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她抬頭，卻怔住了，他的眼神帶著少有的柔和，似乎是同情，又帶著安撫，他的身後是早晨絢爛的陽光，一棵綠色的銀杏樹在微濕的陽光下是那麽青翠欲滴，綠意盎然。
風帶著潮濕的泥土氣息，與他身上的清香交織在一起，黎瑾笑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發自內心的清雅溫和，點頭，“嗯。”
她的淡然反應有些在他意料之外，除了昨晚上的失控，她又是那副永遠風輕雲淡的模樣，這個女人，她的心智是有多好，她的情緒永遠不會大幅度波動嗎？
他突然一頓，是因為……心髒病嗎？心髒病人的情緒波動不能太大，她的心髒，是那個男人的，那個拿生命來愛她的男人，她的生命很珍貴，所以她的情緒一直都控製著？
他想到自己曾經過她的笑容很假，可是不笑著，又該怎麽隱藏那顆如同撕裂成碎片的心……
楚絮然。
這個名字看起來有萬般沉重。
試問，如果是自己愛的人要離自己遠去，會拿出自己的心髒來救她嗎？
就算拋棄家人，背叛法律，忍受刺骨的疼痛，也要救回她嗎？
顧清餘一向被譽為才，此刻卻也找不出一個答案。
將這些雜亂的情緒全部拋之腦後，刑警隊的動作很快，查監控，抓人，一氣嗬成。
審訊室外。
看著刑警帶回來的那些人，那個時間段的人其實並沒有很多，這條路偏僻，十一二點的人流量也不大。
一共有五個人曾經經過這個路口。
一位清潔工阿姨，一對情侶。
一位職場男士，以及一位同樣眼熟的人，住在黎瑾公寓斜對麵的，張智勇。
看到張智勇的同時，顧清餘似乎預料到了，但黎瑾則是身子一顫，果然，世上哪有那麽多巧合，大概都是處心積慮安排好的。
張智勇看到他們的同時，臉色也是難看極了，直接衝上來，怒不可遏:“你們有完沒完？警察就是這樣查案的嗎？不停地打擾我的私生活，誰給你們的權利，我要聯係我的律師！！！”
在場的刑警也都是昨的熟人，昨就窩了一肚子火，看到他這般不配合的模樣，也是一個個氣鼓鼓的。
然而張智勇還是義憤填膺的模樣，依舊插著腰瞪著他們，他生的本就硬氣，此刻看起來凶極了:“真是氣死我了，我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有證據嗎？就抓我過來！我犯什麽事了，嗯？”
之前來匯報的那位刑警名叫邱仁義，他平時也是個急性子，也就麵對顧清餘的時候乖巧懂事的很，此刻他也是特別看不慣張智勇，直接怒喝:“閉嘴，警局是你能撒野的地兒？！”
“怎麽？來，有種打一架！警察還敢隨手打人是吧，我站著不動讓你打你敢嗎？？？”
“你！！！”邱仁義這暴脾氣，一擼袖子就要上去幹。
眼看這兩人就要眼紅動手。
顧清餘冷冷的開口:“邱，退下。”
邱仁義瞬間像是被施了號令，站在原地不動，他頓了一秒，隨後指了指張智勇，眼神一眯退到後麵，不過依舊憤憤不滿的盯著張智勇。
張智勇冷笑。
隨後，顧清餘走到張智勇麵前，他的容顏清冷，側臉的線條有些堅毅的弧線，他站在張智勇麵前顯得清瘦無比，張智勇像個壯漢，而他像個文弱書生。不過他們的身高則是旗鼓相當，他睨著張智勇:“首先，我們查案都是走程序的，從來沒有亂來，是你先不配合我們。其次，你若是敢跟他動手，完全可以算你襲警，然後有權拘留你。就算你隻挨打，那也是刑警辦案，你不配合所以采取措施，就算你找律師也是一樣。”
在一旁乖乖聽著的邱仁義瞬間心花怒放，爽啊！尤其是看著張智勇一臉的吃土色。
張智勇臉色氣的漲紅，最後憋出二個字:“無賴。”
刑警都是無賴！
顧清餘看了他一眼，徑直打開審訊室的門，側頭，“配合我們的工作，審訊結束。沒有嫌疑你們就可以離開，互不耽誤。”
除了張智勇，其他人則顯得鎮定的多。
雖然他們是不解的，不明白為什麽突如其來的被帶到公安局，心裏忐忑著，卻沒有表露出來。
第一個審訊的是清潔阿姨。
她長得就是普通中年女人的模樣，隻是多了些蒼老，她跟蘭姨是完全不同的，蘭姨一眼看過去就透著屬於富人的貴氣，而麵前的阿姨，就是生活在低層的群眾。
沒有穿清潔服，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很簡陋，不過倒是幹淨整潔，隻是這衣服實在是太舊了，袖口都磨破了，她卻依舊穿著。
此刻她坐在對麵凳子上，眼神有些害怕，手指緊緊的絞在一起，顯得局促不安，剛剛邱和張智勇吵架的時候，她隻是站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像個透明人。
審訊人是顧清餘，黎瑾在他身後，邱仁義和江北延透過攝像頭也在觀察著這位清潔阿姨。
“名字。”
“牛新華。”
“別名，曾用名有嗎？”
“沒有。”
……
隨後按照慣例詢問了她的基本信息，出生年月，職業，文化程度等，都與手上的資料無異。
“昨晚上為什麽出現在江河大道與民族路交叉口？”
她開口，聲線有些顫抖，“警官同誌，我……我是去打掃公路的。”
黎瑾看著她緊張的神色，哪裏有人會十一二點去打擾衛生？
果然，顧清餘立馬:“據我所知，清潔工上班時間是早上五點到晚上六點，你十一點半去打掃公路？十二點我們在你經過的路口發現一具女屍，你怎麽解釋？”
他的眼神此刻犀利無比，牛新華則是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
她聽到女屍，也是被嚇到了，支支吾吾半也沒出個所以然。
“我，我，不是我。我不知道啊。”
黎瑾有些想扶額，顧清餘一直對待所有人都那麽凶嗎？他都是怎麽審問的，把人都嚇得不會話了。
於是，黎瑾:“阿姨，你可以如實出自己昨夜裏去公路的原因，你不是凶手，我們不會冤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