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熔炎幻洞。
黑氣襲至虞鶴麵前,驟然擴散,如同浪潮一般將虞鶴整個吞沒。
虞鶴雙眼一黑,眼前景象倏然變幻。
炎浪襲臉,周身氣溫瞬間飆升,如墜炎窟。
虞鶴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不停冒著炙熱氣息的洞窟。
洞口旁立著一隻朱雀神鳥的石雕,栩栩如生。
他渾身一顫,竟這股陣仗給震住了,不敢輕易入內。
虞鶴站在洞口,扛劍在肩,眼裏盡是疑惑,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他探頭往裏瞧瞧,躊躇不前,隻好想著法子。
“看來這個洞窟應該跟四象之一的朱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然哪裏會有這麽高的溫度?這冷無義,竟跟朱雀這種等級的家夥有著交集?那豈不是更加難對付了?”
虞鶴不敢亂動,腦子裏卻是出現了一股關於朱雀的信息。
朱雀,乃是華夏神話中的天之四靈之一,源於遠古星宿崇拜,是代表炎帝與南方七宿的南方之神。於八卦為離,於五行主火,象征四象中的老陽,四季中的夏季。
可現在,不管洞裏到底有沒有朱雀,虞鶴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進去一探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抬腳走了進去。
前腳剛踏進洞裏,一股炎浪便撲麵襲來。
呼吸猛地一窒,高溫遍布四肢百骸,虞鶴的腳步隨之遲滯。
他向前走了十幾來步,前方已是一片火海。
炙泡連翻,騰出讓人鬱熱的炎息,似乎將洞裏的空氣都給燃盡了。
虞鶴環顧四周,見不遠處竟懸浮著一座石台。
這石台上邊兒,可能有著通過眼前這片火海的法子?
虞鶴沒有多想,施展身法,疾使憑風雲起,毫無阻礙地落在了石台上。除了仍有些炙熱外,倒是沒有其他不適應的感覺。
他不禁想道:“這座洞窟應當是冷無義用真氣所造出來的幻境。雖然現在還沒遇到什麽危險,但也絕不可放鬆。”
想罷,虞鶴在台上掃了一圈。
台上擺著一輪石盤,其上布置,倒類似於原界的“管道組接”的拚圖小遊戲。隻不過,管道組接拚的是一根根形狀各異的管道,而這上麵的,乃是一塊塊不規則的小石塊。
虞鶴忍著有些阻滯的呼吸,走到了石盤前。他動了動手,試著移動了一下上邊兒的石塊。才剛挪了半步,便覺腳底一陣震動。
虞鶴低頭一看,隻見底下的火海上,竟然浮起了一塊大石板。大石板的模樣跟石塊一樣,隻是大小有著區別。而且,好像浮上來的大石板並不能再調整位置了。
也就是說,虞鶴隻有一次機會。他想通此中關節,不禁一抖,冷汗簌簌落下。豆大的冷汗僅在臉上、鬢間停留了片刻,便被這蒸騰的炙熱氣息給揮發掉了。
虞鶴把手縮了回來,不敢再亂動石盤上的小石塊,生怕因為一個不小心而毀掉了這唯一的通道。他百般猶豫,卻又不知該從哪裏下手。
就在虞鶴猶豫之時,五味吊墜忽然顫動,一股陌生的信息湧進了腦子裏。一張地圖在腦海中慢慢映現,雖然沒有什麽文字標注,但虞鶴也能明白,這圖上的布置,就是眼下這塊石盤的布置!
虞鶴大喜,沒有半分耽擱,忙依著圖上畫的,一塊一塊地移動起石盤上的石塊來。
洞裏連連顫動,沒過多久,底下的火海便已浮滿了相互連接的大石板。
石盤上的石塊終於是移完了。
虞鶴拭去了額上密布的汗珠,長長地籲了口氣。若不是有這突然出現的地圖相助,他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拚好這張拚圖。
石台一陣劇顫,從角落裏竟延伸下去了一層石梯。
石梯不是很長,也不是很短,剛好連接到了底下的石板上。
虞鶴順著石梯一級一級地走了下去,看著底下仍是翻著炙泡的火海,小腿竟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他搖頭苦歎,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下去。
虞鶴戰戰兢兢地走到了已經連接好了的石板上。他定了定心,索性將扶山覆厄給收到了墜裏。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是邁開了步子,順著石板往洞窟更深處走去。
虞鶴順著石板走了約百步,才終於看到了盡頭。
石板盡頭,是一扇鐫著朱雀神鳥壁像的赤色石門。門邊兒的空間都已被炙熱的氣息給燙得扭曲了起來。
虞鶴下意識地將步子滯下,撐開了護體氣罩,與石門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他渾身已被汗水浸透,體能也消耗得異常之快。他抬了抬手,拭去了額上直淌下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時,冷無義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廢物小子,你現在所處的,乃是老夫精心布置的熔炎幻洞。洞中布置,自是借用了上古神獸朱雀的手筆。老夫在幻洞最深處等你。若你還想活命,便速來與老夫決戰。”
“若你已經害怕,不敢與老夫一戰。那老夫便勸你早些自絕經脈,別再浪費老夫的時間!”
冷無義的語氣,極其冰冷。但其中所蘊含的不屑與輕蔑,卻是沒有半點隱藏,如同柄柄削尖了的利刃,狠狠地刺痛著虞鶴的自尊心。
虞鶴冷哼一聲,自然不會就此服輸,更不會就此放棄。他運足了真氣,將身周欺近的炙熱炎息給暫時驅散,朗聲答道:“老匹夫,你在這裏逞什麽威風?等本大爺進得幻洞的最深處,便與你好好一戰,讓你瞧瞧本大爺是怎麽取走你的性命的!”
說罷,虞鶴立時把腳往前挪了挪,可才觸碰到石門周邊那被燙得扭曲的空間,鞋尖兒便已滋滋地冒起了青煙,嚇得他連忙把腳縮了回來。
“這……這是什麽情況?我明明已經撐開了護體氣罩,卻還是被燙成了這樣。要是,要是我悶頭跑過去了,還不得融掉?我的皮肉可沒這鞋子經燙。”虞鶴想道,愣在原地,束手無策,這已經不是靠想辦法就能做到的事情了。
“咕嚕嚕。”
就在虞鶴苦思無果之際,旁邊的火海裏突然一陣翻騰。
炙泡連起,劈啪爆響。
虞鶴扭頭看了過去,隻見炙泡爆裂之時,還連帶著蹦出了十幾道赤色的影子,翻到了石板上。
這些翻上石板的赤影,竟是一隻隻搖動著尾巴的赤色小蛇。它們齊齊一抖,抖去了身上的炎汁,目光齊刷刷地定在了虞鶴的臉上,
虞鶴心裏一緊,拿出了扶山覆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劍柄。
這十來條赤色小蛇僅僅整頓了瞬息,便搖著尾巴向虞鶴衝了過來。蛇,最毒的地方便是它們嘴裏的毒牙,凡間的毒蛇便已有著足以讓人喪命的劇毒了,又更何況是這些根本難以見到的異種?
虞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雙足連踏,展出鑽雲翻霧的步法。再於劍中斂足了真氣,左躲右閃,在這十來條赤蛇中不停遊走,又時不時地斬出數道劍氣,倒也頗有效用。
數個回合的交鋒已經過去。虞鶴的劍氣倒也斬中了幾條赤蛇。可它們僅僅隻是翻了個跟頭,又再度翻起,迅捷襲來。
緊要關頭,虞鶴沒得來及多想,仍是不停歇地劈出劍氣。
劍鋒連動,虎虎生風。
這一次,他沒有將劍氣分散,把數道連續斬出的劍氣都朝著同一條赤蛇劈去。
“劈啪。”
一聲爆響。
第一道劍氣將赤蛇掀起,在它還未落地時,第二道劍氣緊接而至。它周身蛇皮突然爆開,露出皮裏紅嫩嫩的肉來,翻倒在地,掙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虞鶴心中一喜,已經曉得了分寸。原來不是劍氣對它們沒用,而是他的劍氣,威力不夠,一劍並不能將它們直接解決,得續上幾劍才行。
有了成果,虞鶴的信心便漲了起來。但隨之而來的,也有些許不安,他不禁想道:“這守門的赤蛇便已如此強橫,若真跟冷無義對上,我到底會有幾分勝算?若我連他一招都接不下,即便我有存鮮隨烹戒在手,也隻不過是個短時間內打不死的活靶子而已……”
念頭還未落定,剩餘的那幾條赤色小蛇卻並不打算給虞鶴留下什麽思考的時間,咧開血嘴,毒牙畢露,再度攢襲而來。
虞鶴冷哼一聲,不禁火起。他腳下的步法更為迅捷,每每斬出的劍氣也更為霸道。
十來條赤蛇,在虞鶴迅捷斬出的劍氣下,很快便都斃命。
虞鶴體內的真氣雖然消耗了不少,但在菜肴的恢複下,瞬間便恢複到了全盛的狀態。危機已除,他停了下來,長長地鬆了口氣。
虞鶴身上的汗水雖然流得更多了,但往往隻是幾息的時間,便被這洞裏的熱氣給蒸幹了。可是……殺了這些赤蛇,除了能暫時保住他的性命之外,也並沒有其他的用處了。
他還是沒能朝石門靠近哪怕半步,隻能呆呆地看著這些紅嫩嫩的赤蛇。
吊墜輕顫,又是一股陌生的信息,鑽進了虞鶴的腦袋。
虞鶴腦子裏的那張地圖,轉了個麵,顯出一行雕灼金漆的字跡。隻見其上寫道:“朱雀聚炎門,上鐫神鳥朱雀壁像,高兩丈有餘,寬四尺,通體赤紅,以聚炎石冶鑄而成,能自主引動周邊烈火炎息,使其匯至一處。”
“聚炎石乃是朱雀吐出的神炎所化,為萬炎之尊,故能引萬炎匯集朝拜。”
“洞中衍有一物,常年隱於炎池之中,名喚禦炎蛇。此蛇死後,蛇皮盡褪,劇毒亦不複存。若想接近聚炎石,須得折下其尾,再含入嘴中,便可達短效禦炎之功。”
“此禦炎之效,於同一人僅生效一次。入洞之人,須得萬分切記,疏忽不得。”
看完圖上所寫的一切,虞鶴的心裏又喜又憂。喜的是,他終於能接近眼前的這扇聚炎石門了。而憂的是,必須要嘴含這些赤蛇的蛇尾麽?未免太過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