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 早安，中土大陸
飛舟乘風破雲海，在經過二十七個日夜的長途跋涉和最近幾天的暴風雨後，中土大陸的輪廓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
此刻正值日出，常昊站在飛舟船頭遙望中土大陸，他的手傷早已痊癒，身負一般龍族血統的他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癒合能力，血肉模糊的傷口只要靜養幾日就可以恢復如初。
之前常昊和眾人開過一個商討會，商量能否用他手上的極品晶石驅動雲海飛舟原路飛回九州大陸。但經過一天一夜的商討爭論后，這個念頭最終還是被打消了。
按照船上弟子們回憶，他們在天空和愛琴海漂流的時間加起來絕對超過半年以上。先不提幾顆極品晶石到底夠不夠能量支撐雲海飛舟連續航行大半年，光是雲海飛舟上的各種零件的損耗就無法補充，要知道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萬一靈核再壞一次，大家再一頭栽進愛琴海，那麻煩真就大了。
而且凌星異他們是被一路被追殺逃難出來的，就算他們克服千難萬難真回到了東方九州，等待他們的只不過會是一場屠殺而已。如今，中土大陸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待兵強馬壯之日，他們會以君王的姿態重臨故土。
只是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積澱。
而此刻，中土大陸就像洞房中蒙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在不經意間對他們掀起了蓋頭的一角，既神秘而又引人嚮往。
「這就是中土大陸嗎？和咱們九州大陸的確很不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凌星異也來到船頭，看著熹微晨光下的中土大陸，他的語氣充滿有些仿徨。那是一種對未知命運和接觸全新事物的的茫然和無措。常昊能夠理解，他又何嘗不是？
只不過他不習慣寫在臉上而已。
「常歌和小艾最近不是弄了個知識培訓班嗎？以你們星工辰儀社弟子愛看書鑽研的習性，理解起來不困難吧？」常昊扭過頭笑著問道。
「那是自然咯，區區書本上的知識怎麼會難倒我們？」凌星異把胸脯拍的砰砰響，只不過很快又感嘆道：「只不過我沒想到中土大陸上除了人類外，還會有精靈、獸人、矮人等等許多種族存在，倒是比東方九州熱鬧了許多啊。」
「前幾天我們自己鑽研過海族的地圖。」
常昊指著沿海陸地的一塊廣袤平原道：「從這裡上岸之後，就是人類的聚集地，剛鐸。我們不能冒險駕駛雲海飛舟橫跨剛鐸，否則很有可能被驅逐甚至擊落。」
凌星異點頭表示贊同：「沒錯，在修仙界中也是一樣的道理，你不能不打聲招呼就進入別人的宗門領地。要是人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摸進去也就罷了，堂而皇之的從天上飛過，那未免也太過挑釁了。」
「沒錯，我們就是要找個地方降落，然後悄悄找個地方摸進去。有小艾這個萬事通在，我們在人類的領土上總有辦法謀取到一塊安身立命的地方。」常昊的語氣中充滿自信。
雲海飛舟開始降低高度，順著照亮中土大陸的第一縷陽光降落，飛舟在沿海的懸崖上懸空停靠，三派弟子和婦女孩童時隔大半年後終於得以腳踏實地，一時間裡都興奮難耐。
三派弟子和婦女兒童加起來總共有兩百來號人，常昊看著眼前人頭攢動，心中不免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作為這些人的師兄和頂樑柱，以後這兩百張嘴吃飯的事就是頂天重要的事了。
他壓了壓手，弟子們和婦女兒童不約而同的微微佝腰，人人噤聲。在達到中土大陸前，他們在船上就已經接受長達半個月時間的培訓和演練。身在異鄉，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要聽從常昊的指揮，只有擰成一股繩，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實力。
方才在天上時借著熹微晨光，常昊瞧見緊靠懸崖峭壁的附近有一處村落，他心想權當把這裡當成新手村好了，別看他們兩百號人，但其實一大半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兒童，還是別做什麼一口吃成大胖子的美夢，一步步慢慢來才穩。
走出幾百米距離，在最前面的常昊忽然面色微變，高高揚起右拳，整支隊伍頓時停下。
「老哥，怎麼了？」緊跟在常昊身後的常歌問道。
常昊搖了搖頭，示意凌星異、凌星濯和剩餘兩派弟子中說話管事的向他靠攏過來。
「小艾，我記得你告訴過我，獸人和人族之間時常因為領土和資源上的問題發生摩擦，關係並不怎麼好對吧？」
「沒錯。」艾米莉亞疑惑道：「有什麼問題嗎？」
「那麼在人族的領地，會不會成群結隊的出現獸人？」常昊沒有回答艾米莉亞的問題繼續問到。
「這種事情在人族城邦絕對不可能出現的。」艾米莉亞的語氣斬釘截鐵。獸人和人族之間的關係在歷史記載中一直處於冰點，沒引發大規模的戰爭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那我們搞錯了，剛鐸是獸人的地盤，並不是人類的。」常昊指了指遠處的村莊，語不驚人死不休，「因為村莊里沒有半點人類的氣息，野獸的氣味倒是濃郁的不行。」
此言一出，眾人全部傻眼，艾米莉亞瞪大了眼睛連忙道：「可是根據歐洛因家族中的古籍記載，中土大陸的剛鐸一直以來都是人族的根據地，歷經幾個世紀都不曾改變的……」
「記載歸記載，但實際情況很有可能有極大出入。先前碰到的那些海族不是也叫囂過，說他們和人族間爆發過一場戰爭，最後兩敗俱傷嗎？」常昊冷靜分析道：「如果海族所言不假，人族應該是戰後無力再防守這漫長的海岸線，剛鐸理所當然的被拋棄，人族轉而退向更安全的內陸生活了。」
常昊想到這裡也是一陣頭疼。
歷史記載中，登上陸地一直是海族的夙願，他們曾依仗海洋生命的無窮無盡對陸地上的獸人和人族發動過規模浩大的攻擊，獸人、人類、精靈以及矮人等諸多宗族被迫聯手。
只可惜規模同樣浩大不輸給海族的陸地聯軍貌合神離，戰力雖不弱，但凝聚力遠不如一心要稱霸陸地的海族大軍。所以儘管陸地聯軍最後成功擊退了海族，但也因為聯軍內部種種不和諧的紛爭而導致損失難以想象的慘重。
昔日在同一陣營里對抗海族的盟友關係就像爛泥隨便堆砌起來的城牆，輕輕一推就倒。
人類陽奉陰違和貪婪獨斷的標籤正是在這一戰之後被「光榮」的寫進了其他各族的歷史文本里。
常昊很難想象，如果獸人們看見一群人類行走在他們的領地上，那該會是個什麼後果。
「常師兄分析在理，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渭水劍廬中一位名氣響亮叫燕杳的鑄劍弟子恭敬抱拳問到。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先在暗處觀望，以不變應萬變。」
常昊心裡已經打好了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