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談心＆湊合
兄弟二人見麵，險些兩眼淚汪汪，顧贏從背後亮出一袋罐裝啤酒還有鴨脖鴨鎖骨之類的下酒菜，紀藍忙攤開折疊桌子，端來板凳。
三十五平方米的屋子內，白色燈光打在四麵牆上，有些晃眼睛，兩人相看了幾眼，默默無聲喝酒，堆在淺色地板上的空罐子滾落到牆角，沒有人去搭理它。
啤酒喝了一半，顧贏不帶塑料手套，光手拿著鴨脖啃，“是不是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就坐在你對麵？”
紀藍恍然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也是，怕是自己喝醉了。”
“你臉都紅成猴屁股了，該不是對酒精過敏吧？”
紀藍笑著點頭，隨即又打開了一罐啤酒，仰頭一口幹掉了，“沒事兒，你難得回來。”
“這次回來，我暫時不會回去了，你就放心吧。”
紀藍頓了頓，“對了，你回來，你爸媽知道嗎？”
“幹嘛啊？好好的，掃興！”
顧贏撇撇嘴，扭頭站起來，倒在整潔又幹淨的床上打滾。
紀藍看在好久都沒有見他的份兒上，就不起身去揍他，轉了個方向，盤起腿，“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我真想罵你，我才剛剛回來，你就盼著我走，啥意思啊？紀藍！？”顧贏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板著臉看向紀藍，“爺修完學分提前畢業了，你快祝賀我們，別提什麽走不走的，掃興。”
紀藍爬起來坐在床邊，“恭喜你，厲害啊，看來你爸把你送走還是有用的。”
“你！”顧贏掄起胳膊沒有抽過去，“不跟你這個，你呢，都還順利嗎？”
“還行吧。”
顧贏：“聽你這話的口氣，怎麽了？畢業都成問題了啊？”
“去你的，”紀藍“揍了”他一拳頭，“我主修英語，導師建議我考研、考教資，但我沒多少興趣，我爸媽還讓我考公務員。”
“哎，典型的……算了，我不你也知道，”顧贏拍拍自己的胸膛，“要不，你畢業了，跟著我幹？我打算辦翻譯一個工作室。”
紀藍：“工作室成本低，不過風險應該不，你可要好好考慮。”
“這個我知道，我現在就是在物色盟友，你一個，艾瑪一個，算上魚禮苗，呃……還是不夠。”
“艾瑪是誰，你女朋友？”
“不是，就一個……”顧贏結巴了半，“好朋友。”
“顧贏，在我麵前你還需要裝嗎？”
“真不啦，要是女朋友的話，那她現在一定會跟著我來見你的，不是啦，”顧贏百般反駁，事實上，自己比誰都清楚，艾瑪是和自己曖昧不清的女性之一，一方麵為了跟自己在一起，另外來旅旅遊，散散心，就跟過來了。
“你跟魚禮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就是……”
這個時候陸密給紀藍打電話，手機鈴聲響起的瞬間，顧贏立馬閉上嘴巴。
紀藍看了眼手機皺了皺眉頭，“幹什麽？”
“聽顧贏回來了，是嗎？”
紀藍看向顧贏，口語問他之前有沒有見過陸密，見他搖頭，扭頭繼續：“你想幹什麽？”
“沒幹什麽，我就是想問問。”
“嗯。”
“我也沒其他事到，打擾了，再見。”
紀藍掛斷了電話，黑著臉坐在板凳上，
顧贏：“怎麽幾個電話臉就耷拉成這樣了？”
“沒什麽。”
“明明有事還沒什麽，我問你啊，你和陸密不會是在玩曖昧吧？”
紀藍把手機丟過去，“你胡什麽呢，最近特別煩她，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錯了，每來我學校鬧事。”
“寶爺都跟我了，換做是我，這種跟屁蟲我一腳就踹開了，哪像你，還忸怩捏捏生怕把人家姑娘的心傷了，”顧贏一麵一麵做鬼臉，“紀藍，你怕不是喜歡人家陸密才不想傷害她吧？”
“沒這回事，她就像我妹妹。”
“嘖嘖，你這麽想，其他人也會這樣想把？”
紀藍聽出了話裏麵的意思，仰起頭，到嘴邊的話沒有出口。
“藍藍，有些女人，你給殿陽光她就可以燦爛，你對她真沒感情，下手就要狠，話就要絕情，別讓她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紀藍：“道理我懂。”
“懂就好。”
兩人擠在一張床上睡覺，就像曾經一樣，背對著背，你我聽，我你聽，困意上了頭，就迷迷糊糊睡覺，不到第二早上，準有一個人掉在床底下，然後把另外一個人打醒。
紀藍馬上就要考試了，沒時間陪顧贏出去溜達，勸他回家看看父母，給他們當麵報個平安。
顧贏嘴上答應，事實上送紀藍去學校後，他去網吧打遊戲，黑了，才覺得疲倦，之後就去找紀藍。
人還沒有走進黑漆漆的樓道裏麵，口袋裏麵的手機震動，掏出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猶豫了幾秒掉頭走出去。
“喂？”
“樂樂，你爸爸已經知道你回來了，你現在在哪兒啊？回家吧孩子。”
聲音還是和從前一樣，細聲細氣，顧贏無奈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我在朋友家，沒事就掛了。”
“別，孩子，學校你給爸爸回了電子郵件，知道你提前畢業，高興壞了，今早就聯係了家裏麵所有的親戚明上我們吃便飯，慶祝你學成歸國，樂樂，就當媽媽們求你，今晚回家住一宿，行不行？”
顧贏聽到了保姆的聲音，剛要張口拒絕，電話另外一頭又開始央求起來。
“嗯。”
就這麽一個字，顧贏隨即掛斷了電話，抬眼皮看了眼樓上，反身準備回家。
晚上大概九點鍾，他到家了，家裏麵的布置還是一點都沒有變，也依舊是冷冰冰的，就跟走進了停屍間一樣。
顧贏受不了母親圍著自己團團轉，給紀藍發了消息，告訴他自己回家，然後索性早早洗了澡睡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翻了個身，依稀聽到門外那個嚴厲有沒有人情味的男人問自己，也沒怎麽在意，拉上被子蒙住頭繼續睡覺。
一覺睡到自然醒來，顧贏下樓吃早餐，瞧見了父親坐在他的寶座上，還是一如竟往把自己當做是尊，看人的眼神冷冰冰。
“待會兒你去理發店把頭發染，還有，有破洞的褲子都給扔了，換上一套西藏。”
“我就喜歡這一身，”顧贏擰開橘子醬的蓋子，“頭發也用不著染回去，反正到時候我還是會染成其他顏色。”
“你……”
“算了，我還是別在這裏吃了，免得影響您的食欲。”著，顧贏端起了餐盤起身去了廚房，找保姆大嬸聊。
家庭聚會上，顧贏父親紅光滿麵，精神抖數，聽到親戚朋友顧贏這孩子年年拿獎學金不還這麽找就畢業了，真是有出息，給顧家張臉，臉上笑容不斷。
顧贏麵無表情，單純的認為，這是那些中老年人之間爭麵子的酒局而已，才不是為了自己，被問起，打算繼續讀還是國內找工作，毫不猶豫：我要先去一趟北京。
飯局結束了，該走的人都走了，顧贏被他爸叫住。
“繼續讀！”
“當初您可不是這麽的！想找我已經畢業了，成年了，我要幹自己想幹的事！”
顧贏父親麵色一沉，“那好，你告訴我，你要去北京幹什麽？”
“要幹的事多的去了，您不需要每一件事都知道。”
“！”
這時候顧贏母親走過來，拉住了孩子的手臂，衝著他使眼色。
“我和孩子談事，你就別在這裏礙眼了，該上哪兒就上哪兒去！”
顧贏齜著牙冷笑，甩開母親的同時，高聲喊出了父親的大名：“顧元華，你把我媽當做什麽了？保姆？出氣筒？是，你有本事，你開公司，底下多少人你了不起啊，怎麽？你真以為你了不起嗎？
要不是我媽當初嫁給你，出錢又出力，你公司能夠開到今嗎？我媽沒脾氣，是個軟骨頭，可我不是，我才不要一直被你控製！”
啪啪——
“樂樂！”
顧贏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盯著怒發衝冠的母親，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母親也會動手打人，也會生氣，也會紅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你長大了，愈發不能夠這樣跟你爸爸話，知道嗎？”
顧贏不知道，肚子裏麵，腦子裏麵全都是怒火。
“上樓去！”
“不去。”
“上去！”
顧贏是鐵了心原地不動。
“很好，那你就聽著吧。”
話音一落，顧贏扭過身子見母親從木幾抽屜裏麵拿出了一份檔案袋。
“顧元華，我要跟你離婚。”
“……”
懵逼的人不止顧元華。
“孩子，我就沒有好好照顧他，現在他長大了，畢業了，我比誰都要高興，”顧贏母親看向顧元華，“房子公司我都不要，隻希望你好好照顧樂樂。”
“媽，你……”顧贏難以出口。
“你得對，媽媽是軟骨頭。你爸爸脾氣是硬了點，但他真是處處為你著想，恨不得把公司搬到你學校那邊，每都守著你，你以後別那麽對他話。”
“媽！”
“媽媽東西已經收拾好了，現在就走了，你有事跟媽媽聯係。”
這是顧贏初中時候就期望的一幕，對，沒錯，特別希望自己父母離婚，然後選擇誰都無所謂，隻要不看見他們倆兒在一塊就行。
現在實現了，來的措不及防，哪怕是過了一周，他都沒有緩過來。
紀藍奇怪他怎麽一回家就沒了消息，趁著難得的周末上門去找人，這才知道顧贏家發生了什麽。
“你，我為什麽會出生在這種家庭？”
紀藍沒吭聲，擔心自己萬一錯了什麽，戳到他心上。
“別人家孩一放學就回家，我是跟著同學回家，蹭吃蹭喝，
同學過生日爸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在，我回到家啥也沒有，
我爸打我，我媽從來不會勸架，到頭來還會一頓，
他們倆兒感情不合，為什麽非得帶上我？
現在離婚就離婚，難道之前是因為才湊合一起過日子嗎？
這都叫什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