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觀戰眾人，無論哪方，皆被這股氣勢震得倒退數步，滿臉驚訝。


  “好強的威力，不愧是水家家主。”晏藏鋒想道，在心裏默默地鬆了口氣。


  “還好嶽父……呸，還好這老家夥並沒有發現我跟晏門主之間的事情，不然我若是同他打了起來，肯定沒有半點勝算。”瞿虹荒想道，亦是鬆了口氣。


  “爹爹跟少俠這般一鬥，無論哪方勝利，最終獲利的隻會是鐵劍門……要不是晏藏鋒這奸賊使出詭計，我跟小叮咚豈會落在這些鼠輩的手裏？”水瀾想道，心中盡是不忿，眼裏也皆是怒火。


  水叮咚卻是垂下腦袋，低聲抽泣起來。


  氣浪彌散，酣鬥二人逐漸顯出身形。


  水雲生仍立在原地，腳下一灘鮮血，臉色蒼白更甚。


  虞鶴半跪在地，不停咳出血漬，且血漬中皆帶有冰粒，傷勢亦是不容樂觀。


  二人倒是鬥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晏藏鋒生怕二人因此放棄爭鬥，連忙煽風點火，冷聲道：“水老兒！你還想不想要你的兩個寶貝女兒活命了？若你不加緊除掉這個小子，我可沒這麽多耐心了！”說罷，他喚出鐵劍，毫不留情地斬出一道劍氣，在水瀾的小腿上割出了一道口子。


  水瀾痛哼一聲，鮮血直流，卻並未說出半句求饒之詞。


  水叮咚哭得更狠了。


  瞿虹荒卻是滿臉不在意的樣子，臉上甚至還掛著冷笑。


  水雲生受此一激，體內氣血立時急躥，“哇”地又嘔出了一口鮮血，半跪在地，語氣卻是軟了下來，道：“你，你別傷我的寶貝女兒……我，我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會除掉這小子，替你把東西給，給奪回來……隻要你，信守諾言。”


  此刻，水瀾終是再也壓製不住心裏的悲傷，連著淚水大聲吼道：“爹爹！都已到了如此境地，你怎的還是如此執迷不悟！晏藏鋒，晏藏鋒根本就沒有放了我跟小叮咚的打算！您，您就不要管我們兩個了！跟那少俠聯手，將鐵劍門這一眾奸賊都給殺了，替女兒報仇便是！”說罷，她瘋狂地掙紮了起來，負責押住她的鐵劍門弟子險些招架不住。


  晏藏鋒見狀，猛地一個箭步踏了上來，一巴掌摑在水瀾的臉上，掌上覆著真氣，立將水瀾摑得口吐鮮血，掙紮的勢頭也是慢慢減弱。


  水雲生本欲出言阻止，但隻覺眼前勁風襲來，連忙止住了話頭，隻見虞鶴竟舉著扶山覆厄劈了過來！虞鶴滿臉紅潤，咬牙切齒，哪裏還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水老兒，我原以為你是個明事理的家夥，沒想到竟也如此愚蠢！看來隻得將你打成重傷，方可免了我的後顧之憂，休怪我劍下不留情了！”虞鶴怒道，已經對水雲生這優柔寡斷的行事風格厭惡至極！


  “他，他這是怎麽回事？不是，不是已經被我給打成重傷了麽，怎的還有如此強悍的實力？”水雲生心中大驚，體內所剩的真氣已經無法再支撐他使出“寒陰凝露”了。但眼下事態緊急，他也沒功夫思考太多，雙手握住拐杖，抬至額上，架住了疾劈的扶山覆厄。


  虞鶴這一劍可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道，沒有任何保留。若是全盛的水雲生，當是能輕輕鬆鬆地接下此劍。但此刻的水雲生，可以說是強弩之末了，又如何抵擋得住這一劍的威勢？


  劍氣肆虐，巨力狂壓。


  水雲生痛吼一聲，手中拐杖應聲折斷。他的身子根本不受控製，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向後栽倒而出。“噗通”一聲，水雲生栽落在地，還向後滾了幾圈，才漸漸緩下了勢頭。


  虞鶴卻是穩穩落地，並未趁勢追擊，默默恢複著體內的真氣。


  見得水雲生重傷，位於水家部眾裏的瞿虹荒眼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大叫“嶽父”，連忙跑到了水雲生的身邊。他在扶起水雲生的刹那，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出了一柄匕首，精準無比地刺進了水雲生的體內。但因為匕首被二人的身子遮住，沒人看見瞿虹荒的異動。


  水雲生雙目怒瞪，瞪著一臉冷笑的瞿虹荒，還未來得及說出半個字，便已氣絕，沒了半點生息。


  “嶽父！嶽父！”瞿虹荒將匕首藏入袖中，冷笑瞬斂，抱著水雲生的屍體，痛哭起來。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怎麽可能？我雖用了十成力道，但最後將其擊出時已經收回了劍氣，隻會將其重傷，絕不足以使其斃命啊！”虞鶴想道，立將目光鎖定在了痛哭的瞿虹荒身上，眸光乍凝，心中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難道……難道是他？若他是晏藏鋒的人，那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就連，就連先前那封交給客棧老板的信件，也完全沒有了疑問……可惡！我竟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水家部眾皆是滿臉怒色，手持兵刃，衝到了瞿虹荒身邊，也顧不得冰壁上的水瀾與水叮咚了，皆將矛頭對準了一臉凝重的虞鶴。


  “他殺了家主！我們，我們跟他拚了！”一名手提單刀的水家家丁怒道，以刀鋒指著虞鶴的鼻梁。


  “殺！殺了他！給家主報仇！”一名手握鐵棍的水家家丁道，率先向虞鶴衝了過去。


  水家部眾立時失去了控製，如潮水一般向虞鶴湧了過去。而立於冰壁之上的晏藏鋒，立時明白了其中的關節，手中鐵劍一指，朗聲道：“水家二女給我留著，先殺穀中那個臭廢物，待我奪得龍蛇鍛爐，水家這兩個嬌滴滴的女子就分給你們享用了，哈哈哈！”


  “是！多謝門主賞賜！”鐵劍門眾齊聲應道，紛紛站至壁邊，劍訣一引，凝出劍氣，向穀中的虞鶴襲去。


  前有水家部眾擋路，上有鐵劍門眾劍氣相攔，而身後，又有著不知到底有多少數量的玄冰蛤。此刻的虞鶴，已是陷入了絕境。虞鶴緊攥劍柄，心中想道：“即便我有‘存鮮隨烹戒’在手，在這兩方勢力的合擊之下也難以抽空使用，更何況還有虎視眈眈的晏藏鋒跟瞿虹荒，便更不敢托大了。唯今之計，隻有想辦法先救出水瀾跟水叮咚，而後退入穀中，再另尋對策了。”想罷，他揮劍逼退了已經快要襲至身前的幾名水家家丁，而後以護體氣罩擋住了已經襲至身前的幾道劍氣，將目光落在了身邊的冰壁上。


  即便虞鶴心中沒有多少底氣，但現在也不是猶豫的時候。他為了不減慢自己的速度，索性將扶山覆厄給收到了墜裏。疾使“羅漢拳”，將身周數尺盡數清空，而後雙足互點，使出“憑風雲起”，騰然躍起，於極為光滑的冰壁上險險借力。


  “這個廢物小子，竟想著從兩旁的冰壁逃出生天？真是異想天開。”晏藏鋒笑道，根本不相信虞鶴會登上這極為光滑的冰壁。


  笑聲還未落盡，虞鶴的身影卻已躍然入眼。他連忙取出了墜裏的扶山覆厄，沒打算跟晏藏鋒纏鬥，疾使“鑽雲翻霧”，欺至押住水瀾及水叮咚的鐵劍門弟子麵前，手起劍落，在這名鐵劍門弟子驚恐的目光下，親手送他去閻王爺那報道了。他沒有耽擱，再將扶山覆厄收入墜中，雙手齊出，左臂摟住了水瀾的纖腰，右臂摟住了水叮咚的身子，雙足再點，於瞬間躥出數丈。


  “那小子從冰壁上去了，快去截住他！”瞿虹荒情急大吼。


  “是！”水家部眾齊聲應道，很顯然沒有明白瞿虹荒此話的真正意思，一個個往冰壁上爬著，卻無一例外，盡數滑落。


  晏藏鋒哪裏敢有半分怠慢？他強壓下心裏的驚駭，手持鐵劍，率著鐵劍門眾倉促攔截。好在虞鶴還帶著兩女，速度並不是太快，僅躥出十丈左右，便又陷入了鐵劍門眾的合圍之中。


  “嘁！反應竟這麽快麽？”虞鶴慍怒，暗啐一口，並不想跟鐵劍門眾浪費時間，抱著二女側身閃避，倒也避開了不少劍氣。


  普通的鐵劍門弟子或許拿虞鶴沒有辦法，但晏藏鋒卻是無愧於鐵劍門門主的名頭。他白袖疾拂，眉頭緊擰，左手將劍訣一引，右手攢勁，立將鐵劍激出，於半空中化出數道劍影，攔住了虞鶴的去路，並封住了虞鶴的左右。


  虞鶴哪敢硬接？隻得抱著二女連連後退。但他離壁邊始終隻有十數丈的距離，在晏藏鋒不停地迫壓上，又抱著二女落了回去。


  “嘁……強闖不過去麽？那隻能暫且進穀躲避了……”虞鶴避開水家部眾的合擊，沒有半分猶豫，帶著二女轉身逃進了玄冰穀中。


  水家部眾與鐵劍門眾還想繼續追擊，卻被晏藏鋒與瞿虹荒各自喝住了。


  “穀中玄冰蛤肆虐，諒他們三個也翻不起什麽浪來。若我們莽頭追入，反而會使形勢大亂，與其生出讓他們借助亂戰而成功逃脫的風險，還不如在這穀口守株待兔。咱們水不愁糧不盡，總會得到他們出來的那一天。”晏藏鋒、瞿虹荒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