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我不會放棄你
聖殿東側的花園裏。回廊逶迤，花園裏百花盛開，空氣中浮遊著一股清澈的花香味。
楚因宸斜倚在回廊的白石巨柱上，一襲玄衣矜貴而又落拓不羈，眉眼如畫，昳麗挺拔，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雄性強者氣息。
他望著不遠處被雪山山巒壓低的天空，雪峰聳立峻峭，將蔚藍清淨的天空劃分成兩半，頗有一種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既視感。
不知何時，那洛錦辭從他背後走過來，腳步輕盈而又細致，宛如一隻雪白優雅的蝴蝶，她的出現，讓花園裏嬌豔的鮮花頓時失了色！
隻是可惜，楚因宸似乎對她這樣的絕美之姿視若無睹，反而刻意拉開一段合適的距離，沒有與她親密接觸。
洛錦辭察覺到他的回避之意，落落大方地笑道：“王爺？你猜，王妃會不會已經猜到我與你之間的約定？”
三年之期，她替玄鈺公子治療先天不足的症狀。
而他，必須將她留在身邊，不管結局如何，至少三年的陪伴少不了。
楚因宸擰了擰峻麗的眉峰，冷笑道：“王妃跟你說了什麽？”
他願意相信鳳卿酒，但是他也知道鳳卿酒的性格，不是那種以夫為天的傳統婦道人家，如果他背叛了她，她肯定會棄他而去，不再回頭。
洛錦辭覺得自己有點挑撥離間，不過看到楚因宸冷冷清清的態度，她到底還是有點意難平，用輕盈如蝶的嗓音笑道：“你會擔心麽？王妃如果對你起了疑，會不會對你們的感情造成隔閡，將你越推越遠？”
楚因宸不想在外人跟前談及自己的感情，他冷著臉，轉移話題：“你跟隨南迦公子多久了？”
洛錦辭美眸中驟然間閃過一絲淡淡的遺憾，她就知道戰王油鹽不進，不是什麽容易動心的主兒。
“沒多久，大概十年左右？”
十年？
楚因宸微微一愣，洛錦辭是聖殿選拔出來的聖女，而南迦公子是南海異族的王子，按照這個時間推斷，南迦是不是早就來到雪國聖殿專心經營屬於他的勢力網？
楚因宸若有所思地盯著洛錦辭，對方大大方方地任憑他打量和觀察，氣度不凡，與燦若驕陽的鳳卿酒比起來，似乎也是不遑多讓？
楚因宸雖然對她無感，卻還是很在意南迦公子和禦水灣的秘密。
沉默片刻，他問道：“墨瑾身邊的那個姨娘，是你們聖殿派人誅殺的？是不是那個姨娘發現了禦水灣的秘密……”
殺了小詞姨娘，才能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洛錦辭略微有點失落，戰王言辭之間滿是對聖殿勢力的試探和忌憚，對自己，似乎沒有半點關注？
更別提動了心，願意跟她試一試……
洛錦辭掩去眼中的落寞之情，勉強打起精神回道：“這件事我不知情，但是禦水灣的秘密，想必也瞞不住王爺的。”
就在這時，鳳卿酒和南迦談心結束，一個聖殿侍女在前方引路，將鳳卿酒送到這棟花園裏。
幸好這棟花園裏種植的不是伽藍花，而是一些北境常見的寒帶植物。
戰王立在花叢旁邊，與洛錦辭相距不遠，一個清俊矜貴一個清純優雅，看起來倒是金童玉女一般，相當般配。
鳳卿酒驀地腳步一滯，瀲灩的桃花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戰王。
楚因宸若有所覺，下意識地循著她的目光看過來。
隨即，楚因宸毫不留情地撇下洛錦辭，金刀大馬地走到鳳卿酒身邊，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確認她已經安然無恙地回到自己身邊。
鳳卿酒眯了眯明媚的桃花眸子，紅唇勾起一抹冷笑。
“王爺，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誰！”
楚因宸秒懂了，不緊不慢地替自己辯解：“我也隻是有所懷疑，那天晚上我追蹤那個凶手，她神出鬼沒，輕功不比我遜色。”
鳳卿酒瞧著他，沒有錯過半點蛛絲馬跡，他沒有撒謊，也沒有敷衍。
“王爺，凶手跟你是一夥的，對吧？”
“她是故意替你鋪路。”
“她為什麽會殺了小詞姨娘，因為她厭惡跟長公主鳳藍裳容貌相似的女人，何況這個女人蠱惑了墨瑾……”
楚因宸微微一愣，她猜得都對，跟他心中的推斷差不多。
他無從辯解，無從反駁，如果那個黑衣人真的是老王妃水青曇，將來他要麵對的是自己的家族與心愛女子之間的較量與博弈。
楚因宸識趣地保持沉默，伸手牽起她的柔夷，像以前一樣細細摩挲，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愛意。
鳳卿酒突然甩開他的大掌，冷靜地質疑道：“當初那個摘星樓國師，說你將來會遇到兩難的選擇，我問你，如果局麵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你會不會選擇放棄我？”
這個問題，很直白，有點莽撞，顯得她情商不夠。
莫名有種跌跌撞撞的危險感。
但是鳳卿酒不想壓抑自己，她要直白地問出來，她想知道楚因宸對待這件案子的真實態度。
果然，楚因宸沒有半點遲疑：“不會，小酒，我不會放棄你。”
他在那個黑衣人跟前也是這樣斷言的。
鳳卿酒斂去眼中的異色，無奈地聳聳肩：“好吧！王爺！回去吧！”
她用的稱呼是王爺，而不是親昵有加的宸哥？
楚因宸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但是他依然沒有多加解釋，而是陪著鳳卿酒一起來到聖殿東側的客舍裏。
洛錦辭若有所思地望著兩人相攜而去神仙眷侶一般的背影，徑直回到伽藍花的花園裏，向南迦稟告道：“公子，你都告訴她了？”
南迦神色悠哉，隨意地從書房裏翻出一卷藏書，清冷地笑道：“你去，把上古魔兵的卷帙放在藏書樓的書架上，讓鳳卿酒有機會讀一讀。”
洛錦辭清麗的眉宇間湧起一陣疑惑：“公子，鳳卿酒遲早要回青國，那上古魔兵暫時不會侵擾青國邊疆，就算你告訴她……”
嚴格算起來，鳳卿酒是局外人，不應該參與這件事。
南迦為何要故意將她拉下水來？
莫非……是為了那個躺在千年冰棺裏的長公主鳳藍裳？
南迦沒有多說什麽，冷淡地撫了撫衣袖，轉身回到他創造的幻境裏。
洛錦辭看似與他一牆之隔，卻難以觸及那個獨獨屬於他的世界。
洛錦辭滿心失落，很快就振作精神，遵照南迦的吩咐，她將這本記載有上古魔兵的卷帙悄悄放在藏書樓的書架上。
入夜。
月華如洗，雲彩舒卷，山巒疊影，草木皚皚。
在雪山峰巒之間巍峨聳立的聖殿，籠著一層淡雅至極的薄雲煙紗，遠遠看起來宛如人間仙境一般。
鳳卿酒沐浴更衣，便央求楚因宸陪著自己一起來到聖殿的藏書樓中。
按照兩人之前的約定，要查一查上古魔兵的相關記載。
楚因宸提著一盞紅豔豔的琉璃殼子燈籠，朦朧暈淡的光芒將兩人籠罩起來，影子在大理石地麵上拉得很長，莫名透著幾分蕭索。
聖殿藏書樓十分寬敞，書架林立，卷帙浩繁，每天都有專人打掃清理，看起來整潔幹淨，條理分明，井然有序。
鳳卿酒懶得一本本翻閱，便悄悄祭出透視眼，很快就在其中一座書架上找到與上古魔兵有關的曆史記載。
鳳卿酒心中不禁起了疑，之前她在小詞姨娘的書房裏發現那本古籍和禦水灣的地圖，這次她在藏書樓中發現上古魔兵的相關曆史記載……
看似毫無關聯，實則……其中似乎蘊藏著一些古怪的刻意成分？
鳳卿酒沒有多想，翻開這本厚厚的古籍。
楚因宸站在她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體貼地替她擦拭一下古籍上沾染的薄薄一層灰塵。
鳳卿酒揀了窗邊的位置坐下，點了燈，就著明亮的燈火開始翻閱。
楚因宸探頭一看，這本古籍裏用的是那種深奧陌生的異族文字。
幸好鳳卿酒看得懂這種異族文字，閱讀和翻譯的時候毫無阻礙。
片刻後，鳳卿酒一邊閱讀一邊給楚因宸翻譯這本古籍上的記載。
這風雲大陸的上古魔兵由來已久，屬於一種邪惡強大的力量，一千年之前差點害得雪國滅亡。
也惹得其他國家紛紛組團趕來助雪國一臂之力，最終將吸食人間精氣的上古魔兵鎮壓下去，封印在禦水灣暗無天日的地宮裏。
楚因宸聽完這些古籍上記載的悠久傳說，不動聲色地問道：“封印的辦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