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仁兄留步
走進醫院大門，許默徑直來到了上次見到宮小葉的那個護士站。
此刻這里只有三個年輕的小護士在值班，雖然沒有看到宮小葉，但許默卻發現了上次和宮小葉在一起的那名小護士正在和同事聊天，于是走上前去客氣問道：“請問……宮小葉在嗎？”
“咦？”另一名臉上有少許雀斑的小護士輕撞了一下面前的同伴，努努嘴后笑著向許默道：“帥哥，你也是來追小葉姐的吧？不過你不專業哦，哪有空手來的，怎么也得象征性拿幾支玫瑰吧？”
之前和宮小葉在一起的那名秀氣小護士倒是認出了許默，伸手嗔怪的敲了一下雀斑女孩的頭，隨即轉頭向許默笑道：“你是來找小葉的？你這個男朋友做的不稱職哦，居然連小葉不在這里上班了都不知道，她已經調走快一個星期了……”
許默下意識一怔：“宮小葉……她不會真的申請去停尸間守夜了吧？”
“哎？原來你知道啊！”秀氣小護士意外的打量了許默幾眼，責怪似的教訓道：“你們該不會是吵架了吧？自從上次你走后，小葉就整天神情恍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后來居然提出要去停尸間值夜班，態度堅決，我們誰都勸不動。你說說，那哪是一個女孩子能待的地方啊？小葉可是現在少見的單純女孩，你能找到她做女朋友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作為男人就多讓讓她，別再賭氣了，讓她趕快回來吧……”
秀氣小護士可謂是伶牙俐齒，許默幾次想打斷她的話都被她那極快的語速硬頂了回來，直到對方一口氣用完換氣的工夫，許默才趕緊搶先一步，哭笑不得道：“我比宮小葉還小三歲呢，現在還是高中生，你們怎么就認準我是她男朋友了呢？我到底哪點像啊？”
許默差點脫口而出“宮小葉還是蕾絲邊”這句話，但考慮到這是對方隱私，硬生生又給憋了回去。
“咦？你不是她男朋友？也不是追求者？那你是小葉的什么人？弟弟？”秀氣小護士頗為意外的追問道。
“呃……可以這樣理解。”
許默也不知道他和宮小葉這算什么關系，但從年齡上算，他叫宮小葉一聲姐姐倒也不算吃虧。
“哇！”雀斑小護士出其不意的發出一聲尖叫，跑出護士站拉住許默，雙眼放光的前后打量著，興奮道：“小葉姐太過份了！有個這么帥的弟弟也不告訴我們！難不成想自己吃獨食？喂，小帥哥，你叫什么？有女朋友沒？有也不要緊，介意多一個嗎？”
“……”許默對這個彪悍的小護士已經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秀氣小護士提著后衣領將還在喋喋不休的雀斑小護士拖到值班室門口一把推進屋去，轉回身來對許默歉意的笑笑：“別理那個瘋丫頭，她在學校時候就是那樣，見到好看的男生就發花癡，不過她也就是嘴上說說，要是跟她來真格的早就嚇跑了……對了，你是來找小葉的，那就趕緊去吧，停尸間在地下室一層，乘電梯下去沿著路標就能找到。”
謝過那名秀氣小護士后，許默按照對方所指的位置，乘坐一處偏僻角落中的專用電梯來到了地下一層。
商山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地下一層面積只有地上一層面積的一半左右，格局也類似，但因為這里只作為堆放雜物和停尸的所在，所以平日里并無太多人來此，偌大的空間在昏暗的白色銀光燈下顯得格外空曠冷清。
剛一下電梯，許默便感到一陣混合著福爾馬林味道的潮濕冷氣撲面而來，不由得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走在不斷回響著腳步聲的走廊中，那種死寂得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氛，即便是經歷過幻境尸潮的許默也有些感到毛骨悚然。他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畢竟這種地方的恐怖已經遠超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極限，更何況宮小葉還是連續一星期獨自一人待在這里。
地下一層的值班辦公室距離電梯口不到十米，許默還沒等走到值班室的窗前，便聽到里面傳出了宮小葉和一名男子對話的聲音。
“宮小葉，你也知道我和院長的關系，你這樣的實習生想要轉正，也不過就是我親自去打個招呼的事……你應該知道，你們學校來的實習生足足有一百多個，可今年的轉正名額只有五個，現在已經定下來了四個，你們學校多少小姑娘哭著喊著想上我的床來要這最后一個名額我都沒答應，只為了把這個名額留給你，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抱歉，楚醫生，我感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能答應做你女朋友這個要求，因為我心里……”
“又是這句話！好了，宮小葉，我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了！不管你是裝傻還是真傻，總之我今天就明確的告訴你，我不管你的實習成績有多出色，想要這最后一個轉正名額，你就拿你的身子來換……媽的，老子又不是要娶你，早知道你這么遲鈍，就不費之前那么多口舌了！”
原來是傳說中的潛規則……不知為什么，許默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輕咳了一聲后伸手敲了敲值班室正對走廊的窗戶。
砰砰的敲窗聲在這個寂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突如其來的巨響頓時把房間內的兩人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待從窗戶上看清許默的臉后，宮小葉不由得面露驚喜，而值班室內的那名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對他這個不速之客顯然不怎么歡迎，沉臉冷哼一聲后推門走出了值班室。
“宮小葉，好好想想吧，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說完，這名楚姓醫生頭也不回的從許默身邊擦身而過，徑直向電梯口走去。
看著這名年輕醫生囂張離去的背影，許默不禁淡淡一笑，倚著窗口忽然招呼道：“這位仁兄請留步……”
楚姓醫生轉過身，不耐煩道：“你是誰啊？有話快說，上面還有幾個病人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