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凡事求人,不如求己。
眾人聽得此話,神情皆是一愣,循聲看了過去。
來者乃是賁雄!他跟龔完一樣,身邊也帶了不少保鏢。
虞鶴在心底鬆了口氣,拳勢微收。
龔完卻是顯得有些煩躁,他看著一臉笑容的賁雄,不禁問道:“怎麽又是你?你可是堂堂賁家的大老板,怎麽老是為了這個小小廚子親自動身?他跟你到底是什麽關係?”
賁雄故作熟絡地拍了拍龔完的肩膀,笑道:“虞老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被人刁難,我豈有不來之理?”
這話雖然是笑著說的,但其中威脅的味道,卻是十分濃重。
龔完不是蠢人,自然明白賁雄的弦外之音。他看了看賁雄身邊的幾名保鏢,冷哼一聲,瞪了虞鶴一眼,罵道:“小廢物,今天老子就看在賁家的麵子上,放你一馬。如果還有下一次,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老子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龔完留下了這句狂言,帶著手下的保鏢,高傲離去。
待龔完等人離開後,賁雄歎了口氣,看了虞鶴一眼,也沒多說什麽,帶著人徑自離去了。
虞鶴拿起牆角的掃把,一邊整理著有些歪斜的桌椅,一邊掃著垃圾,心裏想道:“我每次遇到大困難時,總是借著賁家的庇護,才能幸免。一次兩次倒無所謂,可若是時間長了,我跟賁家的關係定會出現裂縫。”
“倒不如,倒不如先一心放在飯店上,先把自己的勢力做大,再慢慢追溯這食譜的來曆,以及追尋柯異到底是誰。凡事求人,不如求己……”
念頭落定,神秘客人光臨。
來人喚作邢玉,身長如玉,風度翩翩,倒是人如其名。
邢玉點了一份琥珀桃柳,虞鶴沒有怠慢,立時開鍋做菜。
未幾,菜肴出鍋,呈至邢玉桌上。
邢玉一邊吃著,一邊讚歎,很快便將菜肴光盤。
他看著虞鶴,問道:“不知您心中的擔憂,緊不緊急?”
虞鶴點頭,道:“當然緊急,若不緊急的話,我又怎麽會做出這般倉促的舉動。但也正是太過緊急,才會出了這麽多亂子,最後還得讓別人來給我擦屁股。說句實話,這樣的感覺,不太好受。”
邢玉眉頭微挑,道:“您能不能跟我說說,具體的情況?”
虞鶴看向邢玉,見他目光真誠,倒也沒有隱瞞,隻是將“千裏眼順風耳”兩兄弟給換成了另外一個身份。
邢玉聽後,捏著下巴,沉吟了許久,終是說道:“我先不論此事對錯,但聽您這麽一說,要不是那個叫作程穎的突然從半路殺了出來,您的計劃或許已經成功了。”
“所以,您隻需想個如何避開甚至是解決掉程穎的辦法,基本就能得手了。”
虞鶴聽後,如夢初醒!這件事情,或許並沒有自己想得那般艱難。但要勝過程穎,那可得用實打實的功夫,光憑現在的一招“金鍾破曉”,自是不夠的。
虞鶴想明白後,跟邢玉連聲道謝,高興之下,便將邢玉的單給免了。
邢玉自是坦然接受,獨自離開了。
既然虞鶴已經打定了主意,那麽就必須得爭分奪秒地行動起來。他提前下班,關了店門,連忙趕回了家中。
時間不過才下午兩點,他便回到了家裏,拿出了墜裏的羅漢拳譜。
第一式已經學會,便直接跳過,翻到了第二式上。
第二式喚作“擎山伏虎”,除了招式名字之外,譜上並沒有任何其他的記載,隻在書頁的正中間,有個跟佳肴臨境錄一般大小的拇指凹槽。
虞鶴沒有猶豫,將拇指摁了下去。
雙眼瞬黑,一片黑暗。數縷白色流光,在眼前飄忽不定,而後漸漸凝結,竟成了一行字跡,隻見其寫道:
“武技臨境,乃世間武者神往之處,拆分每招每式,各為一境。境中亦有創式者虛影,可隨其苦學,直至大成。其間,可自如出境,與現世互通,但境內歲月,數年才為現世一瞬,大可安心。”
簡單來說,就是這東西叫作“武技臨境”,大概跟前麵的佳肴臨境錄是一樣的存在。是世間學武之人都向往的地方,會把每本武技譜裏麵的每招每式都一一拆分,組成一個單獨的虛境。
境中還有創建招式之人的虛影,進入武技臨境的人,可以跟著虛影一直研習,直至完全精通。學習期間,可以自由地在武技臨境與現世界之間來回。武技臨境裏的時間,幾年時光,也不過現世界的一瞬間而已。
虞鶴了解之後,眼前景象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雙足站穩,五感重歸,終是到達了這武技臨境中。
沙幕漫天,礫飛塵揚,放眼所見之處,盡是荒漠。
虞鶴頂著撲麵的風沙,艱難地往前走了幾步,卻聽得一陣狼嚎!
數道黑影躍入視野,以極快的速度撲襲而來!
待黑影襲近,虞鶴終是看清楚了它們的模樣,竟是一群餓得眼泛綠光的沙狼!
“畜生而已,小哥無須驚慌,有我在此,定保你無恙。”
聲如潤玉,溫文爾雅,雖不是多有磁性,但也令人心底安定。
虞鶴微驚,循聲看了過去,隻見一名年歲不過二十四五,一身青衣的年輕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身邊。
流雲束尾,劉海微斜,略遮左眼。眉如利劍,目似星瀚,銳氣如虹。鼻梁如傲嶽,雙唇似朗月,冷傲孤高。
青衣獵獵,豐神俊逸,卻是赤手空拳,仍不見半點慌張。
虞鶴倒也樂在其中,免得自個兒費心勞力,索性站到了這青衣男子身後,靜觀好戲。
群狼早已餓極,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氣勢不氣勢的?齊齊怒嚎,咧著血嘴撲了過來!
男子抬拳,拳風剛勁,自袖中鼓出,竟在瞬間裂成數股,分別擊向了每一匹沙狼!
“嗚!”
毫無疑問,拳風貫體,隻在瞬間便取走了這群沙狼的性命。
先前的虞鶴,隻是略有驚訝。但如今的他,卻是完全震驚!
這青衣男子使的也是羅漢拳,但他在羅漢拳上的造詣,與虞鶴相比,乃是天壤之別。
虞鶴再不敢小覷此人,恭敬抱拳,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我姓虞名鶴,敢問大俠姓甚名誰?”
青衣男子輕拂衣袂,作揖還禮,笑道:“在下青輿,青冥之青,堪輿之輿。”
兩人很快便已熟絡,虞鶴也得知了此地的具體消息。
此地名為“死亡之海”,是一片綿延數百裏的大荒漠。其中沙暴極為常見,亦有不少危險生物,像剛才的沙狼,便是一種。荒漠如海,誤入者十死無生,故名死亡之海。
虞鶴聽完,立時有些不解,問道:“你既然知道這個地方的傳說,那為什麽還要孤身前來?倘若真遇上什麽意外,豈不是白白折了一條性命?”
青輿笑道:“我等習武之人,在江湖上行走時,哪刻不是將腦袋別在腰上的?這死亡之海雖然危機重重,但其中定然有著非凡際遇,且莫說能不能讓我遇到,光是在此地曆練一番,便足以讓我成長許多了,又何懼之有呢?”
虞鶴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心裏想道:“反正我是抱著研習武技的心態進來的,倒不如陪他闖上一闖,若真碰上了什麽奇遇,隻賺不虧!”想罷,便打定了主意,與青輿並肩而行,向死亡之海更深處行去。
風沙漸怒,直刮得衣袍獵獵作響。
二人還未走出多遠,便遇到了一群咧著血嘴的沙狐。
沙狐的攻擊力,遠不及先前那群餓狼。但數量卻是多了一倍,看起來倒也有些嚇人。
沙狐成圈,將二人圍在了圈內,皆在咧嘴試探,並未發動攻擊。
青輿運起真氣,將襲來的風沙盡數擋住,視野重歸清明。
虞鶴亦是學著青輿的辦法,雖不似青輿那般純熟,但也沒出什麽大的差錯。
青輿掃了沙狐群一眼,道:“不多不少,剛好一百隻,咱們來比個賽怎麽樣?”
虞鶴沒有猶豫,順勢應了下來,問道:“怎麽比?”
青輿笑道:“比誰殺得多!”笑聲未落,青影倏閃,拳風勁竄,已然向沙狐群發起了進攻!
虞鶴哪會甘於落後?他緊隨其後,雙拳齊出,激出拳罡,使的正是僅會的一招金鍾破曉!無奈他身法不行,看起來倒像個不停旋轉的攝像頭一樣,每次轉身,定將激出兩股拳罡!
整整一百隻沙狐,在二人的拳風轟炸下,哪裏還有之前的那股氣勢?死的死,逃得逃,潰敗得不成樣子。
未幾,沙狐盡潰,除了滿地的鮮血外,便是狐屍。
青輿以真氣洗去身上血漬,舒了口氣,笑道:“我殺了四十九隻,你呢?”
虞鶴答道:“我才殺四十五隻,還有幾隻給逃了。這場比賽,我輸了四隻。”
青輿拍了拍虞鶴的肩膀,道:“不錯了,我好歹練了十來年的羅漢拳。你不過才練了不到一年,雖然隻會那一招金鍾破曉,但也夠厲害了!”
虞鶴笑了笑,沒有回答,心裏卻是想道:“其實我練這羅漢拳還不到一個星期,若是真說出來了,不知道他會驚訝成什麽樣子。不過他的整體實力卻是遠勝過我的,沒必要逞這樣子的威風。若是因此而得罪了他,就是真的得不償失了。”
二人並肩,又向前行了數裏地。茫茫荒漠仍是不見邊際,二人卻已有些口渴了。
青輿拿出了兩個水袋,給了虞鶴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