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隻有一個師父
薛文洛帶著紙人回家後,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他的福安堂什麽時候變成鬼魂常來的地方了?
“你跟著我做什麽?”
薛浩桀隨便在店裏逛了幾圈,無所事事的走到他的身邊,一點都不見外的拿起他剛寫好的黃符。
“和我當年比起來,你這符文上的靈力太弱,有時間還是得多多練習。”
一把搶回自己得東西,誰讓他點評了。
心得放在另一邊,他繼續問道:“你跟著我做什麽?”
薛浩桀一臉人畜無害,“別誤會,作為你的師叔,我隻是過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他還從來沒遇到這麽無賴的人,閉了閉眼睛,他揚起微笑,“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我覺得你應該缺個師父,你這半吊子的水平是自學來的吧,賦不錯,就是差個明白人在旁邊指導你。”
薛浩桀沒有謊,在的時候他第一眼見到薛文洛時,就知道這個子很有賦,如今二十年即將過去,果然不出所料,他能自學到這種程度已經算得上是才了。
“我有師父,也隻會有一個師父,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況且誰知道你的身份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假的’的時候突然升調,薛浩桀猝不及防耳膜被震了一下,他捂著還在回蕩餘音的耳朵,無奈道:“我騙你有什麽好處。”
薛文洛沒有話,誰知道神經病想什麽。
“師叔,紙人放在哪裏?”
林淵心翼翼的打開盒子,裏麵躺著一個不過手掌大女娃娃,像這種能為鬼魂容身的紙人一般做的都很精致。
他抖了抖剛畫好的安魂符,燃燼放在一碗水裏,“找一塊槐木放在裏麵,浸泡四個時辰,然後和紙人放在一起。”
孫慧的靈魂隻剩微弱的氣息,是三,實際上卻養了一個星期。喬丞寧每接不斷的往福安堂跑,二十四個時之中有十八個時在這裏。
薛文洛掐著眉心,已經有一個薛浩桀賴在這裏不走了,他可不想讓福安堂變成收容所。
“修行之人戒驕戒躁,你的心沒靜下來。”
“精神集中,還是和前幾次一樣,我隻演示一遍。”
“錯了,錯了。這邊的符文要……”
薛文洛把黃紙團成團,扔到垃圾桶裏繼續畫符。
這段時間,他在薛浩桀身上學到不少東西,這也是他容忍他在這裏住下去的原因。
“薛老板!”
突然傳來砸門的聲音,薛文洛手下一個用力,快要結尾的符文毀在最後一筆。
他煩躁的把紙搓成一團,扔到身後,薛浩桀穩穩的接住,“一點聲音就能影響你,還是心態不夠穩定啊。”
沒理會他的嘲諷,門外又傳來砸門的聲音,他出了櫃台,走到門前,“今是最後一次。”
喬丞寧不懂他話裏的意思,倒是知道自己一大早上來打擾他確實不合適,手裏拎著李記的早點做補償。
薛浩桀遺憾的走遠一點,以他現在的道行還修煉不出真身,否則他一定要親口嚐一嚐是什麽味道。
“薛老板,你剛的最後一次是什麽意思?”
喬丞寧沒忘記他剛剛的話,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福
“孫慧三魂差不多穩住了,她生平沒做過惡事,又在外飄蕩了那麽久,已經符合投胎的條件。”
“投胎?”喬丞寧喃喃道,投胎應該是好事,可是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她,心裏就像被掏空了一樣。
孫慧從紙人裏出來,十六七的年紀,穿著一身校服,清純可人。她的眼底有著憂愁,“我可以不投胎嗎?”
薛文洛歎了一口氣,“不投胎類似的事情還會發生,我們能救你一次,第二次就不餓能保證了。”
孫慧身子輕顫了幾下,那她像往常一樣在圖書館裏等待喬丞寧,身邊坐下一個人,那人穿的很奇怪,明明是夏季卻捂得很嚴實,臉也被口罩擋住了一大半,手裏握著一個瓶子,嘴裏振振有詞。
她好奇的湊近一些,那人拔開瓶塞,旋地轉,她就沒了知覺。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身上像是被活剮一樣疼痛。艱難的睜開眼睛,她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不遠處是一架白骨,腳下是翻滾的血水。
四周捆綁了許多像她一樣的鬼魂,每隔一個時辰就會有一個鬼魂融進血水裏,他們尖叫哀嚎,最後逃不過被白骨吞噬的結局。魂飛魄散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知道自己會魂飛魄散。恐懼席卷了整顆心髒,孫慧一直祈禱自己不會輪到這種下場,可是上沒聽放到自己的呼喚,當她的腿被沉浸血水中時,她恨不能死得痛快。
疼痛的過程是漫長的,她確定不想在第二次承受這種痛苦。
“我……”
喬丞寧斬釘截鐵,“投胎吧。”
孫慧垂著頭,手指忍不住抓皺了衣服。
仿佛下定了決心,她拒絕道:“不,我不投胎。”
她死了這麽多年,才第一次感覺到溫暖,又怎麽會放手呢。
喬丞寧有些激動,“難道你還想在經曆一次這樣的事情嗎?投胎吧,與其隨時隨地擔心你的安全問題,我更能接受你去投胎,那樣,我還知道你是過的幸福的。”
見他目光中帶著乞求,孫慧眼中噙著血淚,哽咽的點點頭。
生死離別就在眼前上演,薛浩桀隨手翻開那本《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上麵寫著: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正在等待另外一個人,無論是在沙漠之中還是在大城市裏。當這樣的兩個人相遇而且目光交匯在一起時,所有的過去和所有的未來便都失去了其重要性,存在的隻有這一時刻本身,還有不可思議地確信太陽底下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同一隻手寫定的。
哼,所有的悲歡確實由同一隻手寫定,所以故事一定會有結局。
孫慧離開的那他並沒有去送,手裏抱著那本書,自言自語道:“她下輩子會幸福嗎?一定會的吧。”
這輩子生活在悲慘的家庭,因為不被重視,即使發燒也沒有人發現,導致病情惡變,死在了自家房子裏。下輩子應該能生到好人家,輪到她過好日子吧。
而他依然還要在扭曲的家庭、虛假的親情當中掙紮,卻再也不會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自己的人生被操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