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章 技術壁壘的裂隙
海克斯家族與斯賓塞家族世代交好，斯賓塞家族體系構成龐大且複雜，無論在政治圈還是軍部都有相當的話語權，而海克斯家族則將主要力量傾向推動人類帝國工業技術的發展。許多年前兩個家族一拍即合，從那之後就成為了人類帝國中聲勢最為鼎盛的家族聯盟勢力。
此刻，一枚彈殼被小心封存在底部裝有絨布的鐵盒裡，一隊皇家衛士親自護送著這個鐵盒，由沙漠國度出關再經過馬奇諾防線，以最快速度送向帝國內陸的海克斯家族。
皇家衛隊經過整整兩周不眠不休的長途跋涉，終於在親王大人要求的時間前將鐵盒送到了海克斯家族大門前。
出門迎接皇家衛隊的，是海克斯家族的家主奧本海默。
數年之前，正是他一手將海克斯秘銀重甲和湮甲箭手弩兩項工業結晶呈現到了人類帝國高層面前。可以毫不誇張的話，他以一人之力改變了人類帝國對外的傳統戰爭模式。
皇家衛隊長將鐵盒親手交到奧本海默手中，鬆一口氣。
「我聽說你們這一路上不眠不休，在我們這休息一晚再走吧？」奧本海默看著風塵僕僕的皇家衛隊關切問道。
「不了，我們即刻要回聖殿復命。」曾在邊境線見識過獸人王國新銳力量的皇家衛隊長臨走時交代了卡繆爾親王的吩咐：「親王大人希望你們立刻對這個盒子里的東西展開研究，這事關未來人類帝國的戰爭走勢。」
「我明白。」奧本海默凝重的點了點頭，在目送皇家衛隊離開后，他立即讓家族研究前沿科技的骨幹集中起來，他倒要看看這個盒子里究竟有什麼東西，能讓堂堂親王動容。
海克斯家族本部現有的精銳研究骨幹人員共計有87人，他們全部集中在會議室中，只不過不同以往的是，這次他們眼中閃動的不再是睿智的光芒，而是一個個大寫的問號。
鐵盒已經被打開，除了有一封卡繆爾親王的親筆信外，剩下的也是唯一的，就是那枚金屬被甲彈的彈殼。
「這.……這是什麼？這是獸人王國新研製出來的武器？」一名在湮甲箭研製過程中貢獻頗多的技術骨幹疑問著問出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不，據親王大人在信中說，這個東西本身並不是武器，但可以確定是某種武器使用后的殘留物。」奧本海默揚了揚手中卡繆爾親王的親筆信，眉頭皺成了一個大寫的川字。
「就好像失去附魔效果的湮甲箭？」一個技術人員問。
「和那個完全不是一碼事好嗎？這個東西呈現圓柱狀，中空，這空出來的位置，應該就是原來的武器裝填部分了。」另一位老資歷的家族幹部用鑷子夾起彈殼仔細觀察著。
「家主，我們需要更多有關這種獸人王國新武器的情報和線索。」老幹部小心翼翼的放下鑷子和彈殼說道：「否則僅憑現有的信息，我們根本無法了解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線索倒不是沒有，但我希望在念完親王的手信后，大家還能夠安然無恙的坐在椅子上。」奧本海默取下金絲眼鏡，擦拭的一塵不染，重新戴正。
所有家族幹部和技術人員心中一凜。
他們知道家主的這個動作代表什麼，這代表他認真了。
「敵人的攻擊方式前所未見，切距離至少超過1400米，遠處那一小撮火星閃耀在雪原丘陵上時，只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就會有一名騎兵被奪去生命。貴家族量產的米索莉白銀鎧甲在這種獸人王國的新武器面前，脆弱的就如同白紙。」
話音緩緩落下，會議室中氣氛凝重的宛如灌鉛，不少年輕的技術人員已經滑到椅子下面去了，老成些的骨幹背後被冷汗打濕一片，奧本海默取下眼鏡，手指微不可查的顫抖。
「親王在半個多月贖回了在獸人王國境內戰敗的兩支傭兵團，這些信息，就出自那些傭兵的供述。」奧本海默說。
「超過1400米距離的精準打擊？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良久的死寂后，終於有人忍不住在沉默中爆發。
這種感覺在他們心中空前強烈。
人類帝國在中土大陸上的工業能力首屈一指，也唯有能偶爾打造出神器的鐵丘陵矮人對他們有一定威脅，至於其他種族和勢力，根本沒有一丁點可以和他們相提並論的餘地。
這就好比一個人類小伙娶了個漂亮老婆，結果他第二天就發現隔壁的獸人老王娶了個美若天仙的美女，誰受得了？
「列裝我們軍隊的制式武器中，具有超過1000米以上攻擊距離的，也只有類似鳥翼弩車這樣的大型武器設備。」
一位老幹部緩緩開口，「但這種只有在攻城或者守城中才會用到的武器目標過於巨大，而且精準度實在不怎麼高，想要精準打擊移動中的騎兵，哪怕是再經驗老道的操弩手也做不到，更何況據親王大人說，那種武器在攻擊時，會發出火光，這一點和我們帝國現役的所有武器裝備都很不相同。」
「我說，會不會是使用火藥類的特殊武器？」坐在離家主奧本海默很近的一名穿著火紅袍子的中年男人伸手一招，一股略顯炙熱的魔力波動浮現，彈殼被一團朦朧的虛無火焰包裹著飛到他的手心，滴溜溜的不停旋轉。
說話的中年男人是作為家族魔法顧問的費舍大師。
他是教廷中一位頗有名氣的火系魔法師，且師出名門，因為親王大人的舉薦和他本身一手過硬的魔法能力，很快就成功躋身於海克斯家族這樣的龐然大物中。
「費舍大師有何見解？」奧本海默問。
「其實就算我不說，你們等會拆解這玩意的時候也能看出些端倪，我能做的，只不過是替你們省略一些步驟而已。」
費舍指著彈殼內部的中空道：「我的魔力波動可以檢測附近的火元素，而這玩意的內部就留有相當濃郁的火元素，所以當我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就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一點。」
奧本海默的眼神在鏡片后折射出令人目不可視的精光，「這個東西從獸人王國境界被拾取再到我們面前，時間過去都超過兩個月了，裡面竟然還殘留有濃郁的火元素波動？」
「是的。」費舍將彈殼翻轉過來，指著中空部分深處光找不到的黑暗地方：「這裡面曾經發生過劇烈的光熱反應，從而留下了焦黑的痕迹，我想這正是這種武器的厲害之處。」
費舍大師眼中有一抹精光閃過，「就像炸山用的炸藥。」
費舍大師的話就像投湖的石子，在一片死寂的池水中濺起了陣陣漣漪，會議室中諸多骨幹和技術人員也絕非庸才，他們頓時感覺找到了關鍵的突破口，開始激烈討論起來。
「在如此狹小的空間發生劇烈的光熱反應，勢必會產生強大的動能以及定向推進力，從而形成遠距離打擊能力！」
「但產生強大動能的同時，也會產生強大的反作用力，這點要如何解決？」
「這點可以用合適的裝備以及操作技術來彌補，就好像尋常士兵難以駕馭弓箭，但手弩可以讓他們快速上手精通。」
「光靠足夠的動能不足以產生擊殺，這個東西的中空部分，原本一定鑲嵌有某種尖銳且致命的組成部分。」
「這種武器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那些卑劣的獸人所能想出來的，這背後一定有其他勢力的介入，會不會是矮人？」
這種武器的出現是個危險的信號，它能從根本上動搖人類帝國在對外戰爭中建立的所有優勢，而海克斯家族的任務，就是確保這些優勢能夠永遠的保持下去。
「從今天起，家族所有骨幹和技術人員將手頭上的活放一放，優先以這個思路，破解獸人王國的新武器。」奧本海默摘下眼鏡，以家主的身份，宣布了家族今後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