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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月臻忍不住臉一紅,白了她一眼道:“你這丫頭莫非瘋魔了,大晚上的不睡覺,胡襖什麽,莫不是瞧著麥冬跟翔子過得好,也想著嫁人了不成,倒是有個現成的,你跟麥冬好,她嫁了翔子,你幹脆就嫁給狗寶,你若答應,明兒我就跟月臻,趕著過年也把你嫁過去,省的在我跟前嘮叨這些有的沒的。”


  清兒道:“這明明大姑娘跟安大夫的事兒呢,怎轉到奴婢身上來了,奴婢嫁誰不嫁誰的無妨,橫豎有大姑娘這個主子戳著,誰還敢欺負奴婢不成,倒是大姑娘您的終身大事兒,可得好好想想,二爺最會瞧人了,隻二爺都好的人,那就真是沒挑了,您沒見二爺連王爺都不待見嗎。”


  月臻歎口氣道:“她哪是不待見,你們瞧著她麵兒上不在意,心裏不知怎麽糾結呢,她也不是鐵疙瘩,這一晃都兩年了,能沒點兒情分嗎,她是忌諱王爺的身份,得了,月臻主意大,她的事兒我,這個當姐姐的也管不了,讓她自己拿主意去吧,至於安大夫,如今瞧著是好,隻怕將來當了官,又是一個樣兒了……”


  清兒暗罵裴文遠,缺大德了,把她們姑娘害的,都不信這世上有好人了,清兒道:“大姑娘不用想這些,咱二爺什麽人,您還不知道啊,沒有把握的事兒,萬萬不會做,尤其幹係到大姑娘的終身大事,二爺比誰都怕大姑娘受委屈呢,安大夫的師傅,二爺也喊一聲師傅,就是如今皇上欽點的太醫院院判王大人,我聽人,學醫這行裏,師徒堪比父子,有這麽一位師傅,還有二爺,您怕什麽?”


  月臻伸手戳了她的腦袋一下:“夜了,快睡吧,明兒還得早起呢,月臻病著,家裏的事兒我得瞧著些,各家的年禮該預備了。”


  清兒忙進去鋪床,灌了湯婆子塞子被子裏暖著,出來道:“起年禮,瞧二爺的意思,王爺哪兒莫非不送了?”


  月臻道:“往年都送,今年不送,成什麽了,明兒我問了月臻再。”


  年禮兒?月臻這才想起,還有這麽檔子事兒,依著她,還送什麽啊,雖沒清道明,可月臻覺得,兩饒關係也差不多就這樣了,也沒有再走下去的必要,等開春,皇上一賜婚,兩人就算徹底掰了,不過掰之前,這年禮還真不能省,可送什麽呢,真讓人頭疼,前兩次可都是投機取巧,這次可麻煩了。


  月臻見她愁的那樣兒,忍不住笑道:“買賣上那麽難的事都沒見你這樣過,至於嗎。”


  月臻忽的想起什麽道:“我記著城外有個燒瓷器的窯是不是?”


  月臻點點頭:“是有一個,怎麽想起這個了?”


  月臻道:“這就成了,可兒給我拿紙筆來……”


  元占上了台階,還沒進屋,先把管事叫過來問:“冀州府的年禮送來了嗎?”


  管事苦著臉道:“可是呢,這眼瞅就年了,往年這個時候早到了,今年不知怎麽了,莫非是大公子病著,忘了這檔子事了。”


  元占嗤一聲道:“病什麽?早好了,想來是有別的心思呢。”


  正著,忽的外頭廝跑進來道:“大管事,順子回來了。”


  大管事真是鬆了一口氣:“可來了,再不來,這個年也甭過了。”忙著迎了出去,順子捧了個老大的盒子進來。


  元占看了南宮卿燝一眼道:“好家夥,今年的禮倒大,莫不是糖畫吧。”


  順子搖搖頭,把盒子打開來,元占探頭一看,不禁失笑,暗道這丫頭也算費心了,抬頭瞧了眼南宮卿燝,果見陰了數的臉晴了不少,眸光裏隱約的歡喜遮都遮不住。


  南宮卿燝把裏麵那個瓷人拿出來,端詳半晌兒,問順子:“這是她畫的?”


  順子忙點頭:“畫了足足一呢,又親自拿到冀州府外的窯口裏,瞧著上色,瞧著燒,大公子,就這一個燒的最好,就讓裝盒子送來了。”


  元占扒頭瞧了瞧那大肚子瓷人,又看了看南宮卿燝道:“別,真有些像呢,尤其這張沒有表情的臉。”


  南宮卿燝看了他一眼問順子:“元占的是什麽?”


  順子忙道:“少爺的年禮兒是頂帽子,是用王家三舅爺從蒙古那邊捎回來的皮毛做的,是大姑娘的針線。”


  元占臉色一喜:“在哪兒呢,我瞧瞧。”


  順子道:“已送到侯府去了。”


  元占急忙站起來道:“那我先回去了。”完不等南宮卿燝在什麽,快步走了。


  順子目光閃了閃,心,五少爺這個心思恐要落空了,大公子哪兒心心念念要把大姑娘嫁給安子和呢。


  如今順子算是明白了,隻大公子想幹的事兒,就沒有幹不成的,就拿當初的裴文遠來,硬生生就讓她給攪黃了,不過裴文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了。


  南宮卿燝摸了摸那瓷饒眉眼兒,元占的是,這眉眼神韻,真跟自己脫了形一般,可見她嘴上什麽都不,這心裏還是有自己的,想著,不免高興起來,遞給跟前的人:“擺在寢室的架子上。”


  回頭問順子:“她的身子可好了?”


  順子道:“安大夫施了針,配著藥吃了幾就好了,隻安大夫也,這回真是險的很,若不是大公子機警,捂住口鼻,便僥幸保住命,這一輩子也甭想再生子了,晉王兩口子這招兒也太過陰損了些,卻在太子宮幹出這樣事兒,真真讓人不知道該什麽?”


  南宮卿燝臉色一沉道:“江南的事兒過去了,他是心裏出不來這口氣,才尋月臻的麻煩。”


  順子道:“可晉王就不想想,就憑江南散瘟,毒害太子,哪件事兒不夠殺頭的罪過了,若不是皇上有意護著,晉王還能好好的去賞梅宴上喝酒嗎,早進宗人府大牢了。”


  南宮卿燝目光閃過狠戾:“趕了一路下去歇歇吧,過了年跟我下江南。”


  順子一愣,心又去江南做什麽,回去琢磨了一宿,才琢磨出點兒影兒,王爺莫不是要把晉王給辦了,前頭好歹看在兄弟的份上,還留著兩份情麵,可晉王對大公子下手,那就是真是找死。


  而開春三月二十八是晉王的壽辰,各地的孝敬的壽禮都會送來京城,這裏數著邱思道是晉王麾下的新寵,裴文遠也投奔了晉王,這兩人莫不是幹了什麽事兒,要,晉王也真沒成算,若不動大公子,也不會觸怒王爺,這麽一來,不用想也知道,明年有的折騰了。


  又是一年臘月二十三,今年年的掌櫃家宴,擺在了原先夏家的宅子裏,忠叔一早就讓人收拾了出來,就在前頭大廳裏,兩邊兒的穿堂都打開,點了炭火盆子也不覺得冷,地兒也大了不少,足能擺下十二桌席,灶上殺雞宰羊,早就預備好了,年年這一是餘家最要緊的日子,這一年比著一年的熱鬧,正應著餘家一年比一年的興旺。


  今年尤其熱鬧,大門上貼上了喜慶的春聯,裏頭的門上貼涼福字門神,穿堂外,挑高的大紅燈籠,一落晚,齊齊點起來,裏外通透,那喜慶的年味兒,讓人一進來就能感覺到。


  各鋪子裏的掌櫃差不多都到齊了,三五成群的著話兒,不知誰提起劉瑞跟常誌去年擊掌打賭的事兒來:“今年常誌跟著大公子去了江南,這賭約可沒法兒應了,要不明年吧!劉瑞你敢不敢跟常誌再賭一回?”


  劉瑞哼一聲道:“都不是慶福堂的人了,還賭什麽?”


  眾人一愣,常誌一腳邁進來,幾個人忙圍過去跟他打了招呼,低聲掃聽:“你跟大公子走的近,跟我們透個話兒,江南的大掌櫃怎麽成了馬方那子了,那子算什麽啊,起來,還不就是當年回春堂一個站街的夥計嗎,跟了大公子才一年就成精了,你瞅他牛的,都沒邊兒了,論資曆,論本事,哪數得上他啊。”


  劉瑞卻慢悠悠的晃過來道:“馬方怎麽了,雖不如某饒本事,可有一樣卻比某人強多了,那就是忠心,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知道沒有大公子的提拔就沒有今,人家知道知恩圖報,不像某人挖著心眼子攀高枝兒,也是,這人各有誌,眼望著錦繡前程呢,趕明兒混個烏紗帽,能光宗耀祖,慶福堂的大掌櫃算什麽,誰瞧得上啊。”


  眾人一愣,看了看常誌,又看了看劉瑞,常誌臉色有些不好看:“劉瑞你跟這兒什麽風涼話,要是你,我不信你還能留在慶福堂。”


  劉瑞道:“我沒你這樣大的本事,能攀上王爺,再,我知足,我就想著在慶福堂幹一輩子,養妻活兒,過我的日子,不像你野心大,打從進了慶福堂開始,你就想著出路呢,可你子這事做的太不地道,你就是想走,提前知會大公子一聲,大公子還能攔著不成,偏偏那邊兒都弄好了,才跟大公子,常誌,你現在是得了好機會,可你不想想,若沒有大公子提拔你,你子現在還是個夥計呢。”


  翔子過來道:“劉瑞你也是,都這份兒上了還這個做什麽,這事兒誰也不怨,隻能怨咱慶福堂的廟,留不住他這尊大佛,不過,這給皇家當差可不容易,就算將來能混個一官半職,往後可還不知怎麽樣呢,你沒看見胡有慶的下場嗎?”


  “什麽呢?這麽熱鬧。”月臻進來,眾人忙躬身:“大公子。”


  翔子道:“我們這兒恭喜常誌呢,跟他以後當了官,可別忘了我們這些一起混過來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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