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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雲鬼寨。

  雲鬼寨,位於不匕城西南方,常年盤踞一群山賊,盡做些劫道剪徑的勾當。曾遭受過不匕城的數次圍剿,但都有驚無險地存活了下來,可見其頑強之力。


  樹蒼草勁,陰風獵獵。


  眾人趕至雲鬼寨大門,隻見寨門緊閉,火把頹燃,感覺不到半點活氣。


  石虎振臂怒喝,眾石家家丁亦隨聲附和。一時聲聵蒼穹,於寨周不停回響。


  鳥飛兔走,枝晃椏搖!

  縱是如此,寨中仍未傳出半點響聲。


  石虎眉頭緊擰,看向身旁的虞鶴,本欲出聲詢問,但一想到愛女還被囚在寨中,便急火攻心,再不多想,喝道:“眾人聽令,砸開寨門,殺將進去!”


  “殺!”


  近百名石家家丁,皆無半點遲疑,舉起手中兵刃,如潮水般湧向寨門!


  虞鶴默默攥緊雙拳,暗起拳勢,以防萬一。


  “砰!”


  巨響入耳,寨門轟然倒塌!


  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撲麵而來,竄入了眾人鼻翼!


  眾人哪裏料到會有如此情況?紛紛皺鼻,收步架刃,皆為防守姿態。


  有幾個承受能力較差的家丁,已俯身幹嘔起來。


  寨內一片狼藉,殘肢爛腑滿處皆是!


  虞鶴撤下拳勢,鬆開雙手,捂住了鼻子。


  石虎的臉色倒是沒有多大變化,他率先進入到寨中,環目四尋,找著石藍的蹤跡。


  眾人也慢慢回過神來,收刀進步,幫著石虎尋找起來。


  虞鶴並未多作停留,將目光落在了山寨大廳上,同石虎交換了一個眼色,慢慢尋了過去。


  “嘎!”


  虞鶴伸手推開了山寨大廳的木門,一股混著腥味的酒香,衝進了鼻子。


  紅皮燈籠斷落在地,其中油燭早被踩成了一灘碎蠟。


  桌翻椅倒,壇碎酒灑,碗裂肴爛,當然,還伴著不少山賊的鮮血、肢體與髒腑。


  “看來這些山賊在臨死之前,還在舉行什麽盛會。從現場的痕跡來看,他們並未做出什麽反抗。如此說來,屠滅他們的,應當是熟人嘍?”虞鶴想道,往前走了幾步,挑開了眼前的紅簾。


  他進到了大廳內堂,紅簾才挑開,便覺眼前刮過一陣腥風!

  待虞鶴反應過來時,那股腥風已然停止。在他眼前,豁然出現了一個倒著的,七竅流血的頭顱!

  “你特麽……”虞鶴渾身一抖,下意識地砸出了一拳!

  拳風剛勁,毫無阻滯地擂在頭顱與脖頸的連接處!

  “噗!”


  一聲悶響,鮮血迸湧,濺了虞鶴滿臉!

  而這家夥,則落了個頭頸分離的下場。


  “呸呸呸!”虞鶴連忙擦著臉上的鮮血,渾身都透著嫌棄。


  石虎聽見了這邊的異響,數個箭步,便趕到了虞鶴身邊,問道:“怎麽回事?有人襲擊你麽?”


  虞鶴搖了搖頭,道:“沒有,我是被這具突然垂下的屍體給嚇到了,下意識地給了他一拳,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石虎鬆了口氣,又道:“想來這雲鬼寨已經被人給清剿了,不知那些人是敵是友,有沒有救出藍兒。罷了,我們還是先仔細尋尋,說不定能找到關於藍兒的線索。”


  虞鶴點頭,應了一聲,老老實實地跟在了石虎身後,探索內堂。


  二人尋到了內堂的最深處,見得一張鋪著紅被褥的木床。被褥微凸,勾出人形,其中顯然有人。但卻看不見絲毫的起伏,看來裏麵應當還是具屍體。


  石虎終是膽子大些,伸手掀開了紅被褥。


  玉體橫呈,無絲毫遮掩,就這樣赤身裸露地曝露在眼前!


  這女子皮膚嫩白,身材玲瓏有致,五官卻已扭曲,瞪著雙眼,眼裏盡是恐懼!在她的雙腿之間,遺留著一大灘不知名的白色汙穢,散發著如生魚般的腥臭氣味。


  虞鶴眉頭緊皺,心裏猛地升起一股極其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石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頸間青筋畢露,雙拳死死攥住,聲音幾乎嘶啞,道:“藍……藍兒!”


  這名在死前還遭受過不知多少人淩辱的女子,正是石虎的愛女,石藍!


  石虎悲慟無言,以被褥裹住石藍的屍體,垂頭低泣。


  虞鶴的心裏倒沒石虎這般悲傷,說句實話,石藍於他而言,不過是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罷了。即便心裏有些傷心,也隻是哀悼她這悲慘的命運罷了。


  虞鶴深深地吸了口氣,沒有出言安慰石虎。他繼續探查四周,希望能找出些許線索。


  未幾,虞鶴於床榻之下,找到了一封紙信。紙信的封皮上,寫得明明白白,是給石虎的。


  他轉過身子,即便心中萬般無奈,也隻好伸手拍了拍石虎的肩膀,道:“找到一封信,是給你的。”


  石虎聞言,拭去眼角淚水,手還顫抖著,但也沒有讓虞鶴久等,接過了這封紙信。


  拆開封泥,展開紙信,隻見其上寫道:


  “石虎老兄,小弟給您備的厚禮,您可收到了吧?石家與金銀樓暗鬥多年,一直都是你石家略占上風。可現在,你那不懂事的小閨女,卻是給了我金銀樓翻盤的機會。說句實話,你這小閨女的身子,可是真令人舒服,哈哈哈!”


  署名,是左合非,也就是金銀樓的主人,左鋒寒的父親。


  石虎本就悲痛至極,此刻再受這信中內容一氣,立時嘔出了一口鮮血!


  虞鶴大驚,忙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石虎。


  石虎勉強支撐,體內真氣運出,將紙信給攥成了碎沫!

  他低吼一聲,在虞鶴的攙扶下,扛著被褥中的石藍,一步一步地向外麵走去。


  眾石家家丁得知石藍死訊,皆痛哭流涕!

  石虎命眾人架了個火堆,連屍帶被褥,生火燒了。而石藍的骨灰,則被石虎盡數給收進了一個白玉瓷瓶中。他將瓷瓶放入懷中,雙眼已成血色,低聲道:“藍兒,你在爹的懷裏好好待著。看爹,看爹殺盡金銀樓賊子,為你報仇!”


  低聲語罷,石虎再無絲毫耽擱,壓下體內傷勢,振臂怒喝,道:“眾兄弟!隨我殺進金銀樓,替藍兒報仇!”


  “殺!”


  殺聲震天,竟令風雲變色!

  晴空瞬黯,烏雲成團,陰風疾湧!


  “嘩啦啦!”


  如黃豆般大小的雨粒,自天際垂落,打在地上,嘩嘩作響!

  不匕城的城衛們,見得氣勢洶洶的石家眾人,哪敢阻攔?


  雨水四濺,腳步聲猶如震雷,很快便趕到了高百丈的金銀樓下!


  金銀樓眾仆,早已森嚴戒備,擺好了戰鬥的姿態。


  即便如此,又豈能改變石虎的主意?他一聲令下,眾石家家丁便向金銀樓發起了攻擊!


  石家眾人皆似打了雞血一般,神勇無比,立時便打進了金銀樓內!


  金銀樓一樓,乃是左家所開的錢莊。


  四窗緊閉,所有桌椅早已清理了幹淨,所有的錢莊打手,在一名手執鐵算盤的老者帶領下,站成了一列,麵色凝重,緊攥手中兵刃。


  石虎戰意盎然,眾石家家丁亦是如此!他們哪有半分耽擱?半句廢話都未說,便與這些錢莊打手混戰在了一起!

  寒光映閃,鮮血四濺!卻無人發出痛嚎,皆拚了命地廝殺著!

  石虎內傷未愈,揮拳打退了身周的幾名錢莊打手,對虞鶴說道:“領頭的那個老家夥,乃是左家的四大護衛之一,名喚左債,綽號‘鐵算盤’,你要小心。”


  虞鶴一愣,拳風激出,將身周的錢莊打手震退,不禁想道:“他的意思是,要我對上這鐵算盤?我,我明明是以廚子身份進入石家的好不好?怎的就變成了他的頭號打手了?這個轉變是不是有點太突兀了?很違和的好不好!”


  想法還未落定,虞鶴便覺身旁襲來一股勁風!他不敢多想,側身閃躲,並不忘擂出雙拳,激出拳風,與襲來勁風悍然碰撞!

  “鐺!”


  脆響入耳,虞鶴倒退數步,隻覺耳邊音波繚繞,有些短暫的失聰。


  襲來之人,亦是不停倒退,算盤裏的算珠,上下疾顫!他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猛地咳出一口鮮血,難以置信地看著虞鶴,喃喃道:“此人到底是誰?年紀不大,真氣卻如此深厚?”


  這人,正是“鐵算盤”左債!

  虞鶴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臂,不敢大意,擺開拳勢,盯著左債。


  左債完全落入下風,拭淨嘴角血漬後,卻不能丟了麵子,更不能因此亂了自家軍心,便出言嘲諷,想激起虞鶴的怒火,道:“小王八蛋,你這花架子也隻能用來耍耍雜技了!遇上了老子,哪裏還有你囂張的機會?還不乖乖認輸,老子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虞鶴冷笑道:“接我一拳便咳出血來的家夥,還敢充這大頭?我不願同你在嘴上一分高下,我隻想一拳砸碎你的腦袋!”


  話音甫落,雙拳乍出!

  真氣激蕩,凝作拳風,聲如洪鍾,勢可破曉!


  左債架起算盤,急速撥動算珠,亦是誕出縷縷真氣,覆在算盤之上,成了一麵不是很大的算盤真氣盾!但他的臉色,卻是一點兒也不輕鬆,冷汗涔涔,如臨大敵。


  “哢!”


  脆響入耳,算盤崩碎,算珠散落一地!

  左債慘叫一聲,栽倒在地,渾身骨骼已被拳風震作齏粉,立時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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