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要不起的東西
有眼無珠的人，究竟是誰？隨波逐流，不識貨的人，又是誰？
鳳卿酒能夠頂住壓力，將這隻其貌不揚的青銅器競價買下來，然後用特殊藥劑將青銅器的外殼清理幹淨，最終露出石破天驚的真麵目……
這不就是，一種類似於點石成金的魔力？
賀菱華原本還存著僥幸心理。
誤以為自己隻是不小心看走眼，隻是一時的迷惑。
而鳳卿酒憑的是運氣，並不是真正的鑒寶能力。
楚因宸突然在一旁神補刀：“王妃的眼光有目共睹，剛才大家都覺得這隻蓮鶴方壺不值錢，莫非……這就是你們高人一等的品位？”
眾人紛紛唏噓叫嚷起來。
“王爺，其實是賀小姐誤導我們，是她第一個出言嘲諷！”
“是啊，賀小姐看著精明聰慧，沒想到她是這種人……”
楚因宸冷漠地掃視一圈，氣勢驚人，睥睨天下。
這次鑒寶過程，他全程參與，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鳳卿酒的陣營裏。
蓮鶴方壺的破土重現，實乃青國一大幸事。
眾人被戰王的氣勢所懾，隻能乖乖地收回那些刻薄的言論。
楚因宸上前一步，牽起鳳卿酒的小手笑道：“小酒，回去吧？”
鳳卿酒拿得起，放得下，慢悠悠地掃視一圈：“好！”
兩人轉身欲走，皇帝突然不甘心地喊住她。
大太監蘇榮得了皇帝的眼色，急忙屏退左右，清理現場。
唯獨大公主被皇帝留下來。
楚雪眉抱著手中精致絕倫的青鸞，突然覺得有點燙手。
尤其是看到皇帝充滿渴望的眼神，楚雪眉愈發覺得自己手中辛苦搶來的青鸞，並不是什麽特別值錢的玩意兒。
前朝皇帝專門拿來賞賜妃嬪的古董，就這樣被楚雪眉抱在手裏。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處境極為尷尬。
等周圍那些吃瓜群眾一一退散，皇帝立即輕咳一聲，開門見山地問道：“王妃！這隻蓮鶴方壺，你是要不起的。王爺，你說是不是？”
楚因宸似乎早有預料，冷然回道：“這世上，隻要王妃想要，還沒有她要不起的東西。”
真是霸氣。
鳳卿酒忍不住默默地給他點讚。
皇帝頓時慍怒，疾言厲色地反駁道：“放肆！戰王！”
在青國京城，皇帝才是身份最尊貴的那個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裏屬於皇帝的地盤，就算戰王權勢滔天，就算戰王手握兵權，按照青國皇室的規矩，他還是必須跟自己低頭。
楚因宸神色泰然，不動如鍾，皇帝也是麵帶慍色，步步緊逼。
楚雪眉在一旁勸誡道：“王爺！父皇看上這隻蓮鶴方壺，也是王妃的福氣，你不必替王妃強出頭。”
她到底是勸，還是火上澆油？
鳳卿酒對這件事其實早有決斷，伸手扯了扯楚因宸的衣袖，悄悄遞給他一記暗示的眼神。
楚因宸眯了眯狹長的鳳眸，犀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瞬間變得繾綣。
鳳卿酒將手中的蓮鶴方壺交給不遠處的大太監蘇榮。
蘇榮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對戰王妃的識趣非常滿意。
鳳卿酒按照皇室規矩，不卑不亢地拘了一禮，笑道：“陛下！我可以向你獻上這隻自古以來傳承的國之重器。”
皇帝對她的態度很滿意，不屑地瞟了楚因宸一眼，假惺惺地笑道：“好！戰王妃，朕可以給你一些賞賜！”
隻要不過分，或者挑釁皇權。
鳳卿酒趁機提出自己的懇求。
解除尚書府大小姐和那個探花郎之間的婚約。
皇帝聽到她的要求，頓時愣在原地，驚訝地瞪著她：“你，朕還以為你會替自己求一些金銀財寶。”
鳳卿酒沒有多加解釋，不卑不亢地又拘了一禮。
對方將姿態擺得如此謙遜，皇帝至少在明麵上不能刻意為難她。
皇帝得到蓮鶴方壺這隻國之重器，心底還是相當滿意的。
傳言中，蓮鶴方壺是盛世太平的象征。
對皇帝來說，沒有什麽能抵得上他的江山與傳承。
皇帝給了鳳卿酒一個非常實際的承諾。
隻要尚書府願意，皇帝可以解除大小姐跟探花郎之間的婚約。
皇帝向來就是一言九鼎，但是九鼎之下，還是頗有緩和餘地的。
等皇帝心滿意足地離開，鳳卿酒轉身看向虎視眈眈的楚因宸，俏皮地笑道：“王爺！有時候確實不必替我強出頭。”
楚因宸擰起峻麗的眉峰，鳳眸湛然地盯著她：“為何？”
別的女子都會祈求一個安全的靠山，一個強大的後台。
為何她，對自己不甚在意？
甚至直接繞過他，跟危險的皇帝做交易？
鳳卿酒望著他，明媚的桃花眸子裏逸出一絲堅毅的光彩：“王爺！我不希望將來哪一天，離開你的時候，自己一無所有，一無所靠。”
握在自己手裏的，才是真正屬於她的。
而男人，從來就不是她的全部，或者她唯一的生活重心。
楚因宸啞然失笑，伸手攬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心疼地俯身吻了吻她：“小酒！本王不想多說什麽。”
她之前說過，他興許是她的命.根子。
而他，何嚐不是？
這世上，誰都可以離開，誰都可以變得陌生。
滾滾紅塵，千姿百態，誰都可以從他記憶中輕易地抹除。
唯獨她，必須放在他的心尖尖上。
寵著，愛著。
鳳卿酒收拾妥當，便跟著楚因宸一起離開棲霞樓。
古柏舟就候在拍賣大堂外麵的廊道裏。
看到戰王出來，古柏舟立即迎上前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主動來邀請戰王和王妃在棲霞樓裏喝杯茶。
鳳卿酒卻之不恭，便跟隨戰王一起來到棲霞樓的雅致包廂裏。
雪白的牆上掛著名家書畫，花架上擺著精心培育的珍奇花卉，角落裏擺著典雅精致的瑞腦烏金香爐。
一簇簇花苞在綠葉的陪襯之中顯得嬌豔無雙，婀娜風流。
一縷縷熏香嫋嫋升起，在屋子裏營造出一份似仙似幻的境界。
鳳卿酒揀了窗邊的位置坐下。
古柏舟親自替二人斟茶，用的是新春最好的雲嶺香霧。
鳳卿酒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笑道：“好茶。”
最好的茶葉，招待最尊貴的客人。
古柏舟跟二人寒暄幾句，便直入主題地問道：“王妃！當時我跟幾位鑒寶大師都沒有發現那隻青銅器的真相，你是如何？”
許家的後輩給那隻古董隨意地取了一個名字，叫彈丸。
當初掌事誤以為，彈丸名副其實，就真的隻是一件不值錢的破玩意。
誰能料到，彈丸竟然可以脫胎換骨，經過鳳卿酒的洗濯和剝殼，最終露出蓮鶴方壺的真麵目，驚豔世人！
鳳卿酒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擁有透視眼，可以看透一切偽裝。
那件彈丸古董包裹著一層又一層外殼。
那些外殼，就是偽裝和假麵。
鳳卿酒但笑不語，微微眯起的桃花眸子顯得銳利而又雪亮。
仿佛可以洞悉世間的一切真相。
古柏舟忍不住感歎，與藥王穀的賀菱華比起來，這位戰王妃，不管是氣度還是智慧，很顯然都要高出一籌。
鳳卿酒並未久留，喝完一盞香茗，她就準備起身告辭。
古柏舟主動邀請道：“王妃，下次拍賣會，我給你留個位置可好？”
鳳卿酒微微一怔，莞爾一笑：“好啊！古大叔真是客氣。”
古柏舟笑著撫了撫剛剛蓄起來的美髯。
鳳卿酒從棲霞樓中出來，迎麵就遇到早就等候在此的任紫翡。
任紫翡似乎與她頗有默契，臉色忐忑地問道：“王妃姐姐！方才陛下將你留在樓中，是不是……”
鳳卿酒篤定地笑道：“嗯！你姐姐的賜婚一事，我已經替你家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