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流月城
鯤鵬離開浮台，載著六人飛向流月城。
冰霜巨鳥展翅高飛，在他們身後上百個玄門弟子紛紛禦劍跟上。
其中也有不少豢養了飛禽坐騎，但在鯤鵬麵前卻嬌小與雲雀一般。
更多的是腳踏飛劍的“劍仙”，其中又以瓊華弟子於飛劍上傲然挺立姿態自然、優美。
能與瓊華弟子相較的大概隻有清和真人一個。
也不知道太華觀那幾個弟子是不是來充數的，踩在飛劍上還要張開雙臂掌握平衡，這能行？
雖是如此，這前鋒部隊放眼凡間依舊是無法小覷的存在。
如果沈夜想要贏這一場估計也會很頭疼吧！
遠遠的，清和揮出一道劍氣。
砰，一聲爆鳴，前方出現了一層淡藍色的光幕。
光幕虛無縹緲，綿亙數以百裏，上有光白巨字，均是天界古語，儼如漫天星辰，圍繞流月城旋轉不已。
“這就是伏羲結界？”
望著恢宏景象，樂無異大為震動。
“任何有形之物，靠近結界，都會遭到重創。”
聞人羽用秦煬的話警告他。
也不待樂無異發聲，鯤鵬自行減緩了速度。
懷朔短暫的把阿阮交托給聞人羽，腳踏刺鈺禦劍而出。
他懸停在光幕前，抬起昭明摒去雜念，徐徐揮劍刺出，劍尖穿過結界，迸射耀眼火花。
懷朔放空心思，一念不起，自身並不用力，全由劍心指引。
劍心通靈，無微不顯，劍尖所過，無一不是結界的破綻，隻是破綻細微，凡人無法窺見。
不過片刻，切開丈許裂縫，城內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因昭明有斬斷靈力之效，丈許方圓的裂縫一時難以閉合。
懷朔緩緩的向內伸出一隻手，而後收回，沒有任何異狀。
上？自然是由百草穀天罡部的勇士一馬當先。
隨後懷朔接回阿阮，鯤鵬化為砂鍋大的小雞崽。
眾人如流光一般沒入流月城。
盡是一眼望去，流月城已顯破敗，眾人身臨其境，城中的殘破景象更是觸目驚心。
本當落地之後，必有大軍阻攔，誰想城中空曠，長街無人，除了殘垣斷壁，就是枯木殘花，空中飄浮著一股渾濁之氣，呼吸間令人作嘔。
“各位當心，這是魔氣。”
夏夷則說道：“守心滌慮，以本身靈力護住口鼻。”
眾人無不凜然，各運靈力與魔氣相抗，聞人羽環視四周，疑惑道：“流月城是上古神域，何以如此荒涼？這些屋子積滿塵土，分明已經廢棄了多年。”
阿阮身來喜歡花花草草，拉著懷朔上前：“咦，這裏的花草樹木，全都好奇怪呀……”
懷朔隨口道：“難道植物也會被魔氣浸染？”
阿阮搖頭：“等我想想該怎麽說……”
不多時便道：“啊，想到了~差不多就像是，它們都已經死掉了，卻留了一個空殼子在這裏，死氣沉沉的。”
說著，阿阮愈加驚懼起來：“對了，尤其是那個紫色的樹——簡直像個屍體一樣！”
早有天罡勇士摸向一朵殘花，然而手指剛剛觸及，花瓣片片破碎，化為嫋嫋輕煙。
阿阮望著殘灰，不由駭然。
懷朔難免有些心疼她：“要不你在桃源仙居裏呆一會兒吧。”
阿阮拒絕道：“這裏的魔氣對我沒有影響的，若是萬不得已，我的法術也可以保護你們！”
懷朔之前沒有把她安排在更安全的地方便是如此。
按照原本的劇情，心魔就是死在了阿阮的手裏。
秦煬見那摸花的勇士無礙，依舊大皺眉頭，“花花草草也罷了，怎麽連人也沒有？”
這倒與懷朔所料不差，然而看天罡這麽勇敢，他也是準備讓他們先探探路。
果然，很快就有天罡勇士發現了屋角斷壁的人形怪物……
議事廳，沈夜獨坐高處靜待昭明的到來。或許是那麽一絲希望，讓他越發有些焦慮。
華月款款走來，讓沈夜心中頓時寧靜下來。
“稟告大祭司，城中已經全部部署完畢。
還有，正如預計，那些人已經破開結界、抵達內城。”
華月說完，沈夜麵上微微露出些許喜意。
“既然諸事已定，你就盡快走吧，剩下的本座自會料理。”
說著，沈夜站起身來上前兩步：“還有，完全起見，到下界之後，你先隱匿蹤跡等一段時間，再去往龍兵嶼。”
“……”
華月似乎感受到了沈夜的關切。
然而她沉默片刻卻道：“我能不能不走？”
華月唯唯諾諾，分明是小心詢問沈夜的意見，而她的目中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定。
沈夜不由皺眉：“你是說，你要違抗本座的命令？”
不想，華月忽而沒有任何遮掩，直接道：“是的！”
沈夜吃驚之餘不由閉目並拒絕道：“不行。如果你不肯自己走，那本座可以封住你的五感，讓人把你送去下界。”
說著，他再次睜開眼睛一如華月那般堅定。
真被人打上門來，已由不得華月再往好了去想。
她傷感道：“你就真的不明白？非要我開口求你，你才肯恩賜我一個機會，讓我為你去死？”
沈夜輕聲呢喃：“你……說什麽？”
華月堅持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隨便你怎麽想。
如果你覺得，你能把我綁去下界，那大可一試！”
沈夜揮袖：“胡鬧！誰要你死？
我這麽多年辛苦，是為了讓你們能活下去！
結果現在你來跟我說，你要為我去死？”
華月失望的感歎：“嗬……總是這樣，你們總是這樣。你真不愧是那人的孩子。”
沈夜閉目：“本座不想提起那個人。”
華月爭執道：“不提？可無論我提不提，他都在那兒，都是你父親。
阿夜，你總是說，你和他不同。但你們究竟有什麽不同？
他創造我，命令我為了侍奉你而活；而你，要我為了你心安而活。
但你們有誰來問過我哪怕一句——我想要什麽，我想做什麽，我想留在誰的身邊？”
沈夜絲毫沒有體會到華月的心意，他依舊擺著大祭司的譜兒道：“廉貞祭司！別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
華月有些失望的回過身去：“當年他為了給你找個玩伴，一時興起造出了我。
我一介玩物，憑什麽要對你們烈山部死心塌地？
我做廉貞祭司，為你處理那些事務，也不過是為了討你歡喜。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與你是一條心吧？”
說完，華月這才回過頭來。
而足智多謀的沈夜卻上前兩步：“很好，原來你恨我。
這麽多年，我竟不知道原來你恨我。”
最後他更是道：“那你想怎樣？我的命還有用處，不能給你。其餘的，你要什麽？”
華月聽罷不由愕然。
最後，她默默的轉身走了出去。
隻是道：“沉思之間前麵，由我來守。隻要我還在，就不會有任何人能去到你麵前！”
語畢，她又有些不舍：“我想這一生，我們大約不會再見了……如果我隻是恨你，那該多好……”
沈夜依舊沒怎麽聽懂，他自顧表達著自己的善意。
“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還有，他們隻要不會殺你，多半也不會想殺我，你要好好活著……”
沈夜說罷，華月已然走出了議事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