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章 軒然大波
光明野大獲全勝的消息在北方行省不脛而走。
在戰鬥應該進行到最焦灼的時候，科塔夫城裡已經隨時準備撤離的獸人們使勁揉了揉眼睛，他們驚訝的發現光明野最精銳的熊貓戰士，竟然正在大搖大擺的進城採購物資。
獸人們蜂擁而至，他們迫切的想知道前線的戰況。
一句「我們贏了」很快傳遍科塔夫城的各個角落。
獸人們歡呼著湧上街頭，這是他們聽到過最好的消息。
駐紮在科塔夫城郊外的鐵王冠軍團在得知這個消息后，立即派出通訊兵進城驗證消息是否可靠，在得到肯定答覆后，鐵王冠軍團的軍團長沉默了。
他很清楚光明野軍事力量的構成體系和人員數量，加上附庸族滿打滿算也才不到一個聯隊，而他們的對手是裝備精良受過良好訓練的兩支聯隊編製的人類傭兵團，竟然贏了？
鐵王冠軍團長說不出是該高興還是該有別的情緒。
他捫心自問，自然是希望那位光明野領主贏的，但是在心底又有些異樣心理。以寡敵眾，以弱勝強，這種例子在獸人王國百年來的戰爭史上並不多見，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看來我們有了一位很厲害的鄰居啊。」鐵王冠軍團長輕吐出一口氣，擺正了軍帽。他覺得也許該找個時間，親自去那個叫光明野的神奇地方看一看。
這一戰，光明野大獲全勝，收穫頗豐。
說出去可能沒人會相信，光明野在這場雙方投入兵力上萬人的戰鬥中，竟然做到了不可思議的零死亡。
縱觀獸人王國的戰爭史，沒有任何一個軍團能在戰鬥中做到零死亡，哪怕是被封為軍神的沙漠之狐隆美爾也不行。
光明野從各種意義上做到了空前而且絕後。
這一仗光明野俘虜了數千名傭兵，繳獲的各式武器裝備不計其數，每個傭兵的身家都不錯，口袋裡都有著不少金幣，匯聚在一起也是驚人的財富，這也理所當然也是歸光明野。
常昊之所以沒殺這些傭兵，一來是因為他沒那個興趣坑殺戰俘，二是因為這些傭兵都算是好手，他們對於斯賓塞家族來說就是財富本身，斯賓塞家族肯定會願意用大把金幣來把他們贖回去。有錢不賺，那不是傻子嗎？
不過傭兵到底也只是傭兵，隸屬的是家族而不是國家，眼見沒希望了就會投降，要是換成正規軍，他們會寧死不降。
不過要說最有價值的，還是被俘虜血玫瑰團長艾琳娜。
艾琳娜在被羈押到光明野的路上一直都是面如死灰。
在人類帝國的各路傳聞中，獸人都被描繪成智力低下只知道殺戮和繁衍且無法溝通的蒙昧蠻夷。艾琳娜知道自己的飽滿身體對於雄性來說有著何等的吸引力，她甚至不敢去想淪為階下囚的自己等會會受到怎樣的凌辱。
身為一名昔日斯賓塞家族的正統騎士長，艾琳娜本來沒打算在之前慘烈的戰鬥中苟活。但為了數千名屬下的性命，她不得不選擇投降。
那些忠心耿耿的屬下是她在斯賓塞家族裡一把拉扯起來的，她決不允許自己看著他們枉死。
「與其淪為獸人的胯下玩物，我寧可咬舌自盡！」艾琳娜在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士可殺，不可辱。
囚車緩緩駛進光明野區域，艾琳娜灰暗的眸子深處升起一絲奇異的神采，她看著光明野沿途的風景，這裡的天空雖然飄著雪花，但不知道為什麼卻綻放著成片成片有違時節的各色野花，本該冰封的河渠依舊泉水叮咚，充滿東方古韻的雕像讓她挪不開眼睛，到處林立著她為所未聞的火紅大殿。
外面荒原雪白一片，而這卻好像正值春暖花開的季節。
光明野美不勝收的景色讓艾琳娜心中升起疑惑。
這裡真的是傳聞中落後而蠻夷的獸人王國嗎？
光明野的幾支部隊雖然沒有人員陣亡，但是受傷的不在少數，幾乎人人挂彩，由螳螂族人組建的醫療班組正有條不紊的給士兵們療傷，初雪拿著統計數據找到了常昊。
「這是次完美而漂亮的指揮，超出了我的預計和想象。這場仗之所以能結束的如此之快和戰損如此之低，和你有著分不開的關係。」常昊欣慰笑道：「如果我不是知情人的話，我恐怕真會以為你是不是偷偷開了上帝視野。」
「任其職盡其責，這是我應該做的。」初雪難得展顏笑，「而且這一仗真正能夠左右戰局的，還是老闆你呀。」
常昊心中暗爽，別看初雪冷冰冰的，說話其實超好聽的。
「據戰損統計，87具陽炎鎧甲損壞，43面陽炎盾牌損壞，127柄陽炎戰刀損壞，消耗金屬被甲彈200發，破壞術式彈頭2發。」初雪看著報告單上一行行數字微微皺眉，「人類帝國在裝備方面上積累的優勢不愧是百年之功，就連渭水劍廬的修士大哥們鍛造出來的神兵利器也只能追平劣勢。」
常昊臉色凝重，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渭水劍廬研製的第一期「陽炎」系列制式裝備，可以讓光明野的裝備優勢追平獸人王國中嫡系的王牌軍團，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可以從真正意義上和人類帝國平起平坐。
人類帝國的科技經過成百上千年的積澱和演變，還不是光明野朝夕間就能趕超的程度。雖然諸如98K這樣狙擊槍的橫空出世宣告了熱兵器時代的開始，但畢竟只是一個開始。
戰爭永遠是科技和文明最好的催化劑，人類帝國在嘗到這枚失敗的苦果后，必然會加大科技以及裝備研發的投入。
現代科技看似強大，但實際上並不代表多麼高人一等。
昔日成吉思汗遠征歐洲的騎兵部隊，衝鋒速度和20世紀裝甲部隊的速度之間沒有差距；北宋時期的床弩最大射程有1500米，並不比20世紀的狙擊步槍弱多少；中世紀時期投石車的破壞力，也沒比20世紀的坦克火炮落後多少差距。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其實人類在基礎科技方面並沒有取得多大突破，用的還是以前的「老三樣」，只不過在性能、體積以及材料方面進行了優化。追根溯源，本質還是一樣的。
光明野能夠研製出熱兵器，難道人類帝國就不行嗎？
就算人類帝國不能立馬仿製出熱兵器，但只要降低要求換成某些替代品，比如加裝光學瞄準鏡的重型床弩，海克斯家族有這個能力，他們缺少的，不過是一個契機，一個靈感。
到了那個時候，光明野還能像現在一樣堅守住領土嗎？
兩支傭兵團就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那如果是人類帝國賴以成名的魔法師聯隊呢？不懼死亡的狂戰士軍團呢？亦或是那些傳說中可以翱翔天際戰無不勝的龍騎士呢？
這場仗之所以能贏，一方面是獸人們用勇氣、謀略和精良裝備奠定了基礎，但最重要的，還是他單槍匹馬迎戰兩名黃金騎士級的人類強者。
在金丹境修為下，常昊基本上已經算是用了七成功力，連御劍術這種招數都用上，才堪堪壓制出兩名團長。而且如果把恪守騎士守則的艾琳娜換成另一個不擇手段的「皮斯科」，常昊捫心自問，他不會輕易贏下這場1V2的對決。
人類帝國睚眥必報，看似大獲全勝的光明野，實則是把自己和獸人王國架上一輪新的軍備競賽中去了。
就像當年進軍宇宙背景下搞軍備競賽的蘇聯和美國。
時代浪潮下，這是大勢所趨。
「通知打掃戰場的部隊，再對戰場清理一遍，裝備殘骸都回收回來，尤其是那些金屬被甲彈的彈殼。」常昊忽然說。
「這個常歌姐和小艾姐之前交代過我。」初雪微微一怔，很快答道：「金屬被甲彈彈殼已經回收，一共199枚。」
「199枚？除去兩顆沒有彈殼的破壞術式彈頭，金屬被甲彈共200發，怎麼會只找到199枚彈殼？」常昊眯了眯眼。
「打掃戰場的部隊報告上說，白金和薇薇安進行狙擊的地方在後來也囊括進了正面戰場範圍，周圍一片狼藉，事實上回收的彈殼中就有不少被踩扁，幾乎認不出來是彈殼了。」初雪說：「剩餘的那一發彈殼可能在戰鬥中被完全損毀了。」
「也許吧……戰後哪支隊伍受傷最嚴重？」常昊微微搖頭，將一些不為人知的擔憂深藏心底。
「是赫伯特的斯巴達熊人部隊。」初雪道：「雖然他們的任務是配合冰封王座輕騎兵發動協同攻擊，但格外賣力，以致於挂彩最多。但好在他們肌肉異於常人的發達，都只是皮外傷，經過醫療班組的治療后，飯都沒吃就去睡覺了。」
常昊一拍腦門，他這才想起現在可是冬季，正是熊人們冬眠的時候，難怪他們飯都懶得吃就急著要睡覺。
「其他部隊受損都在可控範圍內，經過短暫休養就可以投入戰鬥。」初雪正說著，一個負責看守俘虜的雪豹族戰士快步走了進來，先是對老闆敬了個禮，才在初雪耳邊低語。
「老闆，血玫瑰傭兵團團長艾琳娜申請和您直接對話。」初雪道。
「也好，想見就讓她見吧，我賭她想贖回自己。」
常昊轉身坐上大殿台階頂端的椅，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