就給掃到台桌下邊啃骨頭了。”
“頭發長了許多。”
“是啊,小心媽咪給你剃個光頭,還笑,要是笑成白癡就不好了,來你爸爸抱抱。”彌雪將辰辰交給一邊等候已久的淩風:“小心她尿尿給你。”
淩風滿身疼愛的抱著辰辰:“寶貝辰辰,今天有沒有鬧媽咪。”
彌雪坐在飯桌前:“她才不會呢?淩風你不吃啊,呆會菜就涼了。”
“我再抱抱辰辰,今上午忙了一上午,想死辰辰了,彌雪,菜好吃嗎?”他目光裏對她仍有著深深的愛意。
“嗬,好吃,她喝著湯,一起吃吧,辰辰放到小床裏就好了。”
淩風緊抱著辰辰:“舍不得呢?我抱著她慢慢吃。”
他坐到飯桌上,滿桌都是她愛吃的菜:“彌雪,又是一個新年了。”他能有今日全是彌雪,當初她將身上的銀子給了他,從低做起,慢慢竟能做到琳琅城的趕車龍頭。日進鬥金,豐衣足食,比在家裏做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敗家子要強很多了,那天,看到城裏滿滿都是彌發的通告,無意中走到小巷中,他竟驚喜地看到蹲在一角的彌雪抱著小嬰兒,就將她帶了回來,要不今年,他想,過年又是一個冷冷清清的年吧!對彌雪,他自知是配不上,他隻能仰望著,這樣看著她,已經是很幸福的了,而她竟大方的讓辰辰叫他爸爸,他更是開心到夜夜合不攏嘴,雖然她說隻是義父之類的,他也開心。
接過奶娘遞來的奶瓶,小心地喂著辰辰:“辰辰真不值,才二個月就二歲。”
“嗬嗬,你給她說了,她也不知道。”彌雪夾了些菜到他碗裏:“吃吧,新年快樂哦,奶爸爸。”多感動啊,幸好當初他肯收留她,而且請人小心翼翼地照料著她們母女,要不辰辰就慘了。
“好乖哦,爸爸給你壓歲錢。”亮晶晶的金手鐲上麵,還嵌著粒粒珠圓玉潤的珍珠。
彌雪驚叫出聲:“淩風,這幫貴重了,收不起啊。”
他含笑地看著她:“我又不是送給你的,你可不能拿去賣掉,這是我這個做爸爸的第一次送東西給辰辰。”
“我,我當然不會啦,隻是,唉,那隻能說謝謝你了。”太多的盛情,隻怕她負擔不起。她咳咳,轉走話題:“那個,今天外麵很多人吧。”
淩風笑了,抖著辰辰:“是啊,很多人,熱鬧極了,彌雪,你知道嗎?皇上竟因為了一個小孩的啼哭而下了車,還賞了那婦人不少錢。”
彌雪凝住,匆匆地扒飯:“管他那麽多,現在不想聽到他。”弄得滿城風雨的,害她連門都不敢出。
“嗯,吃飯。”他挾了些菜到她碗裏,一手扔抱著辰辰,一會,又放下筷子:“彌雪,有件事,不知要不要說?”
彌雪抬起頭:“當然要說了。”
“北越那邊傳來消息,龍墨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北越王一舉攻破了北城。”他緊張地看著她的神色。
彌雪手中的筷子滑了下來:“什麽?墨受了傷,怎麽樣啊,很重嗎?還昏迷不醒。”
“有些也不太清楚,但是他受了重傷的的確確是真的。”
“淩風怎麽辦?怎麽辦?”她的淚就流了下來:“他都是因為我才到那裏的,我欠他的太多了,還都還不清,我還說要跟他一起走的,看來計劃要提前了。”原定於天氣暖些,城裏鬆動些,她就帶著辰辰北上。
淩風抱著辰辰走到她身邊,按住她的肩:“別焦急,你不是大夫,去了也沒用。”
“可是他最需要的是有人在他的身邊,陪伴他,鼓勵他啊。淩風,今晚,今晚就出發,帶我去北越找墨,好不好。”她臉上的淚那麽真切,淩風怎麽忍心拒絕,點點頭:“吃飯先。”
因為今天是大年,城門那裏鬆了很多,她歎了口氣,也許,龍漓是放棄了吧!聽說太後都給打到冷宮去了,連那長孫盈盈也毀了手,讓皇後給處置了。淩風做馬車夫行業的,消息自然就靈通多了。
他趕著馬車,彌雪緊抱著熟睡的辰辰,細心的他,還將馬車內弄了個銀炭的,烘得暖暖的。
照這馬車的速度,四天,四天就可以趕到了吧,隻怕辰辰受不了,四天的路,要折到六七天。
而皇宮裏,由龍漓親點兵,兵馬未行,糧草先行,似乎,他有種感覺,以後不會再回到這裏來了,這深深的皇宮總是下雪,總是冰冷,總是孤單。
皇後親自過來送行,眼裏盡是依依不舍:“皇上,其實皇上不必禦駕親征。”要是有什麽個萬一,那她就白爭了那麽多。
“本皇決定的事,不會改變。”留在這裏有什麽好,看什麽都心煩。政事都交由幾個信得過的大臣共同處理,那麽多年下來,他的親信終於都能定住腳點了。
“那臣妾,祝皇上能凱捷回來。”她遞上一杯酒。
龍漓也不疑有它,執了杯就飲下,和皇後,沒有感情,但不至於離開也拂她的麵。
破雲而出的陽光,刺射在他的俊臉上,他閃亮的頭盔上,刺得讓人睜不開眼。
皇後看他喝完,笑了,盈盈一施禮:“臣妾恭送皇上。”
眾宮女和公公也跪了下去:“祝皇上早日凱旋歸來。”
他一揮手,千軍萬馬沸騰了起來。戰角吹響了,他吸口氣:“出發。”一路上,眾人都跪拜下去,送上至高無上的崇敬,天子禦駕親征,那麽就無往不勝了。
直到浩浩蕩蕩的軍隊出了城,他才說:“江公公,城門那可有什麽消息。”
江公公笑了:“淩公子的車上,有個小嬰兒,不過是個男的抱的,如果奴才沒估錯,那就是彌雪妃了,當初彌雪妃還女扮男裝上妓院,讓那淩公子把我給攔住了。”
龍漓瞪他一眼:“你這糗事還得意起來了。”
“奴才不敢。”他縮縮身,他的確是又忘了。
“罷,你能確定車裏的是彌雪。”他的血液又在沸騰起來了。
江公公垂下頭:“奴才不在那,奴才不敢確定。”
“你暗中讓人跟著他們,看他們到那裏去,一有消息,馬上回來。”
“是,不過,皇上,他們都已經走了三天,恐怕還得馬不停蹄的追上一天才能打聽。”
龍漓怒瞪他一眼:“你現在才告訴我,傳令下去,加快速度,務用四天之後能到達北城外。”城內已攻破,據回報,墨執營的地方就離城幾十裏之外。
彌雪,彌雪,原來她就躲在城裏,那麽辰辰必然是安然無事了,好淩風還真是大膽,竟將她私藏起來。
很快就能見到她了,他的心跳得厲害,恨不得就單槍匹馬地狠追上她,卻又酸酸澀澀,見到了,那又如何呢?她還會再理會他嗎?恐怕是拚了性命也不會回宮了,她那麽急著往北越趕也顧不上危險不危險了,看來,墨在她的心裏,地位何止是一般,她真的很愛很愛他了嗎?
風塵仆仆的大隊人馬一路北上,一路,那風吹過的碎雪,白茫茫一片。
皇宮裏,皇後怒火衝天地將所有的杜鵑花都狠狠的往地上一摔,鐺鐺地砸個粉碎,還和腳踩上,咬著銀牙:“皇上,你如此要本宮的性命,你不仁我則不義。”怪不得她最近都悶著把氣,有氣無力的,頭昏腦脹,全是這杜鵑花惹的禍。
“龍漓,你是不想回來了是吧,你想致本宮於死地,本宮也不會讓你好受的,你就等著瞧瞧厲害好了,我就不信,你能百毒不侵。”即然他都要她的命,她又何必,何必處處侍讓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