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假的虛的
片刻後，鳳卿酒與鬼眼辭別，準備打道回府。鬼眼看到楚因宸擺出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不禁冷嗤一笑。
楚因宸一臉莫名。
兩人策馬前行，鳳卿酒比較沉默，她腦子裏有點亂糟糟的。
一會兒是端妃和鬼眼口中的真相。
一會兒又是戰王對自己嗬護體貼的模樣。
沿著官道一路東行，楚因宸馬術精湛，尤其是他的坐騎獅子雪，可是草原上繁育的汗血寶馬，腳程極為穩健有力！
但是他沒有超過鳳卿酒，而是體貼地落後一步，與她並轡而行。
快要進入皇城的時候，路上行人漸漸變得多起來，很多小商販和南北走貨的行商在路上日夜兼程地趕路。
鳳卿酒偶爾還得給那些路人甲乙讓讓路，免得馬蹄踩踏到他們。
楚因宸沉默一路，終於忍不住開口。
“小酒！那個鬼眼，對本王有偏見，你可不能被他糊弄！”
鳳卿酒微微一怔，取笑道：“我問你！你當初答應娶我為王妃，但是你對我深惡痛絕，如果隻是皇帝賜婚，你大可以拒絕！”
“後來你還是答應了！難道隻是因為蕭家的那些破事？”
楚因宸聽出一絲玄機，急忙替自己辯解：“當時本王還不知道蕭亦姝的虛弱身體，還有她的大還丹，都是皇帝和蕭家設下的騙局。”
鳳卿酒冷哼一聲，斜眼盯著他：“聽說，你最終答應迎娶我做王妃，其實真正的原因，是當初風華寺的主持給你批命，你屬於天煞孤星，必須娶一個命格硬的女子來替你和蕭亦姝擋災吧？”
楚因宸頓時一愣。
她居然知道了？
莫非，是哪個鬼眼在背後鼓搗，故意將這件事透露給王妃知情？
鳳卿酒通過微表情管理學，判斷出來，這番話極有可能是真的。
而且戰王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撒謊或者回避的跡象。
她隱約有些失望和失落，便駕馭著千裏名駒，籲喝一聲，衝著不遠處的皇城城門疾馳而去！
楚因宸急忙追過來，卻見鳳卿酒對他理也不理。
估計是被他氣到了？
回到戰王府。
鳳卿酒將駿馬交給侍衛，自己則是揣著包袱，回到星月閣中。
包袱裏，裝著一朵從長公主衣冠塚上采摘而來的白萱花。
丫鬟紫燕迎上前來，捂住唇角偷笑：“主子！王爺今日特地帶你出門遊玩，你們的感情肯定是更上一層樓咯！”
真好！
鳳卿酒從虎狼之地的丞相府擺脫出來，終於遇到屬於她的幸福。
鳳卿酒氣呼呼地將包袱放在軟榻上：“什麽感情！都是假的！虛的！”
紫燕頓時一愣，訕訕地笑道：“主子！又跟王爺置氣了？”
鳳卿酒沒有回應。
紫燕急忙吩咐那些丫鬟去小廚房煮了一碗燕窩銀耳蓮子粥，然後送到書房裏，給鳳卿酒墊墊肚子。
鳳卿酒一邊翻著書，一邊回道：“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麽？”
她現在沒有胃口。
而且她有一種古怪的直覺。
端妃和鬼眼所說的天煞孤星，極有可能是真的！
從白鶴的態度隱約可以瞧出幾分端倪。
戰王府除了楚因宸和幾個心腹侍衛，白鶴那些隸屬於老戰王的部下，對她這個正牌王妃，都是極為不屑的。
天心閣。
楚因宸有點鬱悶。
他當時年紀尚小，被母妃帶去風華寺批命。
風華寺的圓覺法師確實告訴水青曇，這孩子是個天煞孤星，克父克母，果然沒等多久，父王和母妃就一起離世，隻留下他……和玄鈺。
但是就憑玄鈺那個破敗身體，能不能活下去都成問題。
當初皇帝強行賜婚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遵從老戰王的遺願，絕對不能害了蕭亦姝的性命，必須將她保護起來。
所以側妃之位，他給得理所當然，心安理得。
就像風華寺主持說得那樣，他的婚事，要先破劫。
隻能破而後立！
否則很容易牽連到他真正心儀的女子。
但是萬萬沒有料到，他遇上鳳卿酒之後，居然對她動了心，動了情，再也按捺不住，也不願意克製自己心底沸騰不息的情意！
水青曇千算萬算，各種算計，唯獨沒有料到。
她最器重的寶貝兒子，居然偏離正常軌道，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和造孽吧！
清晨。
陽光燦爛，暖風和煦。
滿城花香，街市繁華。
鳳卿酒示意紫燕將手套取來。
紫燕對那些戰王府的舊事一無所知，美滋滋地替自家主子謀算未來：“主子！這副鹿皮手套是王爺親自命人定做的呢！”
鳳卿酒摸了摸鹿皮手套，質感柔韌，確實是上等的材料。
她戴上手套，在院子裏練習拳擊。
不知何時，楚因宸突然和睿王爺一起來到星月閣。
睿王爺誤以為麗妃就是巫蠱之案的幕後黑手。
他現在心情放鬆，跟楚因宸打趣道：“這兩天我差點被巫蠱案驚嚇到！如果失去王妃這個摯友，我肯定會很傷心，說不定還會跟你斷交？”
楚因宸沉默。
如果睿王爺知道他一向尊重的太妃，竟然跟石檀大將軍暗中勾結……
到時候會不會在京城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看到鳳卿酒正在練習拳擊，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睿王爺忍不住感歎道：“王爺真是好福氣！娶了一個如此……有趣的王妃。”
楚因宸對這話，是相當讚同的。
“睿王爺！今天還是別蹭飯了！王妃心情不佳，我擔心她……”
睿王爺頗為遺憾地灑然一笑。
他突然伸手拍了拍楚因宸的肩膀：“二弟！其實你應該考慮一下子嗣的問題！你如今二十歲，很多世家公子到你這個年齡，都會妻妾成群子嗣環繞的……你看你，現在多冷清，多寂寞，多空虛……”
楚因宸鳳眸一凝，專注地看向不遠處正在揮汗如雨的王妃。
如果他跟鳳卿酒，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那他一定會將那個孩子捧在手心裏疼愛，一輩子庇護他，保佑他，讓他勇敢無畏地活出精彩！
睿王爺曖昧地笑了笑，便轉身告辭離開。
偏在這時，鳳卿酒利落地摘下鹿皮手套，從不遠處的回廊裏走來。
她長裙曳地，身姿嫋娜，雖然沒有春暉樓姬女的風情萬種，但是，她身上別有一種颯爽清豔，臨水綽約的獨特風采。
楚因宸一眼不錯地盯著她。
鳳卿酒近前，望了望不遠處某人離開的背影，冷笑道：“假如太妃的巫蠱案揭發出來，你覺得，睿王爺會不會跟我翻臉？”
楚因宸薄唇蠕動，神色清冷。
他很想說，會的。
太妃是睿王爺的姨祖母，對他有撫養之恩。
鳳卿酒想了想，問道：“王爺！上次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天煞孤星，你當初答應皇帝的賜婚，是不是為了給蕭亦姝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