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紅臉白臉
看著劉大釗母親慌亂的模樣，莊重冷笑一聲，道：「你沒見過那三百塊錢那你慌什麼？」
「誰慌了？你們趕緊走，不然我真的喊人了！」劉大釗母親道。
「喊人？你覺得來了人又能怎樣？你一沒姿色，二沒錢財，你有什麼值得我們圖謀的？別人會相信你的話嗎？」莊重盯著劉大釗母親，道。
劉大釗母親似乎也知道這個道理，嘴唇一哆嗦，說不出話來了。
而在慘淡的燈光下，被撞的腳踝緩緩往外滲著鮮血，配合著劉大釗母親佝僂的身形，顯得異常悲慘。
褚嫣然心中莫名一緊，拉了拉莊重，說：「我們走吧。」
莊重卻像是沒有聽見褚嫣然的話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是跟劉大釗母親耗上了。
「走了！」褚嫣然加重了語氣。
然而莊重還是一動不動，甚至變本加厲，忽然將地上的毛票一卷，就要全都收走。
「既然你不承認，那這些錢就算是賊贓！全都要上交國家！」莊重冷冷說。
一毛一毛的卷角鈔票散落，被莊重慢慢斂在一起。看數量，這一大把錢也就一百多塊。應該是劉大釗母親撿破爛所得。
「不要動我的錢！」劉大釗母親忽然發瘋了一般，從床上下來，就要從莊重手中搶過錢，然而一下沒能站穩，啪一聲摔在了地上，腫起的腳踝頓時撕裂一個傷口，流出絲絲鮮血。
「莊重！你瘋了！對一個老人有必要這樣嗎？你還有沒有同情心？！」褚嫣然見狀，頓時生氣，沖莊重大吼道。
接著走上前，將劉大釗母親攙扶起來，扶回了床上。
「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放過你！不說出事實，我們還會沒完沒了的來問你！甚至我們還可以知會街道辦事處，斷你的水電，包括收回你這間棚戶屋！」莊重愈加嚴詞厲色，對劉大釗母親恐嚇道。
一聽莊重的話，褚嫣然更加生氣了，俏臉生寒，冷冷對莊重說：「請你出去！警察辦案不是這個樣子的！我們至少還有良心！」
劉大釗母親見褚嫣然如此維護，不由將褚嫣然當成了可以依靠的人，顫抖著抓著褚嫣然的手，道：「閨女，你可別讓政府收回我的房子啊。我一個老婆子天天撿垃圾過活，沒了房子就只能露宿街頭了……閨女，你幫我求求情吧。」
褚嫣然粉臉更黑，輕輕拍打著劉大釗母親的背部，說：「您放心，我們人民警察不會幹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的。他說了不算數，有我在沒人敢收你房子。」
這話里，卻是把莊重說成了禽獸不如。
「我再說一次，請你出去。」褚嫣然轉頭，對莊重冷聲道。
莊重看看褚嫣然，猶豫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放棄，半晌，面對褚嫣然堅持的眼神，終於妥協了。嘆口氣走出屋子。
見莊重真的出去了，劉大釗母親這才相信了褚嫣然的話，知道褚嫣然說話是真的管用的。
「閨女啊，你真是好人，好人啊……」
看著劉大釗母親感激涕零的模樣，沒來由，褚嫣然又是一陣心酸，輕聲安慰道：「沒事，沒事的，阿姨。我們這次只是例行公事，詢問下你兒子的蹤跡。不是針對你。」
「唉……閨女，你跟我說句實話，那個不孝子是不是又惹什麼大禍了？」
「沒……」褚嫣然一猶豫，還是沒把實情告訴劉大釗母親。「他只是牽扯到一個案子，算是一個知情人吧。我們想找到他問問那件案子的情況。」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早說過讓他不要跟那些壞傢伙來往，可他就是不聽我的話。閨女，你對我這麼好，我也不瞞你了。昨天他是來了一趟，還給了我三百塊錢讓我治病。要是政府真的要收回，就給你好了……」
劉大釗母親說著，顫巍巍的從床底下摸出一個油紙包，裡面放著三張紅色百元大鈔。
「阿姨，別，這錢是劉大釗跟人借的，不是贓款。我們沒資格收歸國家所有，您還是留著吧，另外，我這裡也有幾百塊錢，你明天趕緊去看下腿。這個可拖不得啊，已經發炎了。」褚嫣然趕緊拒絕，然後掏了掏口袋，只摸出了二百多塊錢，一股腦全塞給了劉大釗母親。
這時褚嫣然只恨自己出門沒多帶點錢，她心裡也清楚，五百塊錢對於這種撞傷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也無怪劉大釗母親寧願留著這些錢，也不去看病。
「閨女，使不得，這使不得，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劉大釗母親推拒道。
經過褚嫣然好一番勸說，劉大釗母親才收下這些錢，眼裡已經是泛起淚花。顯然很久沒有得到別人如此的關懷了。
「阿姨，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啊，就是劉大釗那天回來時候，有沒有說去見什麼人啊？」褚嫣然倒也沒忘了辦案。
「我想想啊。我記得當時問了一句他去哪，他說去彭浦找一個大師什麼的，我也沒記清。」劉大釗母親回憶了一下，說道。
「彭浦？」褚嫣然驟然興奮了，沒想到還真問出了劉大釗最後去的地方。這個線索可是無比重要。
不過有一點，彭浦是明珠比較亂的地方，魚龍混雜，各色人等都有。想要在那裡找出劉大釗的蹤跡，不是那麼簡單的。
「阿姨，謝謝你，你這個線索很重要。今天晚上打擾你了，明天我再來看你。」褚嫣然謝道。
同時心裡決定，明天再送些錢來給劉大釗母親，好歹把那條腫起的腳給治好。
褚嫣然話音剛落，卻聽門吱一聲被推開，卻是莊重又回來了。
「你又想做什麼？」褚嫣然不禁皺起眉頭，生怕莊重又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誰知，莊重絲毫沒理會褚嫣然，而是徑自走到了劉大釗母親身旁，啪，從兜里摸出一沓錢，放在了劉大釗母親的床上。
「這是一萬塊錢，明天抓緊把腳治療下。別跟我客氣，錢也不是我的，是我幫你找居委會討要的救濟金。你不要就給別人了。」莊重語氣冷淡，說完，就轉身出了房門。
而劉大釗母親狐疑的看著莊重背影，心裡還在納悶，居委會什麼時候發過救濟金了？就是發也不能發一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