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試一試才知道
玄鈺平時絲毫不會顯山露水。看到滿腹怨言的蕭亦姝，他隻能好脾氣地勸哄道：“那些都是假的！”
言多必失。
玄鈺簡單地解釋一句，便沉默地斜倚在軟塌上閉目養神。
他的身體吃不消，不能像楚因宸一樣生龍活虎。
蕭亦姝沒有聽到合理的解釋，也沒有得到對方的道歉。
她氣悶片刻，遲遲沒有等到對方的下一步。
她猛地轉過身來，發現玄鈺已經倚靠在軟塌上安安穩穩地睡著了。
蕭亦姝又氣又覺得好笑。
他能陪在自己身邊，毫無顧忌地入睡……這是不是說明，在他心目中自己應該算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對有權勢的男人來說，臥榻之側，豈能容他人酣睡？
蕭亦姝慢慢地平複心情，依偎在玄鈺身邊，跟隨他一同入睡了。
鳳卿酒算什麽東西？
她遲早可以將戰王的一顆心全部拉攏回來！
到時候休了那個賤人，自己榮登戰王妃的寶座，與心愛之人鴛鴦交頸！
戰王府，天心閣。
玄鈺回到書房裏，略微有點疲倦。
他忙完公務，從懷裏掏出一瓶丹藥，一次性服了三顆。
不知何時，楚因宸從書房的密道裏鑽出來。
看到體魄健康的楚因宸，玄鈺俊眸中驟然間閃過一絲諷刺之色。
“你跟鳳卿酒，實在是太惹眼了！以後低調點吧！”
玄鈺扶額，神色淡泊。
楚因宸答應一聲，笑道：“不是小酒喜歡出風頭，是聶書祺那種小人招搖過市，企圖傷害小酒的朋友。”
他可以理解鳳卿酒的做法。
難道別人甩你一巴掌，你還要笑著跟對方討好逢迎？
玄鈺眯了眯漂亮的鳳眸，冷淡地問道：“如今鳳卿酒暫居摘星樓裏，你覺得，國師會猜到我們的計劃麽？”
楚因宸神色不改，思忖一番：“本王覺得他知道得太多了。”
玄鈺輕笑，似無奈，似嘲諷。
國師確實是一個隱患。
就憑戰王府的勢力，就憑暗部的籌謀，暫時還不能讓他俯首稱臣。
而且在大眾眼裏，國師超然物外，不歸青國皇室轄製。
玄鈺掂了掂手中的鎏金雙蜂團花紋銀香囊，略有些疲倦地壓下眉眼：“你趁早去雪國吧！墨瑾手裏，應該有那種秘方。”
楚因宸看著他，遲疑片刻，才試探地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年父王和長公主之間，究竟是被誰下了套，鬧到分裂的地步？”
玄鈺英俊無儔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譏誚，慵懶地笑道：“是不是鳳卿酒打算調查當年的內幕？”
“嗯。”
楚因宸沒有否認，而是態度明朗。
鳳卿酒已經查到車騎將軍石檀身上，當年在北疆戰場上背叛長公主，暗中跟皇帝合謀陷害老戰王的人，恐怕就是石檀！
表麵上看起來敦厚忠誠，實則滿肚子壞水！
玄鈺不痛不癢地回道：“鳳卿酒想查，你為什麽不攔著？”
楚因宸陡地冷下臉來。
他為什麽要阻攔？
老戰王的死，母妃的殉情，都是紮在他心口的尖刺。
這些年，每次午夜夢回的時候，他都覺得十分悲傷。
如果能找到陷害老戰王的主謀，洗清長公主身上的汙名，楚因宸願意與鳳卿酒合作，一起揭開當年的驚天內幕！
玄鈺瞧出對方的抗拒之意，便淡淡地提醒道：“等你從雪國回來，你可以繼續查。但是現在，不是最佳時機。”
“這是為何？”
楚因宸有點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玄鈺揉了揉疲憊的眉心，鳳眸斜挑，這個小動作跟楚因宸十分相似。
“有些事，你不必提前知道，就按照我說的去辦。”
他沒有發號施令的意思。
楚因宸也早就習慣了他這種神秘莫測的處事方式。
楚因宸沒有反駁，利落地轉身走了。
等他離開，玄鈺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塊錦帕，捂住胸口悶悶咳嗽幾聲，最後咳出一團暗紅色血跡。
錦帕上，繡著清麗如水的睡蓮花與五彩鴛鴦。
看起來精致絕倫，處處透著小女人的溫柔情意。
玄鈺微微一怔，自嘲地笑道：“哎，看來我也不能陪伴你多久了。”
摘星樓裏。
鳳卿酒處理完白石畫館的那些事，便獨自回到這裏。
如今京城四處傳得沸沸揚揚，戰王對她難以忘情，在公眾場合跟王妃一起秀恩愛，各種包容寵溺，真是羨煞人也！
消息傳到摘星樓裏，國師大人自然是瞧得一清二楚。
湖畔小屋裏。
鳳卿酒正在收拾行囊，打算擇日啟程，隨戰王一同趕往北境雪國，從大將軍墨瑾手中拿到長公主的傳承。
鏡淵突然闖進來，小六手中端著精致清淡的晚膳，畢恭畢敬地跟在他身後，凝神屏息，腳步放得極輕。
鏡淵示意小六將晚膳擺在桌上，他走到鳳卿酒身邊，仔細盯著她。
被對方如此注視著，鳳卿酒略微有些羞澀。
對方仙姿佚貌，跟戰王一樣都是難得一見的極品美男子。
男色惑人。
不過鳳卿酒心靜，念一遍清心咒，就能迅速壓下心底的那些旖旎。
“國師大人，你……”
“你看過戰王跟蕭亦姝的恩愛畫麵，為何還對他念念不忘？”
鏡淵沒有責備，也沒有質疑，隻是故作平靜地描述這件事。
那日他用天玄寶鏡替鳳卿酒卜卦。
戰王確實跟蕭亦姝有魚水之歡，共赴雲雨！
看起來如膠似漆恩愛甜蜜。
鏡淵不太相信，鳳卿酒可以做到毫無芥蒂，就跟沒事人似的，繼續跟戰王糾纏下去！
鳳卿酒一愣，這個問題很尖銳，一針見血，刺得她有些疼痛難忍。
戰王跟她保證過，他絕對不會背叛自己。
她通過天玄寶鏡的確看到那些奇怪的畫麵，她也能分辨出來，卜卦的對象確實跟楚因宸長得一模一樣，不似作假。
但是不知為何，她心底莫名有一個奇怪的聲音，一直暗中提醒她。
不要怕，勇敢地走下去，船到橋頭自然直。
鳳卿酒深吸一口氣，跟鏡淵解釋道：“其實很簡單，如果那日，戰王真的背叛我，他肯定會問心有愧，從此不敢來見我！也不敢追求我！”
但是楚因宸沒有。
他依舊對自己深情款款，不願意放下，也不願意與她老死不相往來。
可見……這其中必定存在什麽難纏的因果。
鏡淵頓時神色一震。
他不是第一次見識鳳卿酒的通透與睿智。
哪怕她跟戰王之間誤會重重，隔著世家之仇，她依舊沒有頭腦簡單地放棄對方，或者龜縮在角落裏。
鏡淵讚歎地笑道：“你很聰明。”
但是太聰明的女人，往往得不到圓滿的結局。
做女人，稍微笨點，稍微矯情和虛偽一些，反而更能長長久久。
鳳卿酒不卑不亢地笑道：“國師大人，你之前給我卜卦，那些卦象是百分百準確麽？”
我怎麽覺得，你在故意給我設套，故意引我上鉤？
鏡淵笑而不語，揀了餐桌旁邊的位置坐下。
他邀請鳳卿酒一起用膳，秉燭夜談。
鳳卿酒沒有什麽胃口。
她望了望餐桌上清淡而又精美的晚膳，突然別有意味地笑道：“國師大人愛吃魚！恰巧，我便是那個對魚肉有些過敏的人。”
簡而言之，她跟國師不是一路人，很多想法和三觀都是背道而馳。
國師何等聰明，自然聽得出其中的暗示。
他遺憾地幽幽一歎：“鳳姑娘，不試試，你怎麽知道結局呢？”
她不愛吃魚，他也可以為了她戒掉這種飲食習慣。
鳳卿酒跟他說不通，便坐在窗口位置，繼續翻閱摘星樓的藏書。
她其實早就可以離開。
這段日子裏，她想盡辦法斂財，銀錢豐裕，有戰王暗中扶持，她完全可以在京城購置一棟精致漂亮的宅邸。
但是，她舍不得摘星樓的藏書和這些有趣的幻術結界。
就在鳳卿酒專心致誌讀書的時候，眼前的畫麵陡然間變了！
新婚夜，戰王府。
她落寞地坐在婚房裏，兩個婆子坐在門口竊竊私語。
“她能嫁進來，可不是因為王爺的喜愛！”
“對啊！王爺對她厭惡至極！王爺真正喜歡的人是蕭亦姝！如果不是皇上忌憚戰王府，需要拿她來牽製王爺，咱們戰王府的王妃之位哪裏輪得到她這種草包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