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天涯何處無芳草
剛巧管家目睹了這場惡鬥，在一旁補充道：“符幫主有備而來，砍斷月樓主的手臂之後，他立即逃離現場，外麵有接應他的丐幫弟子。”丐幫一向都是江湖上的正派，也算是江湖正道。
但是這個符幫主的行事，稍顯狡詐，而且與鐵穎兒勾搭在一起，隱隱有一種給月桓戴綠帽子的嫌疑。
鳳卿酒安撫道：“你的手臂已經接好了，往事休要再提。”
賀菱華雖然不甘不願，卻還是闖了進來，冷笑道：“傷口縫補的技藝十分高超，月樓主，這次是你占了小酒的便宜。”
月桓點點頭，神色黯然，眼神頹廢：“是我不好，如果早些得知穎兒腹中懷有我的骨肉，我怎麽可能答應她，簽下那封和離書！”
鳳卿酒無奈地笑了笑：“就算你留下她，她也會一直記恨你，遲早會打擊報複你的。”
淮幫幫主的死，是紮在鐵穎兒心間的一顆刺。
隻要這根刺不拔出來，鐵穎兒和月桓的夫妻關係就不會緩和，更加不可能恢複如初，恢複往日的恩愛。
賀菱華忍不住在一旁冷嘲熱諷：“左右都是你做得不對，那個鐵穎兒自以為是，何時反省過她自己？在杏子林裏，她爹死得蹊蹺，她不去調查真相，反而一意孤行地將髒水潑在你身上，虧得是你，換做我，早就一掌拍死她了。”
月桓被她懟了一通，訕訕地笑道：“不是，這件事我確實做得不對，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寧可自己赴死，也不想看到嶽父慘遭毒手，賀神醫，你不了解鐵穎兒對她爹的感情……”
賀菱華正要繼續懟他，卻被虞湧泉阻止住。
虞湧泉身為武林盟主，類似的悲歡離合和人間慘劇看多了：“賀神醫，俗話說得好，一樣米養百樣人，你的想法不能代表月樓主的想法，況且失去父親的心情，確實是你們這些人無法想象的。”
鳳卿酒扯了扯楚因宸的衣袖，低聲笑道：“讓月樓主好好休養一番，我們再觀察幾天，就可以繼續啟程了。”
楚因宸領著她，離開這棟客舍，來到萬蛇山莊的假山池水旁邊。
虞蘇蘇和明宜藍坐在一起，正在研究骨牌遊戲。
兩人年輕氣盛，一個秀美脫俗一個俊秀無雙，看起來倒是十分登對。
隻可惜，不來電，沒有擦出愛情的火花。
虞蘇蘇聽完明宜藍的介紹，開始洗牌，一邊默念真心話和大冒險的遊戲規則，得瑟地笑道：“少莊主，我對你的秘密不感興趣，不如我們找個有意思的人參與進來？”
這時，鳳卿酒和楚因宸牽著手，一起走過來。
她玩得有點多了，便沒有參與，但是虞蘇蘇盛情相邀，她就示意墨鴉和赤練陪著少莊主一起玩玩骨牌遊戲。
墨鴉和赤練閑著無事，最近萬蛇山莊裏十分太平，除了前幾天符幫主和月桓之間的江湖惡鬥，其他時候幾乎都是風平浪靜的。
墨鴉興致勃勃地玩了一局，拿到勝出者名額，選擇了真心話遊戲。
“少莊主，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瞧上小酒姑娘？”
“是因為她長得美，性子好？”
麵對墨鴉的好奇眼神，明宜藍瞟了一眼有些不自在的鳳卿酒，笑道：“這些原因都有，但是最重要的是，我恰好遇到她，這是我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相遇。”
鳳卿酒微微一怔，這番話，聽著就是驚心動魄的。
人這輩子，能有幾次值得驕傲的相逢？
她想起現代世界的社交關係，他人即地獄，來到風雲大陸之後，她卻遇到這麽多值得用心去紀念的人。
楚因宸用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使勁地握了一下。
第二局，虞蘇蘇贏了。
她好奇地看了看不遠處的楚因宸，甜絲絲地笑道：“赤練，聽說你是楚公子的貼身侍衛？”
“嗯。”赤練冷豔地撩了一下胸前的墨色長發。
“那你知不知道，他府中有妻妾，在外又有豔遇，他心目中最喜歡的女子究竟是哪一種？”
赤練冷漠地笑了笑，坦誠地回道：“不知道，沒有研究過這個。”
虞蘇蘇頓時一噎，撒嬌道：“不行！你必須說出個所以然來！這可是玩遊戲的規則呢！”
赤練掃了一眼不遠處凜然而立的楚因宸，他挽著鳳卿酒的小手，站在萬蛇山莊的池塘旁邊，正在欣賞水裏遊弋成群的錦鯉與睡蓮花。
睡蓮花雖然嬌美，卻比不上在岸邊亭亭玉立的王妃。
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
赤練壓了壓唇角，清冷地笑道：“主子最喜歡的女子，嗯，應該就是小酒這種美麗大方，身懷絕技的奇女子吧。”
虞蘇蘇頓時有些羨慕，欽佩地笑道：“楚公子堪稱青國第一美男，能被他看上的女子，肯定不簡單呀。”
赤練老神在在地聳聳肩，笑道：“你為何關心這件事？”
虞蘇蘇吐了吐丁香小舌：“我就是好奇嘛，何況男人好色，難道女子就不能好一下男色麽？女人跟男人是一樣的。”
赤練冷豔地笑道：“是，這是你的自由。”
虞蘇蘇得意地揚起秀眉：“繼續玩吧？”
第三局，是明宜藍勝出。
明宜藍一邊麻利地洗牌，一邊好奇地看了看不遠處正在欣賞湖光山色的鳳卿酒：“墨鴉，你知道卿卿為什麽會認定楚公子麽？”
墨鴉剛才將了他一軍，現在被他問起，便興致闌珊地笑道：“這是，他們之間的私交，相處日久，便漸漸有了感情。”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怨侶。
很多事，都是日積月累，重重疊疊，疊加在一起，量變引起質變。
明宜藍覺得有點沮喪，將骨牌一推，負氣地回道：“算了！不玩了！卿卿都不喜歡我，不管我如何努力，她都看不到我的存在。”
墨鴉驚訝了一瞬，笑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少莊主真是任性。”
明宜藍遺憾地搖搖頭，坦誠地笑道：“是啊，我可以認定卿卿，但是她不能回報我同樣的感情，也許這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時。”
說完，他起身，撫了撫深藍色的錦衣，黯然傷神地飛走了。
墨鴉撓了撓鼻尖，跟赤練取笑道：“少莊主有時候也挺實誠的，就是忘情丹那件事，惹怒了主子，否則主子倒是可以跟他結交一番。”
赤練不以為意：“你難道沒有聽說，那少莊主此行會跟隨小酒一起去京城開醫館？到時候，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我總覺得會出事。”
墨鴉想了想，篤定地笑道：“不會，當初摘星樓的國師也追求過王妃，還不是被王妃拒絕了？”
赤練一想也對，便沒有糾纏這個話題。
鳳卿酒站在湖邊，舉目四望，湖水中央波光瀲灩，碧波蕩漾，一朵朵暗藍色睡蓮花宛如出浴的美人，亭亭玉立，搖曳多姿。
楚因宸牽起她的小手，提醒道：“走吧！回屋準備一下。”
兩人回到客舍院子裏。
虞湧泉和虞蘇蘇一起來到小廳裏，吩咐萬蛇山莊的管家備下酒菜。
虞湧泉打算離開元洲，回江南安州的虞家，此行路途不遠，但是終究還是要跟楚因宸一行人分道揚鑣。
再見之日，恐怕有些艱難了。
山重水複，天涯相隔，說不定這輩子就不會再見麵了。
楚因宸也是早有預料，主動替虞盟主斟了一杯山莊特釀的竹葉青。
“虞盟主，這塊武林盟主的令牌，你收回去吧。”
他從懷裏掏出一枚玄鐵令牌，一把丟給虞湧泉，拿捏得精準無比。
虞湧泉接過令牌，想起這些日子的相處，一同奔赴元洲破案，一同去許州桃花塢裏查探藍血教的行蹤……
他忍不住感歎道：“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楚因宸抿了一口薄酒，笑道：“是這個道理，我原本就不是江湖人士，這段時日與虞盟主共事，也算是一份交情，來！我敬你一杯。”
虞湧泉仰起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大丈夫當世，就應該豪爽利落，他可學不來女人的那套婆婆媽媽。
“楚公子！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