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再無半個活人之影。
淩翰林的實力本來就跟虞鶴相差太多,此刻又是赤手空拳,便根本不敢跟虞鶴正麵交手,他閃身縱退,一心躲避。
可身法從不是淩翰林的長處,再來他的身體雖然健碩無比,卻實在是笨重得很,速度自然不及襲來的劍氣。
“嚓!”
皮肉撕裂的聲音,猛然響起,鑽進了在場三人的耳朵裏。
這數道劍氣,皆毫無阻滯地割在了淩翰林的身上。
僅是瞬間,淩翰林便已傷痕累累,血流如注。
虞鶴冷笑未褪,臂上攢勁,劍鋒再展,吐出三寸劍芒,直指淩翰林咽喉。
淩翰林,瞳孔驟張,呼吸立窒,他的雙眼,仍瞪得老大,裏麵盡是難以置信。
虞鶴拔出扶山覆厄,淩翰林的咽喉處,已經多了一個貫穿前後的血洞,其中鮮血,如泉湧,似浪鼓,不見頹勢,灑濺一地。
虞鶴拭去劍上鮮血,收劍入墜,掌心燃起火焰,走到淩翰普麵前,道:“現在,我可以跟你說說那回鍋勿忘的具體做法了。”
淩翰普躺在地上,睜開眼睛,看著虞鶴,冷笑已褪,取而代之的乃是輕鬆的微笑,點了點頭,道:“勞煩。”
未幾,虞鶴已將回鍋勿忘的具體做法,同淩翰普盡數說完了。
淩翰普已從地上坐起,滿眼震驚,道:“這,這道菜的做法,跟師父教的,簡直是一模一樣。隻是,隻是用料沒有那麽複雜罷了。”
虞鶴道:“你師父?”
淩翰普點頭,道:“我師父叫宋翊,當年收了我跟淩翰林為徒弟。師父教我們做菜,教得最多的,就是你說的那道回鍋勿忘。不過,師父取的名字卻是跟你的不一樣,不叫什麽回鍋勿忘,而是叫作油爆豬。師父年事已高,怕忘記油爆豬的具體做法,便讓我記在了一卷竹籍上。”
虞鶴道:“那竹籍呢?被淩翰林拿走了?”
淩翰普搖了搖頭,道:“我跟他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他的心思,我早就看透了。雖然我一時疏忽,落在了他們兩個的手裏,但師父仙逝後所留下的那卷竹籍,早就被我藏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如今少俠你,救了我的性命。即便你想要那本竹籍,我也會雙手奉上。可是……地窖已被堵上,我們,怕是再難出去了。”
虞鶴笑道:“區區一扇鐵門,攔不住我。倒是你,得先把傷治治。”
淩翰普苦笑道:“我這傷,沒法治。”
虞鶴不解,問道:“為何?”
淩翰普道:“我身體裏有他們種下的秘蠱,傷口永遠無法愈合。”
虞鶴笑道:“小事一樁,隻要你按我說的做,保你傷愈如初。”
淩翰普的眼裏,閃過一絲亮光,滿懷希冀。
虞鶴運起體內真氣,凝成小鍋,再從戒裏拿出新鮮食材,打算給淩翰普做一份既可療傷,也可飽腹,且是他極其熟悉的回鍋勿忘。
淩翰普看著虞鶴做菜的方法,臉上的神情雖然淡定,但心裏卻是極其欽佩,不禁想道:“這般新鮮的食材,這般嫻熟的手法,再加上他這顆無比真誠的廚心,難怪能夠勝過我的那道油爆豬。如今,淩翰林已經身亡,若老天爺生眼,便放我等出去,這位少俠,定能代替我,完美繼承師父的遺誌……”
未幾,回鍋勿忘已經做好。
虞鶴以真氣,將肉片送進了淩翰普的嘴裏。
淩翰普細細咀嚼,連連點頭,眼中除了震驚之外,便隻剩崇拜了,他看著虞鶴,慢慢咽下肉片,道:“你的廚藝,比師父還要厲害。師父做的油爆豬,跟你這道菜的味道幾乎一樣,但火候、肉質、調料之味,卻是不及甚遠。”
虞鶴笑道:“等你吃完這道菜,還有更加驚奇的事情等著你。”說罷,將真氣小鍋變作小碗,又凝了一雙真氣筷出來,遞到了淩翰普的手裏。
淩翰普雖然不明白虞鶴話裏的意思,但相信虞鶴至少不會加害自己,則放心地吃起碗裏的回鍋肉來。
待淩翰普吃完,虞鶴才將凝成碗筷的真氣斂入體內,便見到淩翰普的身子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淩翰普不知不覺地閉上了雙眼,盤坐在地,渾身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愈合起來。
覆蓋在傷口表麵的蛆蟲,紛紛落地,化作一堆堆白色齏灰。
淩翰普長舒一口濁氣,猛地睜開了雙眼,渾身綻出一圈耀眼的金光,竟將銬縛著四肢的鐵銬鐵鏈,盡數震斷。
虞鶴見狀,不由笑道:“翰普兄的傷勢終於是痊愈了。”
淩翰普的氣色、力氣,皆以歸至全盛,直到現在,他都還有些不敢相信。
淩翰普晃了晃自己的雙手,臉上盡是喜意,他這才反應了過來,伏地拜倒,對著虞鶴,砰砰地磕著響頭,道:“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虞鶴伸手,將淩翰普扶起,道:“不必言謝。這些繁文縟節,不用如此在乎。眼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淩翰林雖死,但妲己卻是逃脫,我們先逃出地窖,再想法子找到妲己的蹤跡。至於那卷竹籍,幹脆等我們解決掉了後顧之憂,再去尋也不遲。反正這世上,除了你之外,再沒人知道那卷竹籍的下落。”
淩翰普點頭,道:“是,謹遵恩公之意。”
虞鶴運起真氣,於掌心凝出火焰,映亮四周,找到了地窖出口的位置,他取出扶山覆厄,舉劍幻出漫天劍影。
劍影瞬間爆裂,凝作劍束,向出口位置襲去。
地窖劇烈顫動,劍束毫無懸念地貫穿了地窖的出口。
光亮透進,地窖亦快崩塌。
虞鶴收劍,一把抓住了淩翰普的衣領,將掌中火焰推出,縱躍而起。
火焰將地窖出口完全打開,二人迎著撲麵而來的灰塵,穩穩躍出,落在酒館後廚之中。
玉荷、妲己,皆沒了蹤影,後廚之中,也不見半點打鬥的痕跡。
虞鶴暗啐一口,沒有絲毫耽擱,帶著淩翰普跑出了酒館。
夜幕低垂,無月無星。
輝禾鎮的街道上,已經看不到半個活人的影子。
寒風蕭瑟,呼呼刮來,掠得衣袍,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