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明知故作。

  虞鶴押著安倍晴明，回到了寢宮。


  眾人見得此狀，臉上盡是訝異。


  皇帝道：“虞少俠，為何你不將此叛賊就地誅殺？”


  蘇洵想道：“看來虞少俠也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蘇軾想道：“小虞的做法永遠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還以為他會直接誅殺此賊，沒成想竟會用這種辦法來探尋事情的來龍去脈。”


  蘇轍看了看虞鶴，又將目光移到了皇帝臉上，心裏不禁一陣發虛，想道：“聖上的表情如此怪異，定然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倘若這一切都是聖上暗中策劃的，那我等又該如何自處？”


  韓馥看著虞鶴，心裏十分不解，想道：“元帥為何還要活捉此人？叛亂的發起人，不是秦賊麽？現在秦賊已死，這家夥充其量隻是秦賊的一粒棋子而已，幹麽留著不殺？”


  蘇綾兒看著虞鶴，想道：“虞哥哥難道也察覺到了什麽不妥？現在他留下這人的性命，便是想探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餘大臣，滿臉疑惑，卻礙於皇帝的麵子，不好詢問。


  虞鶴封住了安倍晴明的身周大穴，將安倍晴明擲落在地，冷聲道：“晴明，你若不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可不保證能夠繼續留下你的性命。你是東瀛第一陰陽師，難道甘願就此喪命？”


  安倍晴明有意無意地瞥了皇帝一眼，卻是笑道：“我既為東瀛第一陰陽師，自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該說的事情，我自會如數說出。但不該說的事情，無論你如何要挾，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話音還未落定，便聽得一聲極其清脆的響聲，虞鶴的大耳刮子，已經落在了安倍晴明的臉上。


  安倍晴明吃痛，痛哼一聲，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腫了起來。


  可縱然如此，安倍晴明的眼裏仍是沒有半點屈服。


  他瞪著虞鶴，怒道：“即便你將我活活打死，我也不會吐露半點。少白費心機了，我至死，也不會遂你的意！”


  虞鶴冷笑，麵上雖然鎮定，但心裏卻是想不出什麽有效的辦法。


  皇帝的臉上，卻是有些慌亂。


  他看著虞鶴，不禁勸道：“虞少俠，既然此賊如此嘴硬，咱們不如將其就地正法。反正他的嘴裏，也不見得能夠說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


  蘇洵想道：“聖上如此不願虞少俠探得事情的真相，看來其中定有什麽不可見人的手筆。不過，我始終為臣，既然聖上不願說出，我作為臣子，也不好死死詢問。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我又該如何提醒虞少俠？”


  念頭還未落定，卻聽得蘇軾說道：“聖上，此賊如此搪塞，更是表明了此事還另有隱情。為了國家大運，為了百姓安定，還請聖上不要阻止虞少俠。”


  此言一出，皇帝啞然，眾臣竊喜，蘇洵、蘇轍、蘇綾兒及韓馥，卻是滿臉無奈。


  皇帝想道：“這蘇軾，雖然忠心耿耿，可也太沒有眼力見了。難道憑他的智計，還看不出這件事與朕也有關嗎？非要讓朕也下不來台，他心裏就高興了？”


  蘇洵想道：“軾兒糊塗！憑這番話，聖上便能想出一百個不同的理由來打擊他的仕途。如此一來，即便咱們父子三人保住了聖上的皇位又如何？聖上心思難測，若以此為由，貶謫軾兒，我們又當如何自處？”


  蘇轍想道：“兄長智計超群，為何會犯下這般低級的錯誤？連，連我都看出了此事定然與聖上脫不了幹係，他又怎的還會如此深究？真是糊塗，糊塗至極！”


  韓馥想道：“看聖上的模樣，我倒感覺這件事情好像跟聖上脫不了幹係……蘇大人也太性急了些，如此一來，豈不是將聖上也給得罪了？”


  蘇綾兒想道：“蘇大恩人心裏好生糊塗！就連我這樣的小孩子，都明白了皇帝跟這事肯定有關聯，為何蘇大恩人仍是看不清楚？”


  眾臣盡皆偷笑，看著蘇軾，心裏皆是嘲諷。


  “蘇軾這家夥也太蠢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聖上也脫不了幹係。他好歹也當了這麽久的官，卻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又如何能夠得到聖上的重用？”


  “這蘇軾雖然叫人保住了聖上的皇位，可這一番話，到也將聖上給完全得罪了。看來今後，他怕是一輩子都做不了大官嘍。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費什麽心思跟錢財，來梳理跟蘇軾這家夥的關係了。”


  “蘇軾這廝真是蠢得可愛，聖上都已表現得這麽明顯了，他卻為什麽還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這樣的家夥，即便全心為民又如何？能夠主宰他今後仕途的，又不是這些沒用的百姓。不討好聖上，他今後必定沒有什麽太大的出息，倒是浪費了這個救下聖上的大功勞。”


  虞鶴看了蘇軾一眼，滿眼懊悔，不禁想道：“我之所以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是因為我的一生與這皇帝根本沒有半點關係。畢竟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即便將這皇帝給得罪死了，我也沒有什麽損失。可蘇大人卻是不同，他始終還是這個世界的人，若是因為這句話將皇帝給得罪了。即便皇帝念在救駕的恩情，沒有置他於死地，但他頭上的這頂烏紗帽，卻是很難再保住了……”


  蘇軾察覺到了虞鶴的目光，亦是看向虞鶴。


  他的眼裏，盡是清明，沒有半分渾濁。


  他淡淡地笑了笑，再沒多說什麽，渾身卻是綻出一股通透的氣息。


  其餘眾人，包括皇帝在內，自是沒有明白蘇軾的意思。


  但虞鶴卻是震驚，搖頭歎息，已被蘇軾折服，心裏想道：“是了，蘇大人哪裏有這般愚蠢？他，他早就看透了這件事情的關節，也明白了這件事情肯定跟皇帝有關。可他之所以這般做，不僅是為了打消心裏的疑惑，更是想搞清楚這皇帝到底值不值得他來效力。在他心裏，什麽權財，都不如百姓。如此一來，倒是我，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