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朱豔文。
是夜,虞鶴找到了村裏的唯一一家客棧,用了晚飯,正準備入睡。
門窗緊鎖,沒有露出絲毫縫隙。但其外傳出的輕微碎響,卻是毫無遺漏地被虞鶴給納入了耳中。
虞鶴冷笑,裝作沒發現,吹熄了屋內的燭火,將被窩壘成人形,自己卻是伏在了床底下。
待得片刻,靠客棧這麵牆壁的紙窗,已被人用手指捅開,一根細長的竹管探了進來。
“迷煙麽?堂堂綾血閣,竟隻會使這些低劣的手段,真令人不齒。”虞鶴想道,暗暗吃下了一道菜肴。
肴效揮發,不僅體內真氣極度充盈,亦是能夠避免這迷煙所帶來的負麵影響。
待迷煙吹盡,門外之人又等了片刻,這才推門而入。
光憑腳步聲來判斷,大概在三人左右。
“一人腳步較輕,其餘兩人腳步都比較重,他們的實力,應該不在同一檔次。”虞鶴想道,心裏慢慢鬆了下來。
來犯的三人,很快就走到了虞鶴的床前。那實力較為厲害的家夥,應當就是三人裏的領頭人。他伸出手去,一抓被窩,卻是抓了個空。
他驚哼一聲,沒等身後兩人反應過來,連忙疾退。
虞鶴亦在此刻,從床底殺了出來,激出兩道拳罡,毫無懸念地轟在了其餘兩人的心口之上。
這兩人痛哼一聲,栽倒在地,再沒了半點氣息。
那領頭人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恐,根本不敢跟虞鶴正麵硬撼,轉身欲逃。
可虞鶴又怎會讓這個大好的機會就此流逝?他鼓出真氣,冷笑連連,將這領頭人身後的房門給緊緊地關上了。
真氣掠燭,燃起火炎,將屋內瞬間照亮。
借著燃起的燭火,虞鶴也算是看清楚了這人的穿著。
一件血色大氅,頭發束得老高,卻是裹了一個黑色的蒙麵巾。身高約有七尺左右,身材偏瘦。
虞鶴不禁笑道:“深夜行事還穿得如此招搖,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綾血閣的人?不過,你既然來了,可就別想走了。”
說罷,虞鶴也沒給此人說話的機會,一拳擂出,拳罡迸湧。
這人大驚,忙拂袍袖,卷起一陣血色罡風,倒也堪堪化解了襲來的拳罡。
虞鶴微驚,取出扶山覆厄,劍招連環,幻出重重劍影。
劍影紛襲,這人根本來不及招架,便已被重重劍影給割得遍體鱗傷。
好在虞鶴並沒有打算取此人的性命,僅將其製服在屋角,便停下了劍招。
虞鶴冷哼一聲,一把扯下了此人的蒙麵巾。
一張清秀的男子臉頰,映入眼簾。這人雖然長得不錯,但臉上卻是塗了一層不薄的脂粉,倒是讓虞鶴有些欣賞不來。
“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虞鶴問道。
這人啐出一口唾沫,道:“是男是女關你何事?我實力不濟,落在了你的手上,自然任憑你處置。”
“嗬,綾血閣的人都這麽硬氣麽?可上一個像你這麽硬氣的人,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而且,他的嘴巴也不像我所想的那樣牢靠,還是把一切事情都跟我說了。”虞鶴笑道,收劍入墜,一把扼住了此人的咽喉。
這人即便身陷絕境,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半點變化,除了憤怒便再也看不見其他,更別說什麽害怕驚恐了,完全是看不到的。
他死死地瞪著虞鶴,笑道:“你可以選擇殺了我,不過,今天跟你在一起的那兩個家夥,現在卻是已經落在了我們的手裏。你要是不想讓他們死,那你就給我乖乖鬆手!”
虞鶴手上的力道沒有絲毫放鬆,仍是盯著此人的雙眼,冷聲道:“你以為這般弱智的把戲能夠騙得到我?光憑你一兩句話,就想讓我被你牽著鼻子走?難道綾血閣的人,都像你這般天真?”
這人卻是笑道:“你若不信,大可殺了我。隻要今天晚上我回不去,明天早上,你將會看到他們兄妹的人頭。”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裏沒有閃過絲毫的猶豫,也沒有半點遲疑,眼中存在的,僅是自信。
“嘁,莫非這家夥說的都是真話?若綾血閣真想對莫家兄妹下手,抓住他們隻是非常輕易的事情。要不,我先留他一條性命,讓他帶我過去看看莫家兄妹的具體情況。至於之後的定奪,便是依據事態發展來隨機應變了。”虞鶴想道,很快就在心裏打定了主意。
“我不敢輕易相信你,除非,你能帶我過去看看莫家兄妹的現狀。否則,我仍是會在這裏將你就地正法。若你不想死,我勸你最好配合我。你要知道,莫家兄妹在我心裏的分量,遠遠不及你們綾血閣。”虞鶴笑道,強壓下了心裏的不安與擔憂。
這人倒也沒有趕快回應,隻是緊緊地盯著虞鶴的眼睛,似乎想從這裏看出什麽破綻。
可是,他盯了好一會兒,也始終沒有從虞鶴的眼睛裏發現什麽破綻。不過,他腦筋忽轉,倒是發現了虞鶴的一個最大的破綻。
待他想清此間原委,心中更有計較,冷笑不褪,卻笑得更加猖狂,道:“你的心裏若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莫家兄妹的死活,又何必跟我繞這麽大個圈子?你現在完全就可以殺了我。”
虞鶴一愣,根本沒料到這家夥竟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他手上的力道,亦是隨著一鬆。
就是這一鬆的瞬間,倒是給了此人掙脫的機會。他趁虞鶴不備,一把撞開了虞鶴,運起了體內剩於的真氣,將緊閉的房門擊開,慌忙逃了出去。
虞鶴回過神來,卻是沒有半點驚訝,反倒勾起了一絲微笑,想道:“既然你已經看穿了我心裏的想法,那麽我就必須露出個破綻給你了。若是不給你逃走的機會,我又怎麽能追蹤你,繼而找到莫家兄妹的下落呢?綾血閣的殺手,不過如此。”
想罷,虞鶴也沒多加耽擱,在桌上留下了一錠銀元寶,緊追那殺手而去。
那殺手一口氣逃出了客棧,不忘回頭看了看,卻是沒有看到虞鶴的蹤跡,不由得鬆了口氣,徑向村外跑去。
虞鶴跟在這殺手的身後,當然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既不能讓自己被他發現,也不能跟丟。
得虧這殺手的穿著實在是太過顯眼,要不然虞鶴還真沒法保證在不讓他發現自己的同時還能準確地抓住他的行蹤。
這殺手先是跑進了一處密林裏,而後左拐右繞,潛進約二十丈,便走到了一棵看起來並不是很顯眼的樹旁,在樹幹上輕輕叩了三下。
三下叩罷,密林前方的一麵石壁,緩緩移開,竟露出了一條足以同時容納數人通過的暗道。
這殺手不敢耽擱,拖起傷軀,連忙跑了進去。
沒等暗道重合,虞鶴亦是提起了體內的真氣,將自身速度提至極限,如一道閃電般衝進了暗道。
虞鶴才踏進暗道,前方的那殺手便已感應到了這股異樣的氣息。他連忙回過身來,見得虞鶴,臉色突變。
“想不到吧,你以為我真的這麽容易就露出破綻來了?”虞鶴笑道,疾踏步法,向這殺手襲來。
這殺手矮身一躲,虞鶴一拳砸空。他死死咬牙,冷哼一聲,抬手還擊。
虞鶴冷笑,側身避開,又是一拳擂出。
這一拳的速度極快,力道卻是隻用了三成。但即便如此,這重傷的殺手卻也躲避不開。
一拳正中,拳罡入肉,傷及髒腑。
這殺手痛叫一聲,嘔出一口鮮血,身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撞在身後的石壁上,緩緩滑下,猶如一灘爛泥。
“帶我去找莫家兄妹。”虞鶴走至這殺手身前,伸手攥住了他的衣領,將其生生提起,冷聲道。
“呸!休想。”這殺手啐道,臉上、眼裏,盡是不服。
“還給我擺這副硬骨頭的架子呢?也好,我就在這裏把你的這副硬骨頭給拆了,看看你到底能嘴硬到什麽時候!”虞鶴冷笑道。
話音甫落,這殺手還沒反應過來,虞鶴那重複卻無比有效的折磨手段,便已施加到了他的身上。
鮮血迸湧,白骨森森。
這殺手卻比先前哪個要硬氣得多,雖然生得秀氣,但也絕不是娘炮級的人物。
不過,在虞鶴這無盡重複的折磨下,即便他是銅澆鐵鑄的骨頭,此刻也已臨近崩潰。
“你,你要殺便殺,何必如此折磨我!我,我哪怕是死了,也不會吐露半點消息!更,更不會帶你進去!”這殺手道,心裏雖然臨近崩潰,但嘴上仍是不肯鬆口。
“哼,你記住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待會兒,可別自己打自己的臉。”虞鶴道,語氣仍是冰冷無比,沒有半點感情。
對待敵人,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從不會心軟。
因為他知道,無論是什麽情況下,對敵人的心軟,永遠都是對自己人的殘忍。
“唔……”
隨著第五次重複折磨的結束,這殺手終於是發出了一聲痛哼。
他的身上,已經泛滿了豆大的汗珠。他臉上的脂粉,妝容,在汗珠的侵蝕下,已經完全花了。
虞鶴凝氣成鍋,做著菜肴,不經意地一瞥,卻是發現了這殺手臉上的玄機。
在他的頷角,竟有一抹微微的翹角。
腦中靈光乍顯,虞鶴連忙騰出一隻手來,扯下了這殺手臉上的人皮麵具。
人皮麵具之下,是一張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頰。膚色如月光一般皎白潔淨,雙瞳如水,靈動而勾人。
她的頭發,也隨著人皮麵具的脫落而完全暴露出來,猶似倒懸的星河,此刻卻是沾滿了汗珠。不過,卻沒有絲毫的狼狽,反倒顯得更加動人。
“你,你是朱豔文?綾血閣的頭號殺手?”虞鶴驚道。
朱豔文冷啐一口,眸中怒火暴漲:“你,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虞鶴扔下這副帶著假發的人皮麵具,將做好的菜肴硬塞入了朱豔文的嘴巴裏,笑道:“自然是你們綾血閣的人告訴我的,我還知道,你是你們綾血閣的頭號殺手。不過,照這樣看起來,你這個頭號殺手的實力,也不怎麽樣嘛。”
朱豔文想將虞鶴喂入嘴裏的菜肴吐出,卻被虞鶴用真氣給硬生生地送了進去。
肴效揮發,朱豔文身上的傷口,又盡數痊愈了。
傷口痊愈,傷勢痊愈,自然代表著,新一輪的折磨又開始了。
即便朱豔文生得絕美,虞鶴仍是沒有半點留情,他的心裏,反倒升起了更大的興趣。
痛嚎聲,連連響起。朱豔文有好幾次都痛得快要昏厥過去,但都被虞鶴渡來的真氣給拉了回來。
“你,你就是個惡魔!你,你簡直毫無人性!”朱豔文叫道,臉色已然蒼白,雙瞳雖仍有怒火,但也逐漸被恐懼取代。
虞鶴的臉色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仍是笑道:“對待敵人,要什麽人性?人性能保住我的性命?能讓我誅殺我的敵人?你好歹做了這麽多年的殺手,連這點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麽?還是說,你隻想讓敵人對你抱有人性,並不想讓自己對敵人抱有人性?那你這般的想法,豈不是太過雙標了?實不相瞞,我這一輩子,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雙標,別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沒了你,這世界還是這世界,明白?”
這一番話,倒是說的朱豔文啞口無言。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不打算帶我去見莫家兄妹,那我便將你的手腳全部廢掉,再廢了你的一身功夫,最後將你扔進青樓。憑你這長相,即便你不會動,我想也有的是人覬覦你的身子。大不了,免費便是,哈哈哈!”虞鶴笑道,盯著朱豔文的雙眼,眼裏沒有絲毫的同情。
朱豔文聞言,渾身不禁猛烈地顫抖起來。她,她瞪大了雙眼,看著虞鶴,眼裏、心中,已經完全被恐懼占據。
“你,你……你別這樣……我,我帶你過去便是。”朱豔文道,口氣終於是軟了下來。
“哼,真是副賤骨頭。明知道不是我的對手,還如此硬撐作甚?浪費時間。”虞鶴道,並未給朱豔文治療傷勢,一把扼住了朱豔文的咽喉,將其提起,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