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聚魂幻境。
虞鶴提劍,將身周劍圈往前疾推。
劍圈與黑色炎束相撞,劍圈擰然爆碎,炎束威勢僅褪去半分,便襲至虞鶴身前。
虞鶴大驚,雙足互點,淩空借力,腳底卻還是沾上了些許黑炎。
黑炎並沒有炙熱的高溫,但卻猶如附骨之蛆,死死黏在腳底,已將虞鶴的鞋子燒穿,就連足上皮肉,也已發出陣陣焦味。
虞鶴咬牙忍住灼痛,體內真氣運轉,耗費不少真氣,才將足上黑炎拂滅。
冷無義攢身疾襲,身形瞬閃,已經躍至虞鶴頭頂。他雙掌迅壓,拍向虞鶴肩頭。
虞鶴矮身疾墜,挽出數朵劍花,劍氣攢襲,將冷無義掌勢化解。
掌勢雖消,黑炎卻透過劍氣,黏在虞鶴肩頭。
虞鶴痛啐一聲,將肩頭黑炎拂滅,肩頭皮肉亦成了焦黑色。
“嘁,我根本擋不住他掌中的黑炎。”虞鶴想道,忙吃下一道菜肴,將傷勢痊愈,卻不知該如何應對冷無義。
冷無義傲立半空,居高臨下,雙掌仍是燃著黑炎,眼中盡是不屑:“小子,你就這點本事?連老夫的黑炎都無法抵擋,先前還說什麽狂言?真是可笑!”
虞鶴沒功夫去跟冷無義再逞口舌之凶,舉劍再使滄瀾化琅,幻出漫天劍影。
冷無義見得劍影,知曉其無比強悍的殺傷力。他並不打算給虞鶴續招的時間,附身急墜,掌心的兩團黑炎已經激出,留下兩道黑色的炎痕。
空間略微扭曲,黑炎迅落,比冷無義的速度快上許多,已經欺至虞鶴眼前。
虞鶴慌忙矮身,緊咬牙關,強受了兩掌,任由黑炎在腹間燃燒。他痛哼一聲,手中劍勢並未停滯,於千鈞一發之際使出了瀾止雲散!
漫天劍影盡數引爆,凝成劍束,自四麵八方射向俯身疾落的冷無義。
劍束閃華,劍光漫天,映得四周一片輝寒。
虞鶴就地一滾,將腹上黑炎拂滅,自身也受到不輕的傷害,嘔出一口鮮血。
冷無義已被劍束封住了所有退路,他眉頭瞬皺,不敢小覷這些劍束,連忙滯身,撐開護體氣罩,並在氣罩上覆滿了黑炎。
黑炎如浪,層層疊散。
劍束似箭,穿浪疾行。
穿浪之箭,初時勁頭狂盛,末時氣勢驟減。
欺近氣罩之際,威勢已經全數褪盡。
寒光瞬褪,劍束彌散,僅有寥寥數道,穿透氣罩,卻是刺在了冷無義的肩頭、腰間及腿上,並未貫穿,隻是留下小小傷口。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傷,對冷無義的戰鬥力產生不了太大的影響,頂多讓他嚐到些許痛楚而已。
鮮血滲出,血勢孱弱。
冷無義凶性大發,雙眼染上一層血芒。
黑炎裹血,猩紅耀眼。
冷無義舉起雙手,氣勢暴漲,擴出一圈黑紅相間的氣浪。
頭頂,血炎成月,激出萬點黑紅交織的光束,射向虞鶴。
光束速度極快,比起劍束,有過之而無不及。
虞鶴還沒反應過來,肩上、腿上便已多出數個血洞。
吃痛,冷汗涔涔,臉色發白,渾身顫抖。
他已知自己並非冷無義的對手,吃下一道菜肴,收劍潰逃。
黑紅光束緊追不舍,砸在虞鶴腳後的山路上。
土崩石碎,山道岌岌可危。
冷無義並未死追,任虞鶴消失於視野。
虞鶴潰逃,冷無義眼中的殺氣緩緩消散。
炎月彌散,冷無義緩緩落地,渾身一顫,嘔出一口鮮血。
“終究是我,太小看這小子了。”
虞鶴逃出山道,回到瀑前亭中,心有餘悸。
哢嚓脆響,眼前景象變幻,猶如破碎的鏡麵。
虞鶴回到了歿義閣總壇,卻已不見了冷無義的蹤影。
他抱起了仍昏迷的玉荷,不敢有半點耽擱,折原路逃出了總壇。
兩人浮出湖麵,上岸。
虞鶴做出一道菜肴,喂玉荷吃下。
未幾,玉荷蘇醒,傷愈。
“你,你把冷無義殺掉了?”玉荷道。
虞鶴搖頭:“沒有,我不是他的對手。”
話音甫落,三道身影踏風而來,落在兩人麵前。
三人盡作差人打扮,人高馬大,腰間別著單刀。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在此?”
領頭差人盯著兩人,瞳中散出強烈殺意。他的雙瞳,左赤右藍。
兩人起身,忙表明身份。
“既不是歿義閣人,速速離去。”領頭差人道,眼中殺意退卻。
兩人鬆了口氣,將歿義閣中的情況說了出來。
領頭差人半信半疑:“憑你們兩個?”
虞鶴有些不爽:“閣下若不信,大可進去探個究竟。除冷無義外,歿義閣再無其他雜魚。”
領頭差人瞥了虞鶴一眼,眼裏仍是不信。他略一招手,與其他兩個差人縱身躍入了湖中。
玉荷疑惑:“他們是什麽來頭?”
“不清楚,大概是奉命前來剿滅歿義閣的?”虞鶴道。
玉荷微驚:“憑他們三個,能打得過冷無義?”
話音未落,湖麵綻起水花。三名差人已經出水,落在兩人麵前。
領頭差人的手上,提著一個人頭,鮮血淋漓,怒目圓瞪,正是冷無義!
兩人大驚,均想道:“這麽快?”
領頭差人將冷無義的首級交與身旁下屬手中,看著虞鶴,眼裏已無半點輕蔑,多了些許恭敬:“多謝閣下相助,若非閣下將冷無義此賊擊成重傷,我等也不會如此順利。”
“重傷?莫非……莫非冷無義放我離開,竟是被我擊成了重傷?”虞鶴想道,豁然開朗。
想罷,虞鶴道:“你們沒有見到冷無義的女兒跟妻子麽?”
領頭差人疑惑:“此賊妻女,早在數年前便已身亡,我等如何見得?”
虞鶴大驚,忙將先前所經曆的事情盡數說了出來。
領頭差人聽完,臉色未起絲毫波瀾:“原來如此,想不到此賊倒還有點人性。”
虞鶴不解:“此話怎講?”
領頭差人道:“先前閣下所見,應是此賊所布下的聚魂幻境。他將其妻其女的魂魄聚集起來,凝成人形,便可生活在聚魂幻境中,且具有生前的全部意識與記憶。”
“不過,卻是無法正常投入輪回。但現在,此賊已死,聚魂幻境自然潰散,她們也可安然投入輪回。”
虞鶴豁然,又道:“那幻境裏的其他事情,可是真實發生過的?”
“當然,但可以確定的是,此賊並非四象之徒。不過,數十年前,歿義閣所在的這個地方,的確發生過一場驚世駭俗的彌天大戰。”
“倘若我所料不錯的話,當時在此大鬥的,正是你口中的四象與廚神。此賊怕也是無意中撿到了這個便宜,將四象化身所遺留的殘識給納入了聚魂境中。”
領頭差人道,眼裏卻是充滿了羨慕。
虞鶴自然明白他為何羨慕,與四象化身的殘識進行切磋的機會,可不是誰人都有的。雖然這是一個百年難得一得的機遇,但其中所蘊藏的危險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若非虞鶴有存鮮隨烹戒與廚神食譜相助,現在怕已早成了四象化身的殘識的手下亡魂。
領頭差人又道:“二位既助我等成功剿滅了歿義閣,理應同我等齊回京城領功才是。”
“京城?你們不是普通的差人?”虞鶴訝異。
玉荷亦滿臉震驚。
領頭差人笑道:“實不相瞞,我等乃是陛下的禦前侍衛,此次乃是奉陛下之命,前來剿滅這歿義閣的。”
“奉陛下之命?這天高皇帝遠的,陛下為何非要差你們千裏迢迢地來剿滅歿義閣?還不帶半點侍衛?”虞鶴問道。
領頭差人道:“那是新科狀元的功勞了,跟我們這些當差的可沒什麽太大的關係。”
“新科狀元?姓甚名誰?”虞鶴道。
領頭差人答道:“姓曾名窮,他未中狀元之前,僅是個落魄的窮酸書生。或許是天降鴻運,也或許是他真有本事,金榜題名,一舉奪魁,考上了狀元。”
“而且,他生得倒也不錯,溫文儒雅,讓公主給看中了,不僅成了狀元,還被陛下給召作了駙馬。從今以後,他的日子,倒是比我們這些給陛下當差的禦前侍衛要好過得多了。”
“曾窮?就這幾日的時間,他便已經考上狀元了?而且,而且還被召作駙馬了?那關靈雪又該怎麽辦?”虞鶴想道,看了玉荷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立時會意。
幾人同行,過了幾日,便趕到了京城。
京城繁華,車水馬龍。京城共分三段,前段由城門起,至城中,為平民居住之區,攤販遍布,小店眾多,生意極為興隆。
中段由城中起,至內城城門,為達官貴胄居住之區,築有各類娛樂場所,白日裏較為平靜,一至入夜,便是一派通明,熱鬧非凡。
後段,則由內城城門起,至城尾,城尾無城門,皆是森嚴高牆,皆為皇室所居之地。金碧輝煌,巨殿巍峨,一派莊嚴。
幾人入得城門,領頭差人並未領著兩人進入內城,而是將兩人領到了狀元府門前。
虞鶴訝異:“狀元不是已經被召作駙馬了麽?為何還有一個獨立的狀元府,而非駙馬府?”
領頭差人答道:“狀元與公主尚未成婚,還不能提前與公主同住。所以,陛下便騰了一座空府出來,專門給狀元居住的。等到狀元與公主成婚之後,這座府邸仍屬狀元所有,不會有任何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