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瞞不住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示弱的時候，她就是再害怕，也應該表現得淡定而堅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該怎麽樣都得去麵對吧！
古麗青安慰了她一下，立即從她手上拿過喊話器，開始對鄉民們說話了。
“鄉親們，鄉親們，我是集團春江書記古麗青，”她說道，“首先，我向大家檢討，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沒有把鄉民反映的問題及時解決，才導致了這些不該發生的事情，我向各位鄉民道歉！同時為這位已經倒下去的鄉民默哀！對死者家屬表示慰問。人死不能複生，生者不能再重複死者的悲劇，鄉親們，請大家一定冷靜對待這件事情，我們承諾過，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會嚴懲凶手，一個星期之內，請大家再寬限幾天，我們正在抓緊一切時間，正在調集一切力量來處理這件事情，很快就能給大家一個答複……”
“閉嘴！我們不要聽你這些鬼話！你說的沒用，我們不相信！我們今天要見集團隆江書記，助理，我們要見江油集團李副書記，請他們出來跟我們對話！不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複，我們就不走，我們就把死者葬在集團隆江的院子裏！”
…………
“對，就葬在集團隆江的大院子裏！讓你們天天朝拜他！他就是你們的祖宗！祖宗！”
“你們一個大院子就占幾百畝的地，我們農民連吃飯的土地都沒有了！你們還有人性嗎？啊？”
…………
鄉民再次激動起來，隻是被武警圍住了，再也無法跳出來騷亂了！
但是這些人說的話，卻是字字句句都敲擊著顧雨薇的心坎兒，讓人難受！
顧雨薇真是沒有想到，鄉民們的怨氣有這麽大！
而且聽他們的口氣，似乎是已經知道了江油集團巡視組下來了，知道趙牧晨今天還在隆江，所以才決定衝擊集團的！他們是要弄得集團領導都知道這件事情，徹底把事情鬧大，以求得到解決啊！
古麗青還試著講了幾句，卻是再也無法平息鄉民們的情緒，她也隻好無奈地停了下來，不再說話了。似乎每說一句話，都是挑動鄉民怨氣，點燃他們情緒的助燃劑。
現場不再有人講話了。
大家都在等著，等著集團隆江書記林宇和助理關曉春出現。
果然，很快林宇的車子就開進來了，但是，卻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接著，關曉春的車子也進來了。
不知道是哪位鄉民眼尖，認出了林宇的車子，突然高聲喊道：“那是林書記的車，林書記在上麵，我們要見林書記，我們要見林書記！”
現場再次群情激昂，喊聲此起彼伏。
林宇在車子裏也聽到了鄉民們的喊聲。他本不想直接麵對這些鄉民，但是，想了想，還是該去見見他們，反正現場已經被控製住了。跟他們說幾句話，也未嚐不可。
他讓司機停車，下車後他直接往人群這邊走來。
“林書記，你要為我們做主，要為我們討回公道，要還我們礦山，還我們的土地，我們要吃飯！要給死者一個說法！”
剛才那位帶頭跳進集團隆江大院的壯士喊道。
大家於是跟著呼應。現場又是一陣熱浪湧過。
林宇看了看人群，目光深邃，麵色嚴峻。
古麗青小心地走到林宇身邊，叫了一聲“林書記”，然後就不敢吭氣了。
此刻的古麗青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一動不動地站在林宇身邊。畢竟這是她所管轄的地盤上的老百姓，居然把棺材都抬進了集團隆江大院裏，還如此野蠻地衝進了集團，進行打砸！作為當地的一把手，她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林宇沒有看她，也沒有說一句話。
他再次掃視了一眼人群。那些身穿孝服，頭戴白帽的鄉民，在林宇眼裏是那麽的刺眼，這些人就是這個大院的外來入侵者，在漠視這裏麵的一切，更在踐踏這裏麵的一切！
這種行為，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警和警察已經把鄉民全部包圍住了。這些披麻戴孝的鄉民和身穿迷彩服的武警戰士，身穿製服的警察人員此刻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樣的視覺衝突，在林宇看來，真是絕大的諷刺。
前天知道馬口村高嶺土礦山這件事情後，他本以為古麗青能夠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因為古麗青有處理此類事件的經驗。
春江的平安片事件，大興村事件，當時鄉民和集團之間的衝突也是相當的激烈，平安片事件鄉民是直接把團長和書記抓起來關進了糧倉裏，都差點弄出人命來了。麵對這樣棘手的事情，那時候古麗青剛剛上任，卻很好地化解了這個矛盾，不僅平息了事件風波，還贏得了鄉民的信任和尊重，把壞事變成了好事。
大興村事件也是如此，鄉片幹部和鄉民之間發生衝突鬧出了人命，古麗青出馬，力挽狂瀾，扭轉了局麵，化解了危機，還開發了大興村的古村落，讓大興村鄉民坐在家門口就能就業，村裏的麵貌煥然一新。
這在當時被江油集團傳為佳話。
古麗青也因此得到了趙牧晨的賞識，一躍到了集團春江書記的位置上。
可是，麵對這件事情，古麗青不僅沒有處理好，僅僅一夜的功夫，問題再次爆發，而且以這麽極端的方式爆發了！鄉民居然抬著棺材衝進了集團隆江大院！
這太讓林宇震驚了！
這在整個江油集團來說，似乎都是聞所未聞的。江油集團是個中部欠發達集團份，可是這塊土地上相對還是比較平穩，雖然也有一些小矛盾，小衝突，但是衝擊集團隆江集團的事件，卻是從來都沒聽說過。
隆江這是打了頭一炮！
林宇作為這個集團隆江書記，此時此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如何平息這個風波，這個問題直接就擺在了他的麵前。
他麵無表情地拿過古麗青手裏的喊話器，走到人群附近說：“鄉親們，你們剛才說的，我都理解，這些都是我們應該解決的問題，你們說得對，我們要還你們公道，要給死者一個說法，更要還你們的土地，要讓大家都過上安逸的生活……這些都是我們集團應該做到的！你們都是理智的人，都是有思想的鄉民，今天來到這裏，我相信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我現在要對大家說，請大家相信，你們的訴求就是我們要努力解決的問題，我答應你們，一定在一周之內把這些問題調查清楚，給你們一個答複！但是，我希望鄉親們能夠保持冷靜，先讓死者入土為安，中國人傳統的習俗，就是死者入土為安，生者才能得以安寧，所以，請大家尊重死者，不要再讓他顛簸受罪……馬口高嶺土礦山的問題，已經引起了多方麵的關注，大家可以放心，這個問題一定會徹底解決的，屬於鄉民們的，我們會確保你們得到應有的補償，那些非法采礦的問題，我們會嚴厲打擊，請大家給我們時間，解決問題需要時間，所以，我在此懇請各位，大家請先回去，如果我們不能解決你們的問題，你們可以派代表直接來集團隆江找我，我甘願接受你們的批評……”
“批評？我們怎麽批評你？批評你有用嗎？林書記，集團春江的顧副書記給我們立了字據的，答應幫我們解決問題。可是，昨天晚上卻還有人來搶死者的屍體，這讓我們怎麽相信？你們集團的人，太言而無信了！你說我們是理智的，我們是有思想的，我告訴你們，我們就是太理智，一直相信集團，一直在等待集團能給我們一個公道，可是，我們等來的是什麽？是礦霸的肆無忌憚，變本加厲，是我們根金兄弟的死亡！今天我就不理智了，我們要見江油集團的趙副書記！趙副書記不出來，今天我們就不走！堅決不走！”
林宇聽得大家喊著要見趙牧晨，心裏更是撲通撲通直跳！這樣的場麵，怎麽可能讓趙牧晨書記知道？那不是顯得他這個集團隆江書記太無能，太沒用了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問題出現在趙牧晨書記的麵前！
“鄉親們，顧書記給你們立字據那證明顧書記是個講誠信敢擔當的人！你們應該相信她！昨晚搶屍體的事情，我相信這裏麵一定是另有蹊蹺，顧書記不可能派人去搶屍體的，請大家相信，集團永遠是和老百姓站在一起的，那些惡人，一定會被一網打盡的！”林宇再次說道。
“請趙書記出來，我們要見趙書記！我們不想聽你們這些敷衍的話！”鄉民再次大聲喊道。
這幫刁民！林宇聽得這些鄉民的喊聲，心裏真是氣憤至極！
他們這是步步為營！步步逼近！衝擊打砸了集團，從集團春江領導到集團隆江領導出來對話，現在居然要麵見江油集團領導！這樣的事情，讓趙書記出來對話，他林宇的臉往哪兒放？昨天晚上他找趙牧晨匯報工作的時候，本來是想把這件事兒向趙書記匯報的，可是，思前想後他還是沒有開口。
如果他這個集團隆江書記，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還有什麽資格在這個位置上坐著？那不是貽笑大方了嗎？
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情勢如此急轉直下，這幫人連棺材都抬來了，今天這個坎兒該怎麽過？
“鄉親們，請聽我說……”林宇還想進一步說服鄉民，秘書拿著手機急匆匆地來到了他的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
林宇的臉色立馬變得更加煞白了！他接過秘書手裏的手機，謹慎地接聽了。
電話是趙牧晨的秘書小仲打來的。
“林書記，趙書記問你怎麽還沒到？”小仲問道。
“這……”林宇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這件事兒看來是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