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你是外來人?
他暫時忘卻了身上發生的所有不幸之事,大口大口地扒起飯來,邊吃邊讚歎虞鶴的廚藝。
虞鶴沒說什麽,隻是坐在床邊,微微笑著,心裏卻是不停地打著鼓,也不知蛋炒飯到底能不能治好古傑腿上的傷勢。自從經曆了紜小恬的事情後,虞鶴對自己的菜肴似乎沒了什麽信心,雖然療效仍在,但總覺得沒有之前那般能愈萬傷了。
未幾,一碗蛋炒飯盡皆落入了古傑的胃中。
古傑將空碗遞給了虞鶴,剛打了個飽嗝,卻是聽得雙腿傳出一陣哢嚓脆響。
虞鶴緊繃的神經終在此刻放鬆了下來,緩了口氣:“看來這碗蛋炒飯是可以治愈你的腿傷的,不僅能填飽你的肚子,還能將你這兩隻已經被壓成粉末腿給重新凝接起來,倒是免了你下半輩子的苦痛。”
古傑何曾見過這般神奇的景象?他愣愣地看著已經傷愈如初的雙腿,一時回不過神來。
“好了,還愣著做什麽?不趕緊起來走走麽?”虞鶴笑道。
古傑的神兒終是給虞鶴喚了回來,忙下了床,在地上來回走動著,眼中仍是驚愕。他先是走了幾步,見得雙腿並無異狀,也沒感受到半點劇痛,忽而大笑,跳了幾下,臉上盡是喜意。
虞鶴看著古傑興奮的模樣,也沒開口打攪他的興致。
古傑接受了雙腿已經痊愈的事實後,立馬跪在了虞鶴麵前,不停地朝虞鶴磕著響頭:“謝謝恩公!謝謝恩公!您不僅救了我的性命,還治好了我的雙腿,此恩與再造無異。從今以後,恩公若有要求,古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虞鶴將古傑扶起,笑道:“赴湯蹈火什麽的也太言重了,我隻想了解了解劫傾山的具體情況。你先前不是說村長曾帶人去過山上麽?你告訴我村長家的位置,我自己去就行。”
古傑沒有絲毫猶豫,立時將村長家的位置告訴了虞鶴,並親自送虞鶴出了屋。
虞鶴趕到村長家,村長家並不奢侈華麗,亦是樸素至極,僅比古傑的房屋大上些許而已。
他伸手敲門,在門外等了片刻,終是見到了村長。
村長叫作“易穀”,是個年紀約莫六七十歲的白發老翁。他身子孱弱,拄著一根木頭拐杖,穿得是一身麻布衣裳,衣裳上還打了不少補丁,想來也比較節省。
易穀看著虞鶴,眉頭微皺:“你是外來人?”
“是,我來找您就是想問問關於劫傾山的事情,聽說您曾帶人上過山,還在村中下達了禁止所有村民入山的命令。能否麻煩您跟我說說山裏具體的情況?”虞鶴道。
易穀麵色大變,還沒等虞鶴反應過來,便伸手把門給關上了。
虞鶴不解,又敲了敲門,易穀卻是再也不開門了。
他歎了口氣,不好強闖,隻好轉身離開。他在街上轉了幾圈,找到了村中唯一的一家小客棧,進去要了酒菜,自己吃了起來。
虞鶴從店小二口中得知,劫傾山乃是進入村子的唯一道路。外人若想進得村子,必須得翻過劫傾山。而這段時間劫傾山上怪事不斷,幾乎沒有外來人進入村子了。
也就是說,虞鶴現在是劫傾村裏唯一的外來人。
他吃完酒菜,本想開間上房休息一下,卻被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給吸引了過去。
虞鶴轉過身子,隻見易穀領著一眾手持各種家夥的村民們圍了過來。
虞鶴不解:“你們這是做什麽?”
“最近劫傾山上怪事連連,平常之人根本無法過來。你這家夥不僅毫發無傷,還四處打聽村裏的事情,我看就是你從中作祟吧?”易穀瞪著虞鶴,振臂一呼,眾村民便舉起家夥朝虞鶴頭頂砸了過來。
虞鶴無奈至極,閃身躲避,讓眾人打了個空。他躲到一旁,並未還手,試圖解釋。
可易穀跟這些村民們哪裏聽得進去?仍是舉著家夥砸來。
虞鶴於閃躲間將銀兩丟到了櫃上,身法運處,逃出了客棧。他一直逃到村外的劫傾山山腳,才擺脫了易穀跟眾村民的追擊。
他鬆了口氣,暗啐一口,於原地盤坐調息,恢複體內的真氣。
“救命……救命!”
求救聲由遠及近,傳入虞鶴耳中。
虞鶴停止調息,睜開雙眼,循聲看了過去。
隻見一名身穿玄色短衫的年輕男子正往這邊奔來,臉色煞白,神色驚恐。在其身後,跟著一條長約數丈的巨大蟒蛇,蛇身布滿花紋,血嘴驟張,速度不慢。
虞鶴縱身躍起,一把揪住了年輕男子的衣領,將其護在身後,撐開護體氣罩,將蟒蛇震退數尺。
“你往後退,這畜生交給我就行。”虞鶴道,拿出了扶山覆厄,扛劍在肩。
“謝,謝謝。”年輕男子道,向後退了幾步,躲在了一顆大樹後頭。
蟒蛇眸光乍凝,眸中幽芒閃爍。它將蛇首微收,蛇尾勁掃而來。
蛇尾力道甚巨,掃過之處花草皆斷。
虞鶴挺劍躍起,幻出漫天劍影,未有絲毫退縮,瞄準蛇首,速刺而去。
劍影攢爆,劍束四射,將這條數丈長的蟒蛇給紮成了一個滿是窟窿的篩子。
劍氣肆虐,餘勢未收,亦將巨大蛇軀絞做碎肉。
血霧彌散,腥氣衝天,危機卻已解除。
虞鶴收劍入墜,以真氣洗去身上蛇血,落至年輕男子身邊。
年輕男子叫作“易原”,不是劫傾村的人。
易原鬆了口氣,看著虞鶴,滿眼感激:“多謝恩公。”
話音未落,巨響入耳,數塊巨石自劫傾山墜落,瞄準了二人的腦袋。
虞鶴冷啐,激出拳罡,將數塊巨石盡數粉碎,並拉著易原往旁邊躲了幾步,避開了落下的石沫。
“這莫名其妙掉下來的石頭也真是煩人,若是些尋常百姓,怕是早已喪命。對了,你剛剛是從劫傾山跑下來的麽?上麵到底有什麽東西?”虞鶴道。
易原道:“哪裏有什麽東西?山裏一切尋常啊,就是多了些野獸罷了。不過,這些野獸的體型卻是比普通的野獸要大上不少,就跟剛才您殺掉的那條蟒蛇差不多。”
“那這些經常墜落的巨石是怎麽個回事?難道是那些野獸推下來的?還能專瞄著人來砸?”虞鶴道,眼裏盡是不解。
易原道:“這些石頭都是村裏那狗屁村長搞的鬼!那天夜裏我親眼看見的,他帶著人往山上搬了許多大石頭,全把這些石頭放在了山頂。因為山頂並不平坦,有些弧度,這些石頭放久了便會自己滾下來,至於您說的專對著人砸,那應該隻是巧合吧。”
話音甫落,虞鶴還沒來得及反駁,便又見得數塊巨石墜落,卻是落在了離自己還有數丈遠的地方。這般墜落的方式,倒也從側麵證實了易原的巧合之說。
虞鶴心中的疑慮皆被打消,看著易原,又問道:“那村長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易原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了,誰知道那老家夥心裏想的是什麽?放石頭堵自己的出路,也是真的搞不懂。看您這穿著,應該跟我一樣,也不是那個村子裏的人吧?是被他們趕出來的麽?”
虞鶴點頭,無奈苦笑。
“哈哈,正常正常。現在天色也不早了,總不能讓您在這荒郊野外休息吧。您跟我來,我還有些朋友在,就在半山腰紮著帳篷。”易原笑道。
虞鶴道了聲謝,跟在了易原身後。
山腰紮著數頂帳篷,帳篷外有一堆燒完了的火堆。晚風輕拂,帶起些許焦灰。
易原領著虞鶴走到了一頂帳篷前,低聲道:“我這幾個朋友剛剛才睡下,咱們盡量將動靜放小些。還有,您麵前的這個帳篷是空著的,您可以在此休息。”
虞鶴點頭,真氣略放,真切地感應到了其他帳篷裏傳出的生命氣息,呼吸均勻,的確是在安穩地睡著。他心中的石頭漸漸落下,掀開了帳簾,躺在帳中,閉目小憩。
“他們應該都是被易穀給趕出來的人吧?現在天色已晚,乘夜走山路的確不是多麽方便,先在此處休息一會兒,其他事情等明天早上再說吧……”虞鶴想道,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是夜,地麵劇顫。
火堆崩散,焦灰四灑。
虞鶴猛然驚醒,立時跑出了帳篷。
易原滿臉灰塵地跑了過來,臉上驚恐不已:“恩公快走!山體滑坡了!”
虞鶴跟在易原身後,撐開護體氣罩,往山上跑去。他雖訝異,卻並未慌神,離開之際不忘看了帳篷堆一眼,隻見除了自己所住的那個帳篷外,其他的帳篷皆被巨石壓扁。但其中,並未滲出半點鮮血,也未聽見半聲慘嚎。
“沒有鮮血也沒有慘嚎,難道裏麵本就無人?那我先前感應到的生命氣息是怎麽回事?”
“還有,除了我之外的帳篷皆被壓扁,那易原這家夥又是睡在哪裏的?難不成他的感應能力竟比我還要厲害?可我在他體內並沒有感應到半點真氣啊……”虞鶴想道,眉頭緊皺,雖然跟在易原身後,但心裏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