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 覺醒
常昊撕去身上襤褸的羽絨服，露出獵豹般的強健身軀，他將常歌攔腰抱起放置在安全的地方，再回首時，眼中已然瀰漫起極具威嚴的金光，跳躍的火焰奪眶而出，跌宕高漲的氣勢化為金色的火焰將他包裹，就像現實版的超級賽亞人。
面對危難都不曾皺一下眉頭的普萊斯這時深吸一口氣，「海瑟薇小姐，那個赤著胳膊的人.……就是常昊？」
「沒錯，那才是他真正的實力。」海瑟薇點了點頭。
「我的上帝。」普萊斯在胸前划著十字，「他現在的樣子簡直就像是戰神再世！」
常昊感覺前所未有的強大，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輕輕握拳，甚至可以捏爆掌心的空氣。體內的靈力強度如同沸騰的開水節節攀升，境界很快從築基境初期拔升至中期。
雖然只是提升了一個小境界，但常昊卻莫名生出一種睥睨天下的氣概，彷彿只要他願意，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劍靈，我這是……血脈覺醒了？」常昊冷靜下來問道。
「沒錯。」劍靈的聲音在常昊腦海中響起，「這是你第一次覺醒體內深處的人皇血脈和真龍之血，作為覺醒血脈的獎勵，你的身體素質會在短時間內被大幅度增強，也就是所謂的臨時buff咯，就像遊戲里升級時自動滿血滿魔一樣。」
「等等，你說這看起來就很厲害的金光buff是臨時的？」常昊心裡「咯噔」一聲。
「那當然。」劍靈理所當然的說：「要不然你以為你只不過是個剛剛覺醒血脈的雛，就能一下子長成巨龍了？」
「行吧，道理我懂，那我現在和這孽蛟勝負几几開？」常昊抹去嘴角的鮮血，模樣說不出的狠厲。
「五五開吧。你雖然修為孱弱但貴在已經覺醒了血脈，它修為儘管佔據上風但終究只是縷無根殘魂。」劍靈說道。
常昊不再言語，戾氣橫生，繼而猙獰。
這頭畜生膽敢辱其父母還傷及常歌，今天便是天王老子在這，他也要啃掉這塊硬骨頭！
常昊渾身氣血遊走諸竅，腳下彷彿有連綿冬雷炸響，快到看不真切的劍影切開了極北風雪的怒號，直取孽蛟頭顱！
孽蛟退無可退，它的力量是無根之水，在重鑄肉身之前用一點就少一點。它之所以會破冰而出，為的就是奪取近在眼前的大補之物。所以它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裡讓步。
哪怕這傢伙的身體里很有可能藏著一頭貨真價實的龍。
常昊的劍步身法一踏就是幾十米，手中的月虹劍爆發出湛藍的劍光，孽蛟也知道這柄劍非同尋常，扭動著身軀躲開，腕部的兩處傷口一陣黑煙翻滾，竟長出兩隻更甚以往的漆黑骨爪，一聲震懾對手靈魂的厲嘯，骨爪隨後攔腰刺向常昊。
「你的龍魂無形又無神，叫的像只發春的野貓，難怪不得蛻鱗化真龍，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龍吟！」
常昊胸膛里的心跳密集如鼓點，仰天長嘯，肉眼可見的氣浪從他嘴中呼嘯成風，充斥著無盡威嚴的龍吟響徹天際。恍惚間，似有一條渾身金鱗金甲的金龍虛影盤踞在他身後。
孽蛟殘魂有一瞬悸動，兩隻漆黑骨爪的速度慢上半拍，常昊挑劍橫架在側擋下其中一隻，碰撞四濺的火花中，他血氣翻滾，用另一隻手運起破滅襲中名為斷岳截江的一式，皮膚泛起金光，一掌絞斷了漆黑骨爪。孽蛟不甘示弱，反爪就在常昊腹部拉開一條極深的血口，甚至能看到裡面的臟器。
如果不是常昊自幼習得強身健體法，肌體強度比起上古時的同級修士只強不弱，否則只這一爪就能把他攔腰斬斷。
「海瑟薇小姐，我們不能就這樣待在遠處看著常昊以身涉險，我們是軍人，不是懦夫！」普萊斯看著和孽蛟浴血廝殺的少年，攥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
「讓魚鷹靠近廢墟邊緣，先救出常歌，隨後火力支援。」海瑟薇冷靜指揮著。
魚鷹運輸機從幾百米的高空接近已成廢墟的科考站，探照燈照亮了常歌的位置，一名年輕的特種兵自告奮勇接下了這項救援任務，他掛好鉤鎖從打開的艙門垂直降下。
常昊發覺了海瑟薇的意圖，他將幾塊布條纏在腰腹部的傷口位置打了個死結，難忍的劇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但他仍然義無反顧的站在了孽蛟身前，他是個做哥哥的，哪怕拼上性命，也絕不會讓孽蛟的那雙臟爪再碰到他妹妹一下！
孽蛟也注意到頭頂那隻盤旋的蒼蠅正試圖將它最看重的血食帶走，早已將身家性命孤注一擲的它哪裡能夠允許這種事在眼前發生，張口就要朝懸停的魚鷹發動致命攻擊。但它只是剛剛張開嘴巴，腳下那道金色人影瞬間消失，下一刻就有一柄劍刺穿了它的下頜，讓它只得乖乖閉嘴。
在常昊的阻攔下，海瑟薇他們成功回收了常歌，她的身體早已被寒風凍的冰冷，海瑟薇一邊用魔法驅散著她體內的寒氣，一邊抬起頭，給駕駛員下達了攻擊指令。
「攻擊指令收到，雷達已鎖定目標，隨時可以開火。」
隨著駕駛員啟動攻擊系統，魚鷹艙門下打開一道暗門，裡面赫然是一台射速高達每分鐘6000發的M61A1火神炮！
「開火。」海瑟薇的語氣比北風更冰冷。
火神炮的六根槍管開始轉動，槍口吐出致命而絢麗的火焰，20毫米口徑的子彈在極夜下傾瀉如金色的洪流，每一發子彈擊中孽蛟的身軀都會帶起一蓬又一蓬的火光，強大的動能和貫穿力讓孽蛟在氣急敗壞的怒吼聲中節節敗退。
魚鷹運輸機上的隊員們都在此刻歡呼，這就是現代科技的力量，哪怕是活了千百年的怪物也絕對招架不住！
常昊的眼角一跳，他敏銳的察覺到孽蛟的身軀似乎有些不對勁，開始在虛與實之間來迴轉換不定。
「那是它的力量消耗過多的表現，它已經沒辦法讓身軀再保持具現化了。」劍靈聳了聳肩膀，他本來想調侃上古時期赫赫有名能斬斷一座山峰的燕返式在常昊手中竟然不如一台火神炮，但當他看到常昊腰部纏裹的布條早已經浸滿鮮血時，他有些不忍再笑這個有血性有擔當的小子了。
常昊不知道劍靈心中所想，他感覺到胸膛間的沸騰氣血和身上的灼灼金光開始有了衰弱的勢頭，淡淡道：「之前覺醒血脈的時候，腦海中有種被強行塞進很多東西的錯覺。現在我才發現那不是錯覺，而是很多我從未見過的劍法劍招。」
「哦？說不定是你爹留給你的傳家寶。」劍靈有些興趣的道：「耍幾招來看看？讓我瞧瞧他都留了些什麼給你。」
「大部分劍招要求的最低修為都很高，不是我現在能夠施展的，但有一招我現在可以施展。」
常昊閉目不再言語，他要借最後的氣勢完成那一劍。
深呼吸中，時間如同靜止，身邊的一切都彷彿遠去，只剩下他自己與手中劍，直到他的呼吸與劍光達成同步一致。
他終於動了。
劍步下轟鳴如有雷在地一瞬百米，蓄勢至巔峰的劍意比寒風更凜冽，這一劍如同飛燕的翅膀切過風的軌跡，常昊於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一劍再向天，鑄就登龍式！
「燕返上登龍！」常昊滿口銀牙已儘是血紅。
劍意如龍當空斬下。
劍意臨門，孽蛟有一瞬恍惚，彷彿時光回到了千百年前劫雷將它打回原形的那一天，何其相似？
它想負隅抵抗，它不想就此煙消雲散，但連身體具現化都做不到的它註定徒勞無功。那一劍裹挾龍威劈落在頭頂，劍勢一鼓作氣直接從孽蛟的腦袋劈到了大地，讓這縷本該在千年以前就該消散的殘魂徹底湮滅於世間。
終於做完這一切的常昊無力的跪坐在地，腰腹部的創口經過拉扯變得愈發猙獰，鮮血流淌一地，金光已經退去，氣勢一衰再衰，他現在連手指頭都無法動彈一下。
他的耳邊響起魚鷹運輸機的轟鳴，幾名特種兵正在繩索垂降，視野模糊中，他忽然注意到天上有一顆星星愈發明亮，那道星光開始不斷放大，直至變成了他最熟悉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輛疾馳在夜空中的道奇肌肉跑車，2000馬力的引擎嘶鳴甚至一時蓋過了天上的魚鷹運輸機。普萊斯和機上所有特種兵都被眼前這天降跑車的一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能夠駕駛這台野獸的，不是常老爺子還能是誰？
「爺爺不管走到哪，都是這麼騷包啊。」
常昊笑著說完這一句，便放心的倒頭昏迷過去。
因為他知道，只要爺爺來了，這世間便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威脅到他們兄妹。
現在，他們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