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蝕骨潭。
虞鶴聞言,勉強壓下了體內的傷勢,心知“疫水”神效已經起了效果,小退數步,與鄂瓜拉開了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雙眸凝光,並未言語。
“疫水”之毒蔓延極快,僅是這一句話的時間,便已延至其脖頸。
粗頸烏黑,肥軀劇顫。
鄂瓜臉上盡是憤恨,哪裏還有半點輕蔑?他為了活命,再也顧不得什麽尊嚴不尊嚴的,噗通一聲便跪在了虞鶴麵前:“虞……虞老板……都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您饒命!”
眼前的轉變太過突然,虞鶴雖然知曉鄂瓜無法假裝,但始終不敢靠近。
猛毒急躥,在虞鶴猶豫的時候,已經襲入了鄂瓜的百脈之中。
他十分痛苦,在地上不停地打起了滾,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直至這時,虞鶴才放下了警惕。他沒有多管還在地上不停打著滾的鄂瓜,繞過了他,徑走到了被綁架的程穎麵前,將捆縛在程穎身上的粗繩給解開了。
他將程穎一把擁入了懷中,柔聲道:“你怎麽這麽傻?若我真想做那丁家的女婿,又豈會一直跟你在一起?我的心裏,至始至終就隻有你一個……”
程穎再也忍不住眼裏的淚水,將腦袋埋進了虞鶴的胸膛,低聲抽泣。
而一旁的鄂瓜,仍在痛苦地翻滾著。他沒有妄自運轉體內的真氣,倒是誤打誤撞地減緩了猛毒蝕入心脈的速度。
他看著擁在一起的虞鶴跟程穎,喉間發出“嗬嗬”的聲音,嘶啞無比,很是難聽。
這難聽至極的聲音,自然是吸引到了二人的注意力。
虞鶴輕撫程穎發絲,柔聲道:“那個家夥有些吵,我先讓他安靜下來。”
程穎點了點頭,拭去眼角淚水,目光仍是緊緊地隨著虞鶴。
虞鶴走到滿麵烏黑的鄂瓜身前,冷聲道:“先前你那囂張狂妄的模樣呢?不是很凶麽?怎麽現在卻像條死狗一樣搖尾乞憐?”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自絕經脈,還能省去不少痛苦。二是強撐到底,說不定老天爺突然開眼,還能賞你一條小命,你自己選擇吧。”
虞鶴說完,雙目皆覆上一層寒霜。
鄂瓜即便再蠢,也知曉討饒已是毫無用處。他猛地哀嚎,運起最後一口真氣,凝於掌心,倏地抬掌,激出一道掌風,徑往虞鶴臉上打來。
虞鶴冷哼,側頭避過掌風,雙拳迅出,擂在鄂瓜的心口。
哢嚓數聲脆響,肋骨齊斷,刺入心髒,送鄂瓜去地府打卡簽到。
鄂瓜死後,虞鶴不忘搜尋他的屍體,得到了一顆質地古樸,並無多餘顏色的石頭。
“這是什麽東西?”虞鶴不解。
一旁的程穎卻是喜色盈臉,快步走了過來,道:“阿鶴!這是,這是‘鍛凡石’,是極其珍稀的鍛造材料!”
“鍛凡石?你同我仔細說說。”虞鶴道。
程穎點了點頭,將鍛凡石的用處盡數說給了虞鶴聽。
鍛凡石:鑄造材料,可使凡器提階,僅對凡器有效。
虞鶴立時明白,心中大喜,將這顆鍛凡石給收到了墜裏。
而後,他亦在無根泉中取得了滅根水。
至此,虞鶴跟程穎之間的誤會已經完全消除。
兩人和好如初,回到了有鶴來兮。
虞鶴也將邰帆介紹給程穎認識了。
轉眼間便已到了下午,虞鶴提前打烊,補補這幾日的瞌睡。
程穎則是手把手地教著邰帆,該如何做好一個稱職的飯店服務員。
虞鶴還未睡著,手機震響,是丁琪汶打來的電話。
丁琪汶已經打探到了最後一味藥材“淨骨草”的具體消息。
淨骨草:長約半尺,晶瑩剔透,如水露滿覆之狀,生於今陽市東的蝕骨潭中。
虞鶴自然是應了下來,但並沒有急著去尋,還是先得恢複精神再說。這兩天裏,他幾乎是沒有合眼,現在不僅感到疲倦,甚至連腦子裏都混混沌沌的,若是再硬扛著,怕是會累得昏過去。
是夜,墨幕垂落,鋪掩大地。
虞鶴終是悠悠轉醒,雖然不停地打著哈欠,但精神已經恢複了許多。
他跟程穎、邰帆交代了幾句,便隻身離開了飯店,向今陽市東的蝕骨潭而去。
蝕骨潭,位於今陽市東的一處密林裏。林中毒霧彌漫,寄居著不少毒蟲毒獸。
今陽市的市長曾也派人來祛除林中的毒霧,之後卻是沒了下文。
虞鶴乘著夜色,趕到了密林入口。
他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四周的景象,便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窣碎響。
虞鶴心頭一凜,閉住呼吸,攀上了身邊的一棵高樹,伏在枝椏之間,將自身的氣息降至最低。
未幾,碎響漸近,兩道黑影亦是呈於眼前。
黑色的夜行服,黑色的蒙麵巾,讓虞鶴根本看不清二人的長相。
光憑二人的身材來看,倒像是一男一女。
好在他們並沒有發現伏在枝椏間的虞鶴,僅是互相看了一眼,也沒說話,便朝著密林更深處而去。
虞鶴自然不敢耽擱,將自身的動作放到最小,慢慢地跟在二人身後,亦是跟進了密林的深處。
越往裏走,毒霧越濃。
虞鶴閉息閉得很難受,但底下的兩人卻沒受到半點毒霧的影響,甚至還低聲交談了起來。
“咱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密林深處的淨骨草。若是瞧見了,有多少拿多少。”男黑衣人道。
女黑衣人點了點頭,僅應了一聲。
“他們也是來尋淨骨草的?難不成他們也是赦陽保鏢公司的人?”虞鶴想道。
虞鶴一路隨行,直至密林最深處,終是看見了蝕骨潭的真正模樣。
圓潭不大,僅二至三米的半徑。但其中潭水卻是幽幽滲綠,四周並無高溫炙燙,潭麵仍是不斷地翻起水泡,劈啪作響。
潭邊生著一圈晶瑩剔透,如水露覆著的小草,跟丁琪汶先前所描述的淨骨草是一般模樣。
虞鶴看得清楚,底下的兩個黑衣人更是看得明白。
他們兩個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便向離著最近的淨骨草行去。
淨骨草已顯,虞鶴再也沒理由按兵不動。
他運起體內真氣,逼出些許毒素,縱身一躍,穩穩落地,攔住了兩名黑衣人的去路。
兩名黑衣人連忙頓步,眼中皆是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光芒,不敢輕舉妄動,盯著虞鶴。
虞鶴笑道:“你們的目標是淨骨草,我的目標也是淨骨草。不過我沒你們這麽貪心,隻拿一株就行,你們肯相讓麽?”
“你算什麽東西?我們為什麽要讓給你?”男黑衣人道,語氣不善。
“要想拿的話,得憑本事!”女黑衣人附和道。
虞鶴臉上的笑容未褪,但卻是多了些許冷意,道:“那這是談判破裂嘍?那還廢話什麽,咱們過過招,看看到底是誰有資格拿到這些淨骨草。”
話音未落,雙拳勁出,激出數道拳罡,襲向二人。
兩名黑衣人不敢硬接,左右散開,穩穩落地。
“好霸道的拳罡!這人到底是什麽來曆?”男黑衣人想道。
女黑衣人亦是被虞鶴的拳罡所震懾住了,雖是躲開了,但卻是久久緩不過神來。
“嘿!你們倆可別光顧著躲啊,不是要好好打上一場麽?”虞鶴笑道,拿出了墜裏的扶山覆厄,劍招迅起,斬出數道寬闊劍氣。
男黑衣人再度躲避,眼中閃過一抹凶光,也沒跟女黑衣人打聲招呼,右手在腰間一抹,拔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對準了虞鶴的腦袋,猛地一摁匕柄,隻見匕鋒飛襲而出,其後延出一條閃著寒光的細鐵鏈,如同飛刀一般,速度極快。
虞鶴抬劍,蕩開匕鋒,使“憑風雲起”,提身縱躍,繼而提腕拂劍,一招“劍起微瀾”,將匕鋒後的細鐵鏈徑直劈斷。
叮的一聲脆響,匕鋒落地,男黑衣人受到反震之力,倒退數步,才堪堪穩住身子。
虞鶴落在枝椏之上,將扶山覆厄扛在肩上,臉上掛著冷笑,道:“你就隻有這樣子的實力?勸你們乖乖離去,別浪費我的時間。”
男黑衣人啞口無言,女黑衣人卻是滿眼不忿。
她未等話音落下,亦是抽手拔出了別在自己腰間的鏈子匕,按下了匕柄上的機關,刺向虞鶴腹肋。
但與男黑衣人不同的是,她不僅甩出了鏈子匕,自身也是隨著鏈子匕直衝而上,右手攥著匕柄,卷出鏈花。左掌則是劈出掌風,瞄準了虞鶴腳底下的枝椏。
鏈匕恍若銀蛇,蜷蜷而卷,攜著寒風,冷意連連。
虞鶴架劍擋住鏈子匕,借著鏈子匕的勢頭,翻身縱躍,避開了腳底的掌風。
掌風的意圖本就不是虞鶴,此刻正遂了女黑衣人的意,將先前虞鶴站立著的枝椏擊斷,毀了虞鶴的立足之地。
虞鶴眉頭一擰,咬牙握劍,猛地往上一撩。
巨力攢襲,借著鏈子匕的纏勢,瞬間瓦解掉了女黑衣人的重心。
女黑衣人大驚,連忙鬆手,放開了先前緊握著的鏈子匕,卻還是無法穩住身子,向身下的蝕骨潭直直墜去!
“阿七,救我!”女黑衣人叫道。
那個被稱作阿七的男黑衣人,連忙攢動身形,將自身速度提至極限,往蝕骨潭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