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乘雲步。
傍晚,神秘客人光臨。他跟虞鶴互通了姓名,叫作牧何歡。是個青年男子,打扮中規中矩,麵容也隻能勉強算得上秀氣,並沒什麽出彩之處。
牧何歡要了兩碟素菜,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虞鶴坐著,靜等牧何歡開口,畢竟他根本不了解牧何歡,也不知道牧何歡到底知曉些什麽,便不好先行開口。
程穎卻是坐在收銀台裏,目光在虞鶴跟牧何歡之間不停遊動,想道:“這人已經跟阿鶴互相通過姓名了,每次跟阿鶴互通過姓名的客人,總是會說出一些讓我震驚的話來,難道這次也會一樣?”
念頭方落,牧何歡接下來的話,便是證實了程穎的猜想。
牧何歡停下了筷子,看著虞鶴,擠出一絲笑容,道:“虞老板倒是好耐心。既是如此,我也不好讓虞老板掃興,這便將沿路打探來的消息告知你吧。”
虞鶴深吸一口氣,凝耳靜聽。
牧何歡帶來的消息有兩條,一是關於赦陽保鏢公司的下一步行動,因為幾位大赦四階保鏢的滅亡,公司高層一致決定,直接派出大赦五階的高手,欲一舉滅掉虞鶴及叛徒程穎。但因為那些大赦五階的高手還在外執行任務,需要三日後才能回來,便將計劃推遲到了三日後。
二則是提醒虞鶴,要時刻多留一個心眼,提防回頭閣的丁琪汶與巫雲。這二人雖是女子,但絕不像表麵上那般簡單。
虞鶴點頭,沒有絲毫不解,極為理解牧何歡的看法,道:“你說的建議倒與我心裏所想的一模一樣,隻要赦陽保鏢公司的人不蠢,下次派來的人肯定會比大赦四階要厲害。至於回頭閣那邊,巫雲的實力我已見過,絕不能有絲毫小覷。至於丁琪汶,能將巫雲納入麾下的人,又能簡單到哪裏去?”
“一開始我還以為回頭閣隻是個單純的飯店,沒想到其中卻是隱藏著這麽多的高手,當真是我太過天真了。如此看來,我這個小店倒還真是在夾縫中生存,能安然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個奇跡了。”
牧何歡將碟中的素菜盡數用完,付了飯錢,從懷裏拿出了一本藍色封皮的秘笈,將其遞到了虞鶴的手裏,道:“你的拳法不錯,但身法還是太差,這本‘乘雲步’秘笈,便當作我給你的小費吧,哈哈哈!”說罷,也沒給虞鶴反應的時間,便轉身徑自離去了。
虞鶴將乘雲步收到了五味吊墜中,與程穎一起,將菜碟跟飯碗收拾好了。
待得墨色漸深,飯店打烊。
虞鶴借口大號,蹲在衛生間裏,拿出了墜裏的乘雲步秘笈。
乘雲步:散人品級,分兩式,屬武技。
乘雲步的第一式,叫作“憑風雲起”。
憑風雲起:雙足互點,將真氣凝於腳底,憑風之勢,於雲叢而起,縱躍式。
“縱躍式?一個身法秘笈竟然還分得這麽精細?厲害了。”虞鶴想道。他笑了笑,再不耽擱,進入到了憑風雲起的武技臨境中。
金光瞬閃,眼前景象突然變幻。
乘雲峰,壁立千仞,高聳入雲,位於湖湘境內。
峰下聚著不少人,皆作勁裝打扮,有男有女。
虞鶴出現在人群外,倒也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他才站穩,便聽見數聲口哨,轉眼瞧去,隻見一風度翩翩的公子哥正漫步而來。公子哥的衣飾華麗,但臉上卻是不太高興。
“嗬,這不是牧家的廢物二少爺麽?今兒個也有興致來爬這乘雲峰了?”
“廢物終究是個廢物,即便是牧家的二少爺,又有什麽用?還不是爬不上這乘雲峰?”
牧二少聽得眾人嘲諷,臉色雖然很是難看,但卻沒有還嘴。
虞鶴將目光落在了牧二少的臉上,想道:“他也姓牧?是跟牧何歡一個姓氏麽?那我學這憑風雲起,肯定與他有些關係了。不過現在我不了解這裏的情況,還是先看看,再做定奪。”
眾人見得牧二少不敢還嘴,心裏的囂張氣焰更甚,仍是繼續諷刺譏笑著。可牧二少卻始終沒有發脾氣,隻是沉著一張臉,沒有跟任何人交談。他的身後,也沒有半個牧家的家丁,僅孤身一人而已。
未幾,虞鶴也終是通過眾人的交談而了解到了現在的情況。
眾人皆是四周的青年俠客,每周都會爬一次乘雲峰,名為賞景,其實都在暗暗較勁,相互比較,看誰的身法更勝一籌。至於這個牧二少,全名叫作牧寒星,雖是牧家的二少爺,但卻天生沒有習武的根骨,在這群尚武的青年俠客麵前,自然是抬不起頭來。
虞鶴偷偷打量著牧寒星,不禁想道:“這樣看來,這牧寒星在牧家的地位肯定也不怎麽樣。好歹是個二少爺,出來爬山卻沒有半個家丁跟隨,哪能符合常理?俗話說得好,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炭,這樣的人反倒更容易結交。”
念頭落定,眾青年俠客已經開始攀登眼前的乘雲峰。
虞鶴沒有著急,反倒走到了牧寒星的身邊,笑嘻嘻地跟他打了一個招呼。
牧寒星有些不解,問道:“少俠不爬麽?”
虞鶴撓了撓頭,笑道:“實不相瞞,在下的身法實在不堪,今日師父叫我來爬這乘雲峰,其實是想鍛煉鍛煉我的毅力,看看我到底能堅持多久,倒是根本沒抱著爬上去的念頭。”當然,這個理由是虞鶴隨便瞎扯的,不過身法是短板這件事情倒是不假。
牧寒星想道:“原來他也跟我有著一樣的遭遇,不過他的人生可比我的要舒服多了。他至少還有個好師父,但我身邊卻隻有一群趨炎附勢的小人,根本沒什麽情義可言。”想罷,他笑了笑,說道:“那少俠能否賞個臉,跟我一起爬爬這乘雲峰?”
虞鶴連忙應了下來,道:“好哇!我正嫌一個人寂寞呢。”
二人再不廢話,並肩而行,皆不會什麽身法,伸手抓住了身前的石塊,緩緩向峰上爬著。
爬峰時,旭日初升,晨霧未散。
但等二人咬牙爬了一半時,晨霧皆散,驕陽當空,已是正午。
豆大的汗珠從兩人額間滑下,順著臉頰淌下,滴入腳下的萬丈深淵。
而早於他們的那些青年俠客們,現在早就爬到了乘雲峰巔,正低頭看著還在努力爬著的兩人,不僅興致盎然,還有無盡的嘲諷與不屑。
“你們看那兩個廢物!這麽垃圾的身法也敢來爬這乘雲峰?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其中一個果然是牧家的那個廢物二少爺,還真是沒墜了廢物的名頭,倒是把牧家的臉都給丟光了,真是替他老爹傷心,哈哈哈!”
“你們信他們兩個能爬上來麽?反正我是不信!哈哈!”
“這兩個廢物要是都能爬上來了,那我們的麵子還往哪裏擱?肯定爬不上來的!”
眾人嘲諷的聲音十分刺耳,傳到了兩人的耳中。虞鶴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也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更不會影響他的發揮。但他身邊的牧寒星卻是不同,臉色慍怒,火氣漸漲,渾身都已在微微顫抖,顯然已經氣到了極點!
虞鶴瞟了一眼腳下的萬丈深淵,生怕牧寒星會因此失手摔落,連忙勸道:“你是牧家的二少爺,不用理會這些家夥的無理之詞。咱們冷靜下來,隻要爬上去了,自然會狠狠地打腫他們的臉,比這些無謂的話語要暢快得多!聽我的,趕緊冷靜下來!”
牧寒星聞言,轉念一想,連忙深呼吸了幾口,將心裏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下來。他向虞鶴點了點頭,咬緊牙關,雙臂攢勁,不敢有絲毫放鬆,繼續向峰頂爬去。
兩人離峰頂越來越近,那些早已到達峰頂,皆在看著熱鬧的青年俠客們,臉色卻是都變得極為難看!他們麵麵相覷,臉上、眼中盡是難以置信!根本不敢相信!
“這兩個廢物竟然能爬上來?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廢物永遠是廢物,即便他們爬上來了,還不是個廢物?要是這兩個廢物敢跟我們耀武揚威,我們非得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對!必須得好好教訓他們一頓!爬上個乘雲峰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個廢物!”
話音甫落,虞鶴、牧寒星已經爬上了峰頂,雖然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但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暢快!虞鶴還沒來得及說話,牧寒星卻已忍不住心裏的火氣,掃了這些青年俠客們一眼,怒道:“方才是哪些不長眼的家夥說我們爬不上來的?現在敢出來說話麽!”
牧寒星的反應倒是被這些個青年俠客們給料了個準,他們早已打定了要教訓牧寒星一頓的主意,此刻見得牧寒星主動挑釁,倒是正合他們的心意。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拔出了腰間的兵刃,齊齊向前跨了一步,眼泛凶光,瞪著牧寒星。
牧寒星嚇得一愣,往後小退了一步,看著他們,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麽?被我打了臉,心裏不服氣麽?”
這些青年俠客見得牧寒星的反應,又是猖狂大笑起來。
“廢物就是廢物!什麽牧家二少,也隻是個膽小怕事的鼠輩!我們瞧不起你又怎樣,你爬上來了又能怎樣,還不是一個廢物?本來老子還不想找你的麻煩,沒想到你自個兒竟腆著臉送上來,那我們又怎能辜負你這廢物的良苦用心?”一名持劍的青年俠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