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劍影成束。
念頭方落,劍影倏現,遍布身周,鋒芒齊指冉鵠。
劍氣肆虐,寒芒飛襲,光是威勢,便已壓得冉鵠透不過氣來。
直到此時,冉鵠心裏才是一顫,終於是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他額上冷汗迅流,顆粒如豆,心中亦是敲起了退堂鼓。
虞鶴自然是看透了冉鵠的心思,勾起一抹冷笑,豈會讓他這般輕易地躲掉?他運轉體內真氣,將四周的劍影盡數移了過來,沒等冉鵠反應過來,漫天的劍影便已封住了冉鵠的所有退路,將其死死地鉗在了劍網中心。
“你若將我認真地當個對手,說不定你還能多撐些時候。可現在,也是你為你自己的狂妄所付出代價的時候了。”虞鶴道,手中的扶山覆厄猛地一旋,劍氣流竄,在每道劍影中飛速遊走,僅用片刻,便已觸遍了每道劍影,而後一頭撞在了冉鵠身周的音波氣壁上。
巨響轟鳴,漫天劍影瞬間爆裂,但爆裂所激出的氣流卻是凝成了束狀,撞向冉鵠。
冉鵠的實力本就與虞鶴強不了多少,此刻受這萬束擊身,哪裏抵擋得住?隻見其周身的音波氣壁盡皆爆碎,四肢皆被劍束所穿。本來這招“瀾止雲散”足以直接取了冉鵠的性命,但虞鶴惦記著丁琪汶身上的蠱毒,便沒痛下殺手,隻是廢了他的四肢,便將劍束撤開,收回至體內。
冉鵠嘔出數口鮮血,癱倒在地,眼裏盡是難以置信。
虞鶴往前疾跨一步,劍鋒速移,抵在了冉鵠的咽喉間。
冉鵠落敗,一旁的姬桓自是被嚇得雙腿發軟,明明還離了很遠,卻還是不爭氣地嚇得癱倒在地。
虞鶴道:“把解藥交出來,我便會饒你一命。”
“不交。”冉鵠道,語氣極其堅定。
虞鶴冷哼一聲,手臂微微攢勁。扶山覆厄那銳利的劍鋒,慢慢刺破了冉鵠咽喉上的肌膚,流出一縷鮮血。
“你寧願自己死,也不肯交出解藥?”虞鶴道。
冉鵠卻笑道:“一命換一命,我一點也不虧。”
“你交出解藥,我放你一馬,亦是一命換一命,為何卻又不肯了?”虞鶴道。
冉鵠臉色微變,冷哼一聲,再不回答虞鶴的問題。他自知若論舌辯能力,差虞鶴甚遠,也就不自取其辱了。
虞鶴歎了口氣,道:“真是拿你沒有辦法,既然你不願交出解藥,那我就先讓你眼睜睜地看著姬桓死去,再慢慢來處決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寧願自己死,也不願交出解藥,應該是姬桓所授意的吧?你對他如此忠心,他又給過你什麽?不過隻將你給當成了一條狗罷了,嗬。”說罷,也不管冉鵠臉色如何,緊握著手裏的扶山覆厄,向癱倒的姬桓走去。
冉鵠咬牙忍痛,無奈四肢皆斷,根本無法動彈分毫。他的眼中盡是不甘,盯著虞鶴的背影,目眥欲裂,吼道:“虞鶴,你若是個男人,就衝我來,別針對小桓!”
姬桓亦是叫道:“虞鶴!你,你若是殺了我,就不怕姬家的報複麽?你,你不過隻是個小飯店的老板,能,能敵得過我姬家?”
虞鶴臉上盡是冷笑,眼裏亦是沒有透露出半點感情,冷冰冰的,腳下的步子也未放緩半點。
看著一步一步迫近的虞鶴,姬桓的五官已經嚇得扭曲起來。他雖然是不停地向後爬著,但二人之間的距離仍是在不斷縮近。他好幾次想從地上爬起來,但都因為雙腿發軟而以失敗告終。他一邊向後爬著,嘴裏一邊叫道:“保鏢、保安!你們,你們人呐!大,大舅哥,大舅哥救我啊!我不想死在這個家夥手上!”
任他不停嘶喊,偌大的姬家,除了奄奄一息的冉鵠之外,並無人出聲理會。至於那些保鏢、家仆跟保安們,早就被虞鶴給盡數打暈了,此刻又哪能蘇醒過來?
“大舅哥?我還以為這家夥是他請來的人,沒成想他們兩個之間竟然還有這一層關係……那他的妻子,到底又是何許人也,莫非也是蠱廚不成?”虞鶴想道,步子稍微放緩了些許。
念頭還未落定,身後忽地傳來一陣碎響,一股寒息席卷而來。
虞鶴停步,猛地轉過了身子,將扶山覆厄橫至身前,擋住了襲來的寒息,雖未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卻也被這道寒息給震得後退了數步。他心中大驚,連忙穩住了身子,順著寒息襲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冉鵠跟姬桓的臉色,卻是齊齊一鬆。
別墅門已經打開,寒流疾湧,冷意森然,竟吹得虞鶴不自禁地抖了數個冷顫。
一名身著淡紫色長袍,麵色煞白的冷麵女子正站在別墅門前,僅瞥了冉鵠跟姬桓一眼,便將目光鎖定在了虞鶴的臉上。她薄唇輕啟,語氣亦是冰冷至極,道:“你就是有鶴來兮的虞鶴虞老板?聽哥哥說你還是廚神的傳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女子名叫冉瑩,也是一名蠱廚,若有機會,定要向虞老板討教一番。”
虞鶴微驚,想道:“怎麽這些家夥都知道我是廚神傳人了?那廚神食譜的事情,他們豈不是也知道了?”
冉瑩見虞鶴沒有回答,以為虞鶴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心裏自是不太舒服,想道:“這家夥仗著自己是廚神的傳人,便瞧不起其他派別的廚師麽?要不是我今日練功出了岔子,定要與他分個高下才是。”想罷,她也沒廢話,從袍中拿出了一個由白玉製成的小瓷瓶,扔給了虞鶴,道:“這瓶裏便是你要的解藥,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諾,放我哥哥的一馬。”
虞鶴接過解藥,笑道:“這麽一個冷冰冰的美人都肯開口求情了,我又怎會掃了你的興?我身為廚神傳人,向來言而有信,說了放他一馬,自會放他一馬。不過……”他故意頓了頓,將目光落在了姬桓臉上,又道:“為了證實此藥的真假,我必須還得帶走一個人質才行。念在冉鵠身受重傷,不好隨我來回奔波,我便隻好帶走你的小郎君嘍。”說罷,將扶山覆厄收回墜中,身法運處,一把揪住了姬桓的衣領,騰身縱躍,飛快離去。
冉瑩還未來得及出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虞鶴劫走了姬桓。二人的背影,慢慢地從視野中消失,沒入黑夜。
虞鶴的聲音,悠遠傳來:“美人放心,隻要你沒在解藥裏動了什麽手腳,你的如意郎君肯定毫發無損地回來。”
虞鶴抓著姬桓,趕回了有鶴來兮。他將姬桓甩在地上,給滿身赤紅的丁琪汶喂下了解藥。
解藥生效,丁琪汶的情況慢慢好轉,虞鶴等人也算是鬆了口氣。
至於癱倒在地不敢輕舉妄動的姬桓,則又被虞鶴賞了幾個耳光,而後便放走了。
姬桓離開之後,好不容易才完全鬆下心來的虞鶴,卻覺體內真氣正在飛速流失。他心中大驚,猜想自己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被人給下了蠱。而那下蠱的人,應該不是重傷的冉鵠,而是那突然出現的冉瑩。他讓程穎跟邰帆繼續照顧丁琪汶,自己則趕到了樓下的廚房,快速生火,極為倉促地炒了一碗蛋炒飯出來。
虞鶴此刻也不管蛋炒飯燙還是不燙了,拿勺便舀起飯來,狼吞虎咽,隻想看看自己所做出的菜肴能不能解除體內的蠱毒。炒飯入腹,蛋香濃鬱,米粒順滑。可他根本沒心情細細品嚐,如囫圇吞棗一般,將這一碗蛋炒飯給吃了個幹幹淨淨。
體內真氣迅速恢複,流失的勢頭也慢慢地止住了。虞鶴感應到身體的情況,終是鬆了口氣,腦子裏忽地閃過一道靈光,想道:“早知道我做的菜肴也能解除蠱毒,那我何必那麽千辛萬苦地闖進姬家?還差點連自己的性命都賠了上去。看來我的心理素質還是不太過關,一旦身邊的人遇到了什麽麻煩事,想的都是最直接的解決方式。唉,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好事還是壞事。”
想罷,虞鶴為了以防萬一,又炒了三碗蛋炒飯,拿上了二樓,給傷愈的丁琪汶,以及程穎、邰帆各吃了一碗,這才完全地放下了心。
次日,一切如常,眾人照常開店,接待客人,緩心工作。
虞鶴正在後廚忙碌著,丁琪汶卻是走了進來,替虞鶴裝盤,擺盤。
“丁老板也會做這些事情?”虞鶴笑道。
丁琪汶白了虞鶴一眼,道:“好歹我也是回頭閣的老板,怎麽就不會做這些事情了?難道在虞老板的眼裏,我就是一個隻會吃白飯,對員工呼來喝去的家夥麽?”
“沒有沒有,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可別生氣。”虞鶴道。
丁琪汶的臉色這才鬆了下來,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程穎妹妹都跟我說啦,謝謝你。”
虞鶴笑道:“都是自己人,你也曾救過我的性命,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喏,這盤蛇皮黃瓜炒好了,你先端給三號桌的客人吧。”說罷,將廚案旁的那碟蛇皮黃瓜交到了丁琪汶手裏。
丁琪汶送完菜後,又回了後廚,臉色卻是比之前要凝重了許多,道:“姬桓現在有了蠱廚相助,即便你親手做的菜肴能夠解除蠱毒,但總不能時時刻刻將菜肴背在身上吧?他們的蠱可是隨時能種的。”才剛說完,她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麽,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又道:“不對啊……若是你的菜肴真的能解除蠱毒的話,那我昨天為何還會變成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