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話 誰都不傻~
4月0日傍晚。
襄平城外，車陣以東，在一片被清理出來的荒地上，眼下，這裏儼然已經是一處熱鬧的村落…
為了不沾染跳蚤、虱子和其他什麽體表寄生蟲，商隊漢子們都渾身塗滿了痱子粉，然後才穿著單薄長筒的襯衣襯褲，指揮起，昨“勾引”回來的俘虜，幹活。
商隊上下，除了夥頭軍留守車陣，準備當夜的吃喝外，商隊上下，包括隨軍女子們都統統出動。
這邊搭建帳篷和板房，那邊，燒水、消毒、燒廢物…
別以為隻有商隊漢子們，是單衣薄褲的幹挺著~此時的公孫家親衛、俘虜和難民男子，甚至連衣服都沒得穿！
為啥隨軍女子們，在不停的用大鍋燒開水？
為啥女子們架起篝火，在焚燒衣物？
為啥女子們，每當看見有新的帳篷板房被搭建好，就要過來潑灑消毒粉和點蚊香？
白了，就是為了配合王鷗的命令：“所有帶把的，先幹活再洗澡，再換上新衣服…之後才能吃飯！”
哦~
當然了，難民女子~也就是才從襄平城裏逃出來的那5位孕婦，則不用這麽麻煩…她們此時已經有吃有喝。隻不過麽，被單獨隔離在一個大帳篷裏。
稍晚，等粗漢子們都累個半死後，她們，再清洗換衣。
…
身為指揮官，王鷗也不好意思自己先洗，更不好意思先吃。索性，他就穿著臭烘烘的凱夫拉防爆服，拉著同樣惡臭難聞的公孫康，就在車陣外，聊起來襄平現狀。
不過麽~與其是“聊”，倒不如是“匯報”。
因為對於當下襄平的這個狀況，公孫康的反應，隻剩兩眼一抹黑！目前種種，別公孫康從來沒想過，就算想，也想不到！
而王鷗從去年開始行商以來，一路上，對雪災和難民的了解，遠比公孫康認識得更深刻。
再加上，王鷗手裏，還有“使”贈予的相關檔案記錄，所以，眼前襄平的慘狀，王鷗是能理解能接受的。
唯一…
唯一值得王鷗當下思考，並需要告知給公孫康的內容，其實，就是未來的各種不樂觀因素…比如…人口。
所以這回，王鷗打算實話實，也不擔心公孫康想歪~或者接受不了什麽的~反正公孫康就在他眼前，手裏也沒有了兵刃…
即便公孫康想上吊，周圍連棵樹都沒有…
想跳河~
附近的幾條支流，當下的水量，也不足半米深…
所以王鷗真心不怕公孫康想不開。
…
半響後，公孫康“哦”的一聲，表示自己聽懂了。然後還是怕有什麽理解錯了，於是重複一遍給王鷗聽。
首先，公孫康的理解是，是王鷗的上官，要求王鷗，暫時在襄平城幫持自己，恢複襄平的秩序，好讓他公孫康自己，能穩坐襄平。
其次就是，以後一段時間內，對於襄平的發展恢複，王鷗也得盡力而為，具體幹多久，啥時候走，還得等上官的命令。
最後麽~
襄平想要恢複興旺，想要複興大遼東…
那人口就是第一道門檻！
因為根據現在的各方情報來看，整個襄平周邊，一縣十鄉四十四個裏，能統計還存活的人口，不足三千！
也就是，整個襄平縣，全縣人口不足三千…這是啥概念呢？
簡單，公孫康他爹，也就是公孫度接手襄平縣的時候，當時，不算逃難而來的流民，隻算本地人口，也足足有八千戶，至少四萬人！
等到了公孫度死的時候，襄平縣，包含大族人丁在內，已經接近萬六千戶，少，這得有七八萬人。
而且公孫度，也就是公孫康的爹地，在主政期間，對世家大族的打壓震懾十分嚴厲，其執政期間，在整個遼東遼西，基本已經沒有超過千人的大莊園了。
因此人口統計還算是比較準確的。
在此基礎之上，再加上流動商販和奴隸、外族部落的遷徙，那麽，襄平縣是個“十萬人口大縣”也不為過。
可現如今…
沒錯！
即便公孫康不是~也不可能是人口學家…
可~
他公孫康自己，著著，分析來分析去~隻一會會~還是瞬間便內牛滿麵，泣不成聲，掩麵捶胸…跪地不起了！
直到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公孫康才突然靈光乍現，扭頭怪異的盯著王鷗，問了句：“兄弟啊~我贈予你永寧鄉侯印綬可好？”
…
…
王鷗又不傻！
雖然“永寧鄉侯”具體是個啥，王鷗還不太清楚，但，這起碼也是個“鄉侯”！鄉侯~遠比~亭侯~來的名利更大！
畢竟在王鷗看來，這鄉侯再往上就是縣侯…縣侯再往上，那就是“公”了。而且不論鄉侯還是縣侯，都是帶食邑帶傳承的！
這個~
對於蟻民出身的人來，誘惑簡直太大了！
不過還是那句~王鷗，不傻！
他王鷗冷靜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皮軍靴，又拍了拍自己胸口的陶瓷防彈擋板，再扭頭看看公孫康那破鹿皮短靴…
腳趾頭都快露出了的那種…
“君侯啊~兄弟幫你是一定的~但是這個‘永寧鄉侯’的印綬，大哥您還是給二公子留著吧~咱哥倆不客氣！”王鷗一臉…戀戀不舍的道。
罷~王鷗揮手喊來傳令兵。
…
是的！
還是那句~
王鷗又不傻！
類似於“複興襄平乃至遼東”這種大事，又怎會由他這種角色，來主導呢！就算現在，他自知，自己身上有著許許多多的頭銜…
可身為蟻民~身為一路憑軍功打拚做人~才混出頭的王鷗，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所謂決策，不過都是大佬們安排好的！
“遇事不決請示上諭”~
這個才是基層幹部最應該做的事情。
於是…
…
“喂~王鷗麽？我是盧克…不要胡亂恭維啦…我很好！你撥打私人專線就是有事唄…有屁快放…”
“哦哦哦~盧將，您多擔待啊…是這麽回事…現在襄平周邊的武裝已經清剿完畢了，但是襄平城實在是太臭了，隻半，我部臭暈一半！
如果要清理、振興襄平，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足夠的人手。
整個襄平縣城，現在能統計的人口，不到三千人…這不…下官俺想跟上官您商量個事…”
“整個襄平縣城人口不足三千？！誰告訴你的？該不會是…呃！王啊~你等等…讓我喘口氣！這樣，過一時後，我私線聯係你…”
…
嘿嘿~
盧克~也就是盧克·凱利，也就是駐紮在玄菟南端，盧克駐地的負責人、指揮官、總教頭。
他肯定不是蠢人啊~
身為1世紀美國陸軍退役少校…
當他接到王鷗的無線電“私線”通話後，第一反應，不是考慮如何支援王鷗…因為涉及襄平有關的決策，實在太複雜了。
所以他考慮再三，還是拿起了私人手機，把電話，打給了遠在01A基地的頂頭上司——梅根。
如實匯報王鷗明的情況，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順帶告訴梅根，意思是“情報部門直接與商隊接觸了，並互換了信息”…
…
而接電話的梅根…身為唐大主的“枕邊人”…自然…也是思路清奇的~於是，梅根這邊掛了電話，扭身，便把盧克匯報的消息，直接轉達給了一桌人…
沒錯~
01A基地這邊，以唐頌緣為首，也正在探討相關情況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