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7 心靈煎熬
場面一時間有些冷場,誰也沒想到會有如此極端的情況發生,其餘九名女弟子花容慘淡,幾名年齡稍小的女孩當場眼中便泛起委屈的淚花,其他女子勉強還能維持風度,但神情中也多了幾分妒恨……論是對許仙兒還是對這些「沒眼光」的男人。
「呃……出了一點小意外。」主持弟子獃滯十幾秒后立刻反應過來,趕忙一臉訕笑著進行補救,「看來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十位獲勝者連心儀女子都是同一個,不過在下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們,剛才那唯一一張棄權票就是許仙兒師妹所投,這個環節人配成,下面進行下一個……」
「等等!我有話說。」
從開始便一直仿若與世隔絕般孤寂的站在隊伍中的許仙兒忽然蓮步輕移站了出來,如山間泉水般清冽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通過場內加持的傳音陣法清晰的傳到了周圍所有人的耳中。
「仙兒她想做什麼?」[
許默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轉頭看向柳醉墨,對方也是眉頭緊皺,貌似不解。
主持弟子為難的將視線投向崖壁上方的掌門人,掌門清溪子似乎也想知道這彆扭的師侄打算做什麼,點頭示意主持弟子不必阻攔,讓許仙兒繼續說下去。
許仙兒向掌門清溪子深施一禮表示感謝,沒有再面向演武場下眾人,而是抬頭面向崖壁之上的掌門和眾長老,傲然道:「掌門,諸位長老,我不想再玩這種聊的遊戲了,如果你們真的尊重我的意願,就請讓我自己選擇夫婿!」
清溪子也深知許仙兒這個小師侄的固執程度並不比那整天胡鬧的柳醉墨差,對於這種出格的舉動倒也不以為忤,和善一笑,道:「仙兒,你要選的人可是這次參賽的道門弟子之一?」
男女之事最重要的是兩情相悅,門當戶對固然重要,但如果這小師侄許仙兒早有意中人,清溪子也不願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回掌門人,不是。」許仙兒果決的搖了搖頭。
「那可是我龍虎山弟子?」
許仙兒再次搖頭。
「胡鬧!」掌門清溪子只是皺了皺眉,他身後的一位白髮虯須的長老卻發飆了,起身大聲怒斥道:「許仙兒!莫要仗著掌門對你的寵愛就如此胡鬧!你以為我龍虎山這次大動干戈的開招親大會是為了什麼?你師傅為你求情,掌門也答應允許你自行選擇夫婿,但並不是允許你隨便選個亂七八糟的人就可以入贅我龍虎山的!要麼是這些前來參賽的道門弟子,要麼是我龍虎山內門中人,其他的休要再提!」
看著許仙兒默不作聲的被那白髮長老痛斥,許默不禁將手下的蒲團一角抓個稀爛,柳醉墨察覺到許默的情緒反常,悄然的將一隻柔荑輕輕覆在許默的手背上。
柳醉墨的聲安慰令許默冷靜了許多,他也很清楚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能出面,只有讓許仙兒絕望,才能徹底讓她打消心中那不切實際的念頭。
長痛不如短痛,他能停留在這個世界中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臨走前必須要讓許仙兒有一處好的歸屬,不能再由著她任性下去了。
許仙兒默然待到那名白髮長老把話罵完,抬手撫了一下耳畔飛揚的長發,向山壁上的清溪子再次施禮道:「仙兒知道自己的要求讓掌門人為難了,所以仙兒願意按門中規矩來,望掌門成全……」
說話間,許仙兒從袖中掏出一根暗紅色的桃木發簪,隨手插在了頭頂的髮髻之上。
此舉一出,在場的所有龍虎山弟子不由得冷氣倒吸,就連剛才那指著許仙兒鼻子痛罵的白髮長老也是臉色大變,再也不吭聲了。
「是紅線判!原來仙兒打的是這個主意!該死的,我怎麼沒想到!」柳醉墨狠狠一拳錘在地面上,她怎麼也沒想到許仙兒的心念會如此極端。
「紅線判?那是什麼?」
許默畢竟不是龍虎山派中弟子,自然也不懂得其中的規矩。
這紅線判是龍虎山門派中一種獨有的規矩,當派中師長將某女弟子指婚給某男弟子時,若女弟子不從,便可在頭上扎一根紅頭繩充作月老的紅線,只要那名指婚的男弟子可以在正面比武中搶到,即可視為有緣,便不能再拒絕,若是搶不到,便可視作緣,任憑誰也不可再提婚事。[
後來有人提出,混在一頭長發中的紅繩實在太難在不傷害女子的情況下單獨摘出來,紅線判的道具就逐漸由紅頭繩變為了現在的桃木發簪,但規則卻是yyng的。
紅線判的名字聽上去好像很浪漫,實則卻是一項極為殘酷的規則,為能摘取到女子頭上的發簪,男子是被允許使用除危及性命招式以外的任何手段的,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紅線判其實也是類似殺威棒般摧毀指婚女子不安分之心的有效手段。
當然,紅線判的過程中也有女子逆襲的特殊情況發生,但一般在指婚之前都會考慮到男女雙方實力差距,所以這種情況少之又少。
若是一般的門派指婚中提出紅線判,柳醉墨也是不擔心的,畢竟在同代弟子中,實力能勝過許仙兒的男弟子少之又少。
但此時提出紅線判就是大麻煩了,且不說參賽者中馬鳴、溫靈二人都有著與許仙兒不相上下的實力,風開陽更是穩壓許仙兒一頭,最關鍵的是,在這種招親大會上,許仙兒提出紅線判,也就意味著場內獲得資格的十人,都將有向許仙兒挑戰的權利。
許仙兒就算再強,又怎能與十名大浪淘沙般選拔上來精英同時抗衡?
「仙兒她……到底想做什麼?」
許默下意識的握緊雙拳,儘管他知道許仙兒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但這種明知不會有任何效果的反抗行為卻讓他難以理解,難道仙兒僅僅只是為了以此來強調她反抗的決心嗎?
別人可能不清楚,但他卻是對自己這個妹妹再了解不過,許仙兒雖然任性,但卻絕不幼稚,她不可能會做那種逆反期少女般的腦舉動,眼下這看似衝動的行為必有蹊蹺。
「准!」
紅線判本就是寫在龍虎山門規中的規矩之一,便是掌門人清溪子也不能擅自否定,與周圍長老短暫商議后便允許了許仙兒的申請。
反正在他們看來,許仙兒這也只是在做謂的反抗,這樣也好,待到那十名參賽者有人將她打敗,這任性的丫頭也就再沒有了反抗的借口。
「多謝掌門人和諸位長老……另外,我希望再能准我一個要求。」
「大膽!許仙兒,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你真當老夫不敢治你不成?」崖壁上作獅吼狀的還是那名白髮虯須長老。
掌門清溪子擺擺手,示意那白髮長老稍安勿躁,垂目和聲道:「仙兒,你還有何要求?」
反正這許仙兒是決計逃不過這次紅線判的,只要她不耍什麼心眼,清溪子不在意再多答應她幾個條件,也好讓她輸得心服口服。
「多謝掌門人。」許仙兒躬身施禮,大聲道:「我希望這次紅線判的時限定為一個時辰,且允許在場的任何人參加……」
許仙兒此言一出,演武場內的數千弟子猶如油鍋潑水般轟然炸開。
一個時辰的紅線判看似有些短,但畢竟許仙兒面對得並不是一個對手,限定時間倒也可厚非。
但這允許任何人參加可就出乎所有人預料了,這也就意味著,論有沒有參加之前的招親比武,只要是能將許仙兒打敗,取得她頭上的發簪,就可以毫爭議的抱得美人歸。
許仙兒是新晉弟子中的天才不假,但任憑她全身是鐵又打得了幾根釘?眼下她自掘墳墓,面對得可是整個龍虎山的數千弟子,就算一人不濟,但幾番輪戰下來,真氣法力耗盡,她還能撐得了多久?
修行者不是武者,沒什麼趁人之危一說,更何況眾所周知這許仙兒極可能是內定的下任掌門,娶了她就相當於擁有了整個門派,有這種好事誰還管什麼廉恥,有便宜不佔才是傻子。[
掌門清溪子愈發搞不懂這個許仙兒把水攪得這麼渾到底是想做什麼了,暗中向下方的柳醉墨投去詢問的眼神,柳醉墨奈的向掌門師兄翻了個白眼,表示她也不清楚她這個徒弟到底想做什麼。
許默此刻心中早已掀起滔天波瀾,許仙兒這最後一個條件的意圖,清溪子看不懂,柳醉墨看不懂,他怎麼可能也看不懂?論是申請紅線判,還是允許在場所有人參加的怪異條件,都是在千方百計的為他創造條件啊!
仙兒這丫頭顯然到現在還沒有放棄心中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就在許默察覺到許仙兒真實意圖的瞬間,許仙兒的視線也仿若意的向他這邊投來,幽怨中帶著一絲乞求的目光幾乎令許默心痛欲碎。
該死的幻境!為了偏偏非要讓自己來承受這一段扭曲卻又法割捨的親情……
許默只能選擇低頭狠心的避開許仙兒的眼神,他此刻寧願和法海那老和尚打上一場,也總好過在這裡受盡心靈上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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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現世終於進入倒計時了,真不容易,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