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倒是好聽,秦老夫人卻是心中冷笑,她向來沒將這白凝兒放在眼裏,不過是當一個玩物,再加上她生了秦懷洛這個好孫兒,便給了對方幾分臉麵。
誰知道這是個沒腦子的,借著自己給的臉麵,反倒是捅出來這麽大的簍子,還險些連累了她的金孫!
念及此,秦老夫人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起來,她打定主意要好生懲戒一番,因沉聲道:“平原侯府向來家風清正,你這般人品,是容不得你了。來人,將白姨娘送去家廟,去祖宗麵前抄經思過吧。”
家廟在京郊外的山上,每年隻有祭祀的時候,全家人才會浩浩蕩蕩的過去。尋常時候,是沒有子孫過去的。
若是真的被送過去,那她也就相當於就此失了依仗了。
白凝兒沒想到秦老夫人這麽狠,當下便臉色慘白,隻是卻不敢求情,隻顫聲道:“多謝老夫人開恩。”
為今之計,她隻能忍。
然而她忍得了,秦宣卻忍不了。
“母親,今日之事,雖說凝兒是糊塗了些,可那些刁奴們才是真正對秦懷川下手之人,您這般處置她,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秦宣對白凝兒的心思十分明顯,下定決心要護著愛妾了。
見秦宣這般糊塗,秦老夫人也起了怒火,沉聲道:“怎麽,我還沒老糊塗呢,就輪到你來質疑我了?”
這話說得格外重,秦宣一臉悶悶,到底是不敢說什麽,隻能道:“母親息怒,兒子不敢。”
他說到這裏,看向劉月娘,見她一句話都不說,又沉聲道:“看著家裏這麽鬧,你現在倒是一言不發了,怎麽,看戲麽?”
聞言,劉月娘頓時冷笑,反問道:“你想讓我說什麽?這等爛戲也值得我去看?”寵了。
她臉上的譏笑格外明顯,讓秦宣覺得心中堵得慌,頓時便要張口反駁。
眼見得他們兩個人又要吵起來,秦老夫人頓時杵了杵拐杖,怒道:“我還沒死呢!”
她怒其不爭的看了一眼秦宣,又遮掩住了眼眸內的神情不善,淡淡道:“老二家的,今日之禍都是由白氏所起,但你身為二房主母,也有疏於管教的罪過。如今一幹人等都已經處罰,這個結果你還有什麽異議麽?”
劉月娘自然有異議,她護著孫子的態度這般明顯,讓人想忽視都不成。還有那白凝兒,不過送去家廟思過,隻要那秦宣回頭去交代一番,便是在家廟裏,又有誰敢欺負了他去?說到底,都是糊弄自己罷了。
念及此,劉月娘越發心中一片寒涼,冷笑道:“既然在母親這裏,覺得親孫子被害成這個模樣,這些罪過抄抄經書就能抵得過去,那兒媳還有什麽好說的?”
“你這是什麽話!”
秦老夫人被她這話氣到,咬牙道:“你這是在說我處置不公麽?難不成還要鬧得家裏腥風血雨不成?劉氏,你可不要無理取鬧,凡事留一線。”
這話,就是讓劉月娘息事寧人了。
可劉月娘是誰,她一向是脾氣火爆,如今孩子都被這般欺負了,憑什麽還要讓她滿麵笑容打落牙齒往嘴裏吞?
因此她冷冷一笑,道:“您是家中長輩,自然您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她說完這話,也懶得看秦老夫人的表情,跟莊月蘭點頭示意,拉著孩子們便轉身出去了。
“你……”
秦老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見劉月娘已然帶著孩子們走了,甚至連禮都沒跟自己行。
她頓時氣得臉色發白,連聲道:“她這是什麽態度,實在是沒規矩!”
還有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她都處置了府上這麽多的奴才了,難道還不夠麽?
見秦老夫人生氣,秦宣連忙上前,跟丫鬟一左一右的給她順氣。
而莊月蘭則是看了一眼這房中的鬧劇,她有心想要替劉月娘出氣,然而秦老夫人已經將退路給堵死,這般偏心,實在是叫人寒心。
其實莊月蘭倒也不是真的不能處置,可那始作俑者,一個是二弟的姨娘,一個是二弟的庶子。這種身份,若是劉月娘出手還算是名正言順,她一個大房的正房夫人,真要處置了反倒是名不正言不順。
隻是,卻讓劉月娘受了委屈。
念及此,她再也懶得理會這房子的鬧劇,又擔心二弟妹會不會想不開,便跟秦老夫人打了招呼,便帶著秦懷玉離開了。
見她也要走,秦老夫人冷哼一聲並未阻攔,她現在看到這些媳婦,就沒有一個順心的,唯一的兒子,又是個混不吝的。
看到秦宣一臉無措的站在自己麵前,秦老夫人是又生氣又無奈,最後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沉聲道:“你看看你辦的什麽事兒?!”
一個個的,都不讓她省心!
……
因著莊月蘭跟劉月娘出門的時候是一前一後,所以不過片刻的功夫,她便追上了劉月娘。
自然,這也有劉月娘刻意等著的緣故。
“大嫂。”
麵對莊月蘭的時候,劉月娘始終是知理的,畢竟誰真心誰假意,她還是分辨的出來的。
見她這一臉憔悴,莊月蘭也不厚的歎了口氣,道:“今日委屈你了,去我房中坐坐吧?”
聽得她邀請,劉月娘知道她是想跟自己說說體己話寬慰自己,不過一則她現在沒這個心思,二則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便搖頭笑道:“多謝大嫂好意,不過我還要回去收拾東西,怕是今日沒機會了。改日你若是無事上街,咱們倒是可以出來坐著說說話。”
聞言,莊月蘭便知道她有打算了,因問道:“你準備怎麽做?”
今日鬧這一場,秦宣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還有秦懷川的身體,也是要抓緊時間好生調養的,所以她其實大概能猜出來劉月娘的想法。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見劉月娘帶著釋然的笑容,道:“正好到年關了,我帶著孩子們回去住一段,清淨。”
劉月娘今日雖然鬧得厲害,可心裏卻是清楚,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都是說的好聽,實則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