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殃及池魚的災
他臉上的落寞與孤寂,顯得如此煢煢孑立,饒是鐵石心腸的鳳卿酒,也是忍不住心口一動。她知道李沁蓮一直向往家庭,向往自己的長輩親人。
隻可惜,李沁蓮的身世秘密,被墨瑾大將軍掌握在手中!
隻要這個家世來曆的秘密一天沒有被戳破,李沁蓮就得乖乖服從墨瑾大將軍的命令!
鳳卿酒在聖殿侍女的伺候下,描眉畫黛,用口脂塗了塗紅唇,將秀發挽成高貴大方的驚鵠髻!
李沁蓮從聖殿花園裏摘來一朵嬌豔欲滴的蘭花,不顧鳳卿酒的冷漠,直接將這朵蘭花簪在鳳卿酒鴉青色的發髻上!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穀。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
摘花不插發,采柏動盈掬。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一人多高的銅鏡裏,倒映出鳳卿酒挺拔清豔的身姿,眉眼如畫,唇紅如珠,眉黛遠山,膚色欺霜賽雪,透著一股健康細膩的色澤,比尋常女子多了幾分犀利與果敢。
李沁蓮忍不住讚歎道:“如今見了鳳姑娘,才知道此花開盡更無花,鄙人鬥膽,為鳳姑娘相伴左右,替你掃除一切汙濁不公。”
鳳卿酒覺得他文質彬彬,斯斯文文的,倒是沒有半點戲子的油膩。
但是……他主動要求相伴左右,是不是顯得太輕浮和隨意了?
鳳卿酒冷淡地斜睨他一眼,轉身出了門。
楚因宸剛巧回來了,看到李沁蓮步步緊隨在鳳卿酒身邊,他頓時體會到鳳卿酒之前的心情,實話實說,他確實有點吃醋和不悅。
楚因宸警告一般瞪了李沁蓮一眼,跟鳳卿酒討好一般笑道:“小酒!你等著!”
他匆匆地洗漱更衣,捧著一隻珍稀的楠木匣子走出來。
“送給你的!”
楚因宸將匣子珍而重之地送給鳳卿酒。
然而,鳳卿酒沒有接,依舊態度冷淡:“不必了!王爺!大路朝天,你我各走一邊!不必這般套近乎!”
說完,鳳卿酒便帶著李沁蓮一起離開聖殿。
李沁蓮早就備下馬車,鳳卿酒這會兒梳洗打扮妥當,不適合騎馬,便聽從李沁蓮的建議,坐上豪奢的馬車,一路上不疾不徐地趕著路。
李沁蓮再次擺出一副圍棋,與鳳卿酒對弈。
論棋力與棋品,這李沁蓮完全就不是梅疏影的對手!
鳳卿酒贏起來毫無壓力,見李沁蓮下白子的時候苦思冥想,她忍不住提醒道:“其實不必這般憂思急慮。”
她用棋盤替李沁蓮作了一番演示,李沁蓮看完鳳卿酒的布局和套路,隻能甘拜下風,笑道:“鳳姑娘真是弈棋天才!”
鳳卿酒沒有搭腔,她一隻手撩起馬車簾子,一眼就看到楚因宸騎著馬,剛巧跑到馬車旁邊!
他身姿筆挺,如鬆似柏一般勁秀,原本清冷如雪的俊臉上卻凝著一絲淡淡的不安之色。
看到鳳卿酒打起簾子,楚因宸急忙傳音入耳,問道:“生氣了?本王好像沒有招惹你吧?”
鳳卿酒內力不夠深厚,無法像他一樣傳音入耳,隻能賭氣一般將馬車簾子垂下來,隔絕了外界的窺探與猜測。
楚因宸無奈一笑,他知道小酒吃醋,生悶氣,對那個洛錦辭十分不喜,但是……他必須通過洛錦辭的手,拿到挽救玄鈺公子性命的秘方!
一個時辰後。
馬車不疾不徐來到雪國王都的王宮門口。
太監早就等候在此!
王宮侍衛檢查馬車和鳳卿酒等人,卻沒有順利放行,而是故意刁難道:“李公子,你如今已經離開王君,怎麽還有臉回來?”
李沁蓮其實最煩別人拿王君的孌寵說事,便從腰間解下墨瑾大將軍的令牌:“有這個,行不行?”
太監將黑色令牌接過去,仔細掃了一眼,手勢微動,冷笑道:“大膽!你竟敢偽造令牌,假借墨瑾大將軍的名義!”
“來人!將李沁蓮和他的同黨逮捕起來!”
一眾威武彪悍的王宮侍衛立即將鳳卿酒和馬車團團包圍起來,李沁蓮充滿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安撫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
李沁蓮正要據理力爭,卻見太監陡然間拔高嗓門,嗬斥道:“你不許狡辯!來人!將他押送去天牢!還有這個馬車裏的女人!肯定也是李沁蓮的同黨!一起抓了!”
幸好這時,楚因宸及時趕到,頗有威嚴地問道:“張公公,這位是我的王妃,受邀前來參加王君的夜宴!你這是什麽意思?”
張公公頓時一愣,原本打算給鳳卿酒一記下馬威,結果碰到青國戰王這個威勢滔天的風雲大佬!
張公公嚇得臉色一白,被對方的氣勢所懾,隻能膽戰心驚地反駁道:“沒有令牌!誰也不許進宮!”
鳳卿酒突然打起簾子,身姿款款地跳下馬車,她悄悄地祭出透視眼,將張公公仔細觀察一番,笑道:“王爺!去搜他的身!”
楚因宸與她格外有默契,幾乎不需要任何累贅的解釋,隻需一記眼神就能理解對方的心意!
電光火石間,楚因宸曲起手指,猛然間擊出一道罡氣,精準無比擊中張公公的腰部,隨即,一枚令牌從張公公的腰帶裏滑落出來!
李沁蓮愣在原地。
鳳卿酒淡定地揭穿道:“張公公,原本李沁蓮給你的令牌是真的,你何必使用掉包計,給他換成一枚偽造的令牌呢?”
李沁蓮這才懂了,原來張公公狐假虎威,打算替王君的新寵,那個阮馨竹公報私仇,故意杵在宮門口,別有心機地給鳳卿酒一記下馬威!
幸好鳳卿酒擁有透視眼的異能,及時揭穿張公公的掉包計!
眾目睽睽之下,張公公被鳳卿酒戳穿預先設下的陷阱,顏麵大掃,他眼中頓時迸出憤恨的寒光!
李沁蓮也是怒了:“張公公,你拍馬屁也不是這樣拍的!這枚令牌是墨瑾大將軍賜下的,如果弄丟了,你賠得起麽?”
這張公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撕開假麵,冷笑道:“李沁蓮!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雜家告訴你,你隻是墨瑾大將軍豢養的一條狗!”
“往日裏有王君寵著,大家還會敬你三分!”
“如今你不知羞恥地背叛王君,逃離王宮,繼續做了墨瑾大將軍豢養的一條狗,你以為雜家還會敬著你,懼怕你不成?”
李沁蓮頓時臉色漲紅,氣得不知如何是好。
鳳卿酒站在他身後,輕聲提醒道:“拿回令牌,就走吧!”
跟這些勢利眼,又愛記仇的太監沒有什麽可講的!
何況那墨瑾大將軍一直掌握實權,王君對他心生不滿已久,指不定就在私底下暗搓搓地給墨將軍穿小鞋。
城門失火,李沁蓮隻不過是遭了一點殃及池魚的災。
李沁蓮勉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與不甘,從地上撿起墨瑾大將軍的令牌,帶著鳳卿酒準備入宮!
偏在這時,墨夫人帶著一雙兒女,乘坐豪奢的馬車來到宮門口。
那些王宮侍衛不敢得罪大名鼎鼎的墨夫人,也沒有檢查,就恭恭敬敬地放行了!
墨媛打起簾子,眼尖地看到鳳卿酒和李沁蓮站在一起,頓時唾了一口嘲諷道:“這賤人,也就配得上這種不知羞恥的戲子!”
墨夫人安坐其上,眼皮子掀了掀,冷聲回道:“媛媛!不可妄言!”
墨思也看到李沁蓮,嚇得縮了縮腦袋,清俊年少的臉上滿是不安。
先前在愚園的夜宴上,他被鳳卿酒爆料,一直暗戀李沁蓮這個戲子,這個卑微下賤的王君孌寵……
事後墨夫人為了懲罰他,讓他抄了一百遍警示類書籍,順便還讓他去墨瑾大將軍負責的軍營裏練功,每天練得精疲力竭,恨不得倒頭就睡!
他現在一看到李沁蓮就害怕,害怕自己的那點隱秘小心思被墨瑾和墨夫人發現,到時候他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墨思不敢多看一眼,老老實實地低著頭,生怕被墨夫人懲罰!
李沁蓮也察覺到不遠處投來的眼神,充滿不善,他下意識地將鳳卿酒護在身後,冷然回道:“我們走!”
那張公公突然伸出拂塵,看好戲一般問道:“墨夫人大駕光臨!不如請墨夫人評評理,李沁蓮手中的這枚令牌,還能作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