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金虎束橋。
強敵已除,二人皆是鬆了口氣,盤坐調息起來。
未幾,待體內真氣充盈,青輿便站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這潭黑水,眉頭緊擰。
虞鶴起身,問道:“想出什麽辦法了沒有?”
青輿搖了搖頭。
虞鶴捏著下巴,沒有將心裏的失落表現出來,道:“不如我們在四周看看,說不定有什麽機關。那邊既有小門,就一定有通過這潭黑水的辦法。”
青輿點頭,沒有廢話,跟虞鶴一起,一左一右,分別搜尋起來。
可行走的區域,就隻有那麽一點。其實有沒有什麽機關,一眼就能看個通透。
兩人不甘心地來回尋了幾圈,仍是沒有半點發現。
青輿臉上的失落愈漸濃重,虞鶴卻是捏著下巴思考了起來。他想了許久,思考來路上的種種異樣,忽地眸中閃過一絲光亮,脫口道:“青輿兄,通過這潭黑水的方法,會不會得從方才那扇鐵門上作作文章?”
青輿一震,似有所悟。他從不耽擱,即刻邁步,循著原路而返。
虞鶴緊隨其後,趕到了鐵門前。
鐵門已經打開,那如人頭般的門環並未起什麽變化。吸引到二人注意力的,乃是門邊的兩尊石像,便是那“睡虎”與“驚虎”的石像。
“莫非與這兩尊老虎石像有關?”青輿想道。
念頭還未落定,卻見雙虎瞳孔驟張,眼珠猛轉!石灰簌簌而落,便要蘇醒!
“小心!”虞鶴忙道,與青輿並肩而立,擺好拳勢,全神貫注地盯著緩緩蘇醒的雙虎。
“吼!”
虎吼入耳,震耳發聵!
雙虎齊醒,卻並未朝二人發動攻擊。二虎縱足急跳,於二人頭頂躍過,臨近黑水之時,竟化作兩道金色流光,連接黑水兩端,形成了兩條“金虎束橋”!
二人驚疑漸定,慢慢地鬆了口氣。
青輿問道:“你是如何觸動這機關的?”
虞鶴笑道:“我見這門環裏透出些許金光,覺得好奇,就激出了一股真氣,沒想到竟是歪打正著了。”
青輿無奈搖頭,道:“既是如此,那咱們便趕緊過去吧,免得又進來許多麻煩,拖慢我們的速度。”
虞鶴點頭,不再廢話。
二人並肩,走到了兩橋之前。由睡虎所化作的金橋,橋身微垂,雖能到達對麵,但離底下黑水卻是極近,看起來十分危險。而由驚虎所化的金橋,橋身微昂,亦能到達對麵,離底下黑水稍遠,看起來倒是安全許多。
虞鶴沒怎麽多想,笑道:“我走這條高一點的橋,那條離黑水太近了,總覺得不太舒服。”說完,便走上了這條由驚虎所化的金橋。
青輿點頭,心裏卻是想道:“洞中機關重重,凡事皆不可以常理度之。睡虎此橋雖然看起來危險,或許才是真正的通道。不過,我也不敢十分確定,最好的辦法便是一人一橋,哪方出了問題,另一方再施援手倒也不遲。”
兩人皆不耽擱,紛紛走上了橋,向黑水那一端的小門行去。
還未行得幾步,黑水好似感應到了兩人,劇烈地翻騰了起來!
兩橋皆未受損,但青輿的前方,卻已被黑水盡數攔住,再無法靠近半步。
虞鶴見狀,倒是鬆了口氣,俯下身子,伸出了手,道:“青輿兄,快些上來,這座橋能夠安全過去。”
青輿歎了口氣,伸出了手,在虞鶴的幫助下,登上了驚虎橋。
黑水再也奈何不了二人,二人安安穩穩地度過了此地,到達了小門。
小門無鎖,也沒有其他繁瑣複雜的設計。
青輿推開小門,二人進得門中。
門後是一條甬道,兩壁掛滿了油燈。
二人一路直行,約百丈距離,視野終是豁然。
一座方形大殿,呈然入眼。四角皆放著一口棺材,棺材四周不僅鐫刻著許多古怪的符文,還盡被粗大的鐵鏈牢牢縛住。大殿中央,石階緩登,階頂有一高台,高台之上,立著一尊正燃著幽幽綠火的丹爐。丹爐旁,有一上鎖的鎏金大箱。
陰風森森,悄然可怖。
虞鶴打了個冷顫,道:“怎麽感覺這裏不是什麽寶洞,倒像是某人的墓穴。”
青輿點了點頭,道:“這裏的確是墓穴,是‘死亡之主’的墓穴。”
虞鶴不解,問道:“死亡之主?何許人也?”
青輿一邊戒備著四周,一邊給虞鶴說了死亡之主的來曆。
死亡之主,便是這片死亡之海的主人。許多年以前,這裏還並不是一片荒漠。也綠草如茵,天藍水清。而這所謂的涅槃洲,原本就是這兒的一個小鎮。可有一天,鎮裏突然跑來了一個受了重傷的少年。
少年重傷命危,急需救治。鎮裏的所有人,卻都冷眼旁觀,不願相助。後來,這少年死後,化作沙鬼,在一夜之間,將鎮裏的所有百姓盡數絞殺!後來,中原各武林人士得知此訊息,紛紛趕來,集各派之力,終是將這沙鬼以陣法束縛住了,並立時挖穴,觀四處風水,建了此墓。
虞鶴大開眼界,又問道:“那依你這麽說,那死亡之主還未死去,仍被封印在這座墓穴裏?難道,難道就在這四口棺材裏?”
青輿搖了搖頭,道:“不太像,我覺得這四口棺材應當隻是陣眼。咱們隻要拿了該拿的東西,別動這四口棺材,自然不會惹到那死亡之主。”
虞鶴點頭,將目光落到了高台上的那個鎏金寶箱上,縱然心裏很是激動,卻仍不敢輕舉妄動。
“嗬,沒想到竟有家夥能比我們還先進來,真是有趣。”
一個尖細到令人惡心的男聲傳進了耳中。
二人循聲看去,隻見大殿東門,也走進來了兩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瘦削,膚色雪白。女的卻是健碩無比,膚色偏黑。
虞鶴還沒反應過來,青輿卻是冷笑一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陸家的兩個妖魔鬼怪。”
男的名喚陸虛,女的叫作陸昆。
陸虛人如其名,身為男子,卻是一身女子氣概,著眼細看,竟還塗著不少胭脂。
陸昆除了皮膚黑點,倒也沒什麽太過奇怪的地方,頂多是肌肉較為發達。
但在虞鶴的見識中,這兩種類型的人,可都不少。久而久之,這種近乎畸形的審美,倒也成了常態,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陸虛聽得青輿的諷刺,氣得直跺腳,指著青輿的鼻子,罵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罵我?”
陸昆卻是冷笑道:“不要跟這兩個廢物一般計較,隻要殺了他們,他們的嘴自然就會閉上,何必在這浪費時間?”
虞鶴向來反感這種娘們兮兮的男子,扳了扳指節,哢哢脆響,道:“青輿兄,那金剛芭比就交給你了,這娘炮我來處理。反正都是來奪寶的,與其廢話連篇,不如直接動手!”
話音未落,虞鶴便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雙拳攢勢,真氣運轉,襲向陸虛!
陸虛微驚,小退半步,竟不敢與虞鶴硬撼。
陸昆本欲保護陸虛,卻被同樣襲來的青輿給死死纏住了,隻得倉促還招,根本無瑕分心。
虞鶴冷笑,拳罡激出,對準了陸虛的腦袋!
陸虛驚叫一聲,根本提不起反擊的膽量,抱頭鼠竄,卻恰好躲過了虞鶴的拳罡!
虞鶴眉頭微蹙,收拳緩勢,想道:“這家夥看似虛弱,但他的步法卻是大有蹊蹺。且試試他的真實實力,不可大意。”想罷,再度出拳,剛猛之勢大減,綿延之勢劇增,不為迅速擊殺,隻在竭力封堵。
陸虛一邊大叫著,一邊慌忙躲竄著,如同失措的老鼠一般。但奇怪的是,即便他的步法沒有半點章法,但就是能躲過虞鶴的每一道拳風。
虞鶴不解,擰眉苦思,沒有倉促出拳,隻是緊追在陸虛身後。
另一邊的青輿,正與陸昆鬥得難分難解。他擊出一拳,將陸昆震得倒退半步,自己也受到不小波及,身子微晃,卻未退後。
青輿抽空瞥了一眼,隻見虞鶴並未出招,立時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提醒道:“陸虛不會什麽武技,但他的身法卻是一絕,乃是陸家絕學,喚作‘疾匿苔魅’,疾風匿影,能在青苔之上行如鬼魅,你可得謹慎找尋破綻!”
虞鶴默默點頭,將青輿的提醒記在了心裏。但麵對這迅捷的身法,他也一時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隻得照舊,死追在陸虛身後。
“你一直追著我做什麽!”陸虛叫道,神情幾近崩潰。
虞鶴答道:“我想送你這樣的家夥早入輪回,免得荼毒他人。”
“你!你蠻橫無理!”陸虛道,步法未有片刻停滯,淚珠卻已在眼中凝結。
虞鶴無奈苦笑,心裏的怒火也不知怎的,竟莫名褪去不少,道:“大哥,你好歹是個男的,怎麽說話做事都跟個姑娘一樣?要是被你爹媽看見了,他們會怎麽想?”
陸虛聽得虞鶴這般一說,努力吸了吸鼻子,將眼淚給憋了回去,語調也因此提高了許多,道:“誰說男的就必須頂天立地了?這個世道,無論男女,隻要生得好看,誰會管你是男子氣概還是女子氣概?那些說男子必須頂天立地的人,在我眼裏,全是些頑固不化的蠢貨!”
虞鶴啞然,想道:“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神仙邏輯?這家夥的三觀倒是崩塌得可以啊!估計這家夥以前肯定受過什麽無法愈合的創傷,才會衍生出這種反人類的思想。不過,這關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